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著魚竿,仰靠在樹上,微閉著眼睛。
一直沒口,釣不上來一條,氣的他都想甩了魚竿。
這魚都去哪了?
去親戚家竄門去了?
“王爺,”
小喜子變戲法似得端上來一杯茶,笑著道,“前面有艘船,肯定是她們驚動了魚。”
林逸睜開眼睛,抿了一口茶后,抬頭看到了一艘在河中的小漁船,兩個女子,一人執著一個槳,在河中劃行。
因為是順溜,眨眼間就過去了。
“王爺,那是燕十七。”
小喜子笑著道。
“燕十七?”
林逸騰的站起身,瞇縫著眼睛,看不真切,只是著急道,“你確定是她?”
“王爺,”
小喜子又朝著河里張望了一眼道,“小的這對招子絕對好使,不會看錯的。”
林逸把魚竿一丟,然后道,“趕緊追上去,看看她們是往哪里去的。”
“是。”
小喜子縱身一躍,直接跳過了好幾顆大樹,同那順流而下的小船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王爺,你放心,喜公公肯定能追的上的。”
王棟突然出現在林逸的面前,倒是把林逸嚇了一跳。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林逸拍拍胸脯,沒好氣的道,“眼神不好,就少到處溜達,掉河里怎么辦?
會游泳嗎?”
“不會游泳,小人會水上漂,淹不死的,”
王棟笑著道,“總管讓小的出來護王爺周全。”
“你們啊,還是分不清主次,”
林逸無奈的道,“你眼前最主要的任務是好好給人算命多掙錢掙大錢,好娶個老婆生個孩子以后啊,到老了也不會沒人照顧。”
這種想法很俗氣,三觀也不算太正。
但是很符合現實。
王棟不是先天就瞎的而是颶風中受傷視網膜脫落或者病變引起的,即使是生個孩子,也不會遺傳。
多掙點錢,流民家的姑娘跟著他就算享福了。
而且老婆、孩子還能做他的眼睛。
雙贏。
“謝王爺關心。”
王棟依然只是笑笑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再說,論顏值你也是不錯的,”
林逸苦口婆心的道,“三觀跟著五官走人間處處是舔狗。
娶個老婆不困難。”
“王爺說的是。”
這一點,王棟和別人無二致雖然聽不懂,但是不妨礙裝作聽懂的樣子。
“哎跟你這種木頭人說不通。”
林逸一手拿茶壺,一手抄水把臉胡亂洗了然后用短褂隨意擦了擦。
想問王棟擦干凈了沒有但是想到對方是個瞎子,也就作罷。
“王爺!”
汪旭飛奔了過來,“燕十七去了前面的林子。”
“這是要野餐?”
林逸摸摸下巴道,“帶路跟上去。”
“是。”
汪旭在前面帶路。
林逸沒走幾步,麻貴和帶著兩名侍衛過來,拿了干凈的衣裳不說,還提著一桶清水。
林逸把臉扎進桶里,用肥皂搓洗了一遍,待確認洗干凈,換上了衣裳。
立馬就變成了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正覺得差點什么的時候,麻貴遞過來一把扇子。
展開扇子,搖了兩下,問道,“會不會太招搖?”
麻貴笑著道,“王爺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林逸重新整理下衣裳,合上扇子大步跟上了汪旭。
上了水泥路,騎上驢子,走了有二里地,轉入一條小徑。
小喜子迎了過來,遙指道,“王爺,穿過這個林子就是了。”
林逸點點頭,朝著身后揮揮手道,“你們且在這里等著,讓本王一個人去會會她。”
“是。”
林逸等眾人應聲后,回過頭,已經看不見一個人影。
穿過一片密林后,兩個穿著裙子的窈窕身影漸漸清晰,越來越近,猛地停頓下來,把手里的扇子扔了。
背著手,好像在散步似得,慢慢的朝著前面走過去。
兩個女子發現了他,停下了正在拾取柴禾的手。
好奇的看著他。
“這么巧啊,”
林逸揮揮手道,“燕姑娘,又見面了。”
面上是笑著的,心里卻異常忐忑。
兩輩子單身狗,沒談過戀愛,沒撩過姑娘!
只知道餓漢子的饑,不知飽漢子的虛。
“參見和王爺!”
燕十七微微欠身道。
“你認識我?”
林逸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開始不知道,”
燕十七笑著道,“王爺與阿育國一戰后回城那天,小女子倒是有幸目睹了王爺的雄姿。”
他當時就騎在驢子上,有什么雄姿?
確定不是揶揄和嘲笑嗎?
正還要說什么,兩個女子嬉笑著遠去。
只留下地上一地柴火堆。
林逸悵然若失。
“王爺......”
小喜子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要不要再給喊回來?”
“喊回來干嘛?”
林逸嘆氣道,“火堆生起來,再去抓只羊,黑色的野羊,本王想吃燒烤了。”
小喜子道,“小的這就去。”
附近的野物本來就少了,再加上部落人天天打獵,基本算是滅絕了。
兔子都不容易抓到一只,何況是山羊,還是黑色的!
但是,王爺的命令,他們硬著頭皮也得做到。
只能急中生智,去城里從獵戶手里買了一只回來。
深夜。
三和的星星還是那么亮,月亮還是在天上。
燕宅燈火通明。
燕葵生已經七十有三,身體大不如前,按照平日,已經休息了。
但是此刻卻居中坐在客廳里,眼神不時的飄向兩邊坐著的子侄、小妾。
三和布政使兼軍務提督善琦要收他燕家女兒做義女的消息傳過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不是害怕,而是高興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是三和的大戶。
世居三和兩百年。
與南州、洪州、岳州這樣的大地主不一樣,他們手里雖然良田萬畝,性勤于稼穡,但是不是靠收租度日。
三和到處是荒地,再傻的百姓,也不會來租他們的地種。
手下強仆眾多,把百姓逼急了,深山里一躲,連人影都找不見。
他們種地的勞動力主要來自于從南州各地買賣過來的人口,或者本地雇傭。
而主要收入還是靠販賣私鹽、以及在南州、洪州各地的產業。
居于三和,只是因為享受習慣了,而且又無律法束縛。
在三和,他們就是天,他們就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