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望向了他。
黃道吉嚇了一跳,趕忙道,“別這么看著老子!
你們他娘的想干嘛!
老子替你們擋災了,你們就沒有一點感恩之心嗎 你們的良心都是讓狗給吃了?”
他心里非常懊悔。
打鐵把自己打成了鐵憨憨!
沒事瞎嚷嚷什么啊。
嚷嚷也就罷了,怎么就眼睛不好使呢,最后自己變成那個出頭的了,眾目睽睽之下,丟盡了臉面。
豬肉榮笑呵呵的道,“老黃啊,你干的不錯,沒人責怪你,真的,我就是替你高興,你黃道吉的名字終于入了王爺的耳朵,以后發達快樂了,別忘記眾位兄弟就好。”
“你少放屁了!”
黃道吉跳腳道,“都是你們坑的,老子要是倒霉了,一定拉著你們一起墊背,一個都別想跑。”
在三和,和王爺是什么樣的人,簡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可是出了名的小氣鬼!
說是睚眥必報也不為過。
尊老愛幼?
不存在的。
和王爺記起仇來,別說他這樣的老頭子,就是孩子都不會放過。
再說,擾和王爺睡覺,可不是小事!
和王爺大庭廣眾之下,曾經親口說過他最恨兩件事情:一是打擾他睡覺睡到自然醒,二是影響他數錢數到手抽筋。
否則他一定會讓他們知道什么是“碾轉反側”、“破財消災”。
壓根就不是一個什么大度的人!
黎三娘嗤笑道,“黃掌柜的,你剛才的氣概呢,只要雙足踏地頭頂天,烏云遮蓋是惘然。”
儼然已經忘記,剛才她也是積極參與的一份子。
“今年的免稅不會真的沒了吧?”
王小栓心驚膽戰的道。
“哎,”
梁慶書嘆氣道,“王爺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
你等倒是無所謂,值百抽一,橫豎不過幾錢、幾個銅板的事情,我就倒霉了,多了不說,幾萬兩銀子是至少的,回去了,還不知道怎么跟東家交代呢。”
他梁家作為供應商,光是每日過手的銀錢就有上萬兩!
這要是交稅錢,還不得肉疼死!
“哎呀,這么一說,我就沒那么難受了。”
王小栓笑著拍了拍胸脯。
雖然他今年掙了百十兩銀子,但是他撐死就象征性的交十幾個銅板——田畝賦稅,畢竟他不是貨商,各地的關卡根本抽不到他的稅。
而且大多數民夫都是這種情況。
真正倒霉的還是各家供應商,貨物經過各處關卡的時候,什么貨、多少貨,書冊上都寫的明明白白,想匿稅都沒辦法。
“就是,就是,跟咱們關系不大”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附和,嘻嘻哈哈,有說有笑。
突然間,空氣中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幸福和痛苦,有時候就是這么對比出來的。
只要你不比我過得好就行。
“人的劣根性啊”
林逸站在城樓里,透過城樓的洞口,露出一雙眼睛,遙遙的看著。
他向往的是與人民群眾血肉相連,奈何這屆的群眾都是刁民居多,大多數沒進過學堂,大字不識得幾個。
不能光給蘿卜,還有學會用棒子,與他們“打”成一片。
包奎賠笑道,“王爺,這些人都是屬驢子的,不打一鞭子都是不肯走一步的。
還是要多多教訓。”
林逸揉揉眉頭嘆氣道,“明日領軍出門的是誰,安排好了沒有?”
包奎道,“沈統領的意思是自己親自去,屬下明日領軍回潭城,紀卓回慶元城。”
林逸嘆氣道,“人手還是不足啊,怎么越來越不夠用了呢。
麻貴,你出去鍛煉鍛煉吧,別在老子面前礙眼了。”
“王爺”
麻貴嚇了一跳,趕忙道,“屬下根本不懂軍務,王爺還是另選賢能吧!”
林逸淡淡地道,“有能力的人有很多,但是值得本王信任的不多,你不去誰去?
帶上吳州總兵龐庚,告訴他,這是本王給他的最后一次機會。”
在忠心與能力之間,他當然選擇忠心。
“卑職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麻貴見林逸如此說,噗通跪下,不再多言。
“行了,不要搞這個樣子,好像生離死別似得,看著膈應,”
林逸又朝著包奎擺擺手道,“既然你明日要回岳州,就趕緊去準備吧。”
“是。”
包奎同樣磕了響頭,然后起身離開了。
麻貴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包奎走了,直接去找沈初。
至于后面誰接替他和王府侍衛統領的位置,就是總管的事情了,他想操心,都沒那個權利。
夜深人靜。
洪應等林逸安然入睡后,悄悄合上了房門,看了眼守衛在門口的一名侍衛。
然后很是淡漠的道,“何鴻。”
“總管!”
一名高大的漢子趕忙拱手應聲。
“從現在起,你接替麻貴的位置。”
洪應不等他回話,便飄然而去。
按照王爺的命令,他與葉秋等人需要日夜守護在娘娘與公主的房門口。
突然,他的耳朵聳了一下。
旁邊的瞎子淡淡的道,“我去吧。”
說著拿著竹節,沒入了黑暗之中。
在布政司衙門的圍墻邊,他直接停下來了,對著站在圍墻邊的黑衣人道,“你不該自尋死路的。”
說著手中的竹節毫不客氣的朝著黑衣人揮了過去。
黑衣人手中的劍剛格擋在胸口,整個人便砸上了圍墻。
然后嘭嗵一聲,直接落地,蜷縮著身子。
瞎子的竹節抵在黑衣人脖子上,正要有所動作,他聽見了聲后的動靜,淡淡地道,“和尚,你還不睡覺?”
“瞎子,麻煩你饒了她吧。”
和尚雙手合十,很是誠懇的道。
瞎子搖了搖頭道,“我說了不算的。”
只要有洪應在的地方,都由不得他們做主。
“阿彌陀佛,”
和尚朝著黑衣人走過去,嘆氣道,“謝姑娘,你何必自討苦吃呢。”
黑衣人拉開了臉上的面罩,皎潔的月光底下,露出了謝小青那絕美的容顏。
她擦拭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鮮血,慘笑道,“和尚,我兩天沒看到你了,城里的客棧都關門了,我沒地方去了。”
“何苦來哉。”
和尚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