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營,接連喝下了兩杯茶,然后冷哼道,“寂照庵是真厲害的很啊,居然能逼的我老子低頭,把雍王給帶了出來。”
何吉祥沉聲道,“以在下對陛下的了解,此事恐怕很難就此揭過。”
林逸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寂照庵如此行事,等于是打我老子的臉,他要是能忍得了才叫有鬼。
只是寂照庵有三個大宗師,忍不住也得忍吧?”
“不然,”
何吉祥搖了搖頭道,“王爺可知我梁國的皇家寺廟是哪一座?”
“當然是北城門外二十里的白馬寺,”
林逸脫口而出道,“何先生也太看不起本王了,怎么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
“非也,”
何吉祥對著林逸拱手道,“我大梁國真正的皇家寺廟只有一座,那便是金剛臺,每一任住持都是我梁國的國師。”
“國師?”
林逸詫異的道,“我怎么不知道?”
他聽都沒聽過。
何吉祥道,“高祖皇帝少時家境貧苦,小小年紀便與人家放牛,可是卻是家里最小的那個,也是極得寵愛。
只是天有不測風云,時年楚州瘟疫橫行,父母雙親相繼離世,生活便沒了著落。
與其兄各謀生路,他流落到豫州寶城,孤無所依,進了寺廟,做了和尚,那時候的金剛臺只是一座只有五六個人小廟。”
林逸詫異的道,“高祖是在金剛臺出家的?”
他以前抱著好奇心,也是看過一些關于高祖皇帝的史書的。
只是書上卻沒有關于高祖皇帝出家的具體細節。
“正是如此,”
何吉祥接著道,“高祖皇帝為人謙遜,勤苦好學,只用了兩年時間,便入了三品,可謂是天賦異稟!
之后寶城大旱,金剛臺的佃戶無法交租,而僧人們也無處化緣,不得已之下,各自下山了。
高祖皇帝哀民生之多艱,加入義軍,之后南征北戰,才得了這天下。
高祖皇帝登基后,感念金剛臺之恩德,復建金剛臺。
直到固澤皇帝因貴妃金氏的病逝傷心欲絕,心灰意懶,放下帝位,在金剛臺剃度修行。
其子元朔皇帝即位,多次巡幸五臺山,希求父子相見,但固澤皇帝一直仙隱不出,始終不肯與元朔皇帝見面。
元朔皇帝無奈之下,封金剛臺為皇家寺廟,直到之后歷代皇帝皆到金剛臺巡禮朝拜,金剛臺每一任住持也是我大梁國的國師。
只是因為金剛臺隱世不出,向來不理俗世,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住持進過都城,王爺不知道也是正常。
但是,每年按照慣例,皇室會選子弟或者有天賦的官宦子弟進金剛臺修行,二皇子平川王、聶友道、王爺的舅舅袁青、冀州總兵匡大翔皆是出自金剛臺!”
這話不光是讓林逸聽的呆了,連旁邊的沈初、紀卓都是震驚不已。
特別是潘多,他終于明白,為什么他派往寶城的腳夫都會一個個失蹤。
林逸沉吟半晌后道,“可是寂照庵這么牛,也沒見他們金剛臺有所作為啊?”
何吉祥搖頭道,“王爺,如果沒有金剛臺,恐怕寂照庵也不會找雍王。”
“嗯?”
林逸琢磨了半晌,終于咂摸到了一點東西,“聽你的意思,如果不是因為金剛臺,寂照庵肯定要自己自立為王,比如找唐缺這種的,根本就沒雍王什么事了。”
何吉祥道,“王爺英明。”
林逸又道,“可是我聽說金剛臺只有一個大宗師無相法師,如何作為我老子的依仗與寂照庵為敵?”
何吉祥道,“金剛臺的底細,世人無從知曉,只知道有一位無相法師,依老夫的猜測,如果只有一個大宗師,寂照庵早就欺上門了,不可能一直隱忍不發。”
林逸嘆氣道,“哎,你說的這些讓本王的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
每天都有新驚喜。
洪應躬身道,“王爺,有件事小的一直未曾和您說,陪你進宮之時,小的站在金鑾殿門口,感受到了一股氣象森嚴的氣息。
小的與寂照庵的交過手,與劉供奉相熟,肯定都不是她們的。
如今聽何先生這么一說,小的覺得可能就是金剛臺的人,這種氣息與聶友道太像了。”
瞎子道,“在下進宮的當晚,也覺得被人盯上了,我肯定不是對手。”
林逸嘆氣道,“這么說,宮中不止一個大宗師?”
洪應猶豫了一下道,“依小人的觀察,大概如此。”
林逸心下一驚道,“長公主出來沒有?”
洪應搖頭道,“小人不知。”
林逸嘆氣道,“不管了,傳令下去,拔營回家。”
“是!”
眾人大聲應命。
號角聲在三和大營中響起。
“拔營!”
旗令官揮舞著旗幟在綿延幾里地的三和大營中來回策馬。
最后喊著喊著就變成了“回家!”!
“回家嘍!”
“回家嘍.....”
所有人都跟著大喊。
躺在營帳中的袁貴妃被嚇驚醒了,林寧趕忙過來安撫道,“母妃,哥哥下令回三和,驚擾了您。”
袁貴妃睡眼朦朧道,“三和,酷暑之地,本宮怕去了之后,真的熬不住,與其這樣,不如不去了。”
林寧道,“母妃,皇兄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接回你我的,如果不去,皇兄肯定放不下心的。”
最重要的一點,她沒有說,如果她們母女被別人拿住了,肯定會作為籌碼要挾她哥哥,依照她對哥哥的了解,為了她們,哥哥肯定無不妥協的。
到時候倒是害了哥哥。
袁貴妃嘆氣道,“你當為娘不知道這些嗎?
就是放心不下你外祖母和老太君罷了,而你皇兄也變得讓為娘認不得了。”
林寧辯解道,“皇兄一直未曾變過的。”
袁貴妃搖頭道,“你小小年紀,哪里懂得這些,為娘最后悔的便是沒有讓你早點嫁人,否則你也不會跟著為娘受這顛簸之苦了。”
林寧挽著她的手臂道,“母妃,我一輩子都不嫁人,一輩子守在母妃身邊。”
“胡說。”
袁貴妃寵溺的揉著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