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實話,肯定沒有剛開始那么礙眼了,畢竟進和王府這么長時間,對著自己低眉順眼,比大黑和小黃還乖巧,都養的有感情了。
哎,這該死的心軟的毛病!
“王爺,”
小喜子望了望漫天的繁星,笑著道,“這會起風了,您看要不要去哪里轉轉?”
“夜色溫柔,微風拂柳,適合打水獺!”
林逸氣呼呼的站起身,院子里的樹上站著一只水獺,抱著果子,正對著他,咔嚓咔嚓啃了有半個時辰,還不時不屑的瞧上他兩眼,要多氣人就有多氣人!
自從他一時無聊把這玩意弄到三和的旗幟上后,三和突然就多了一大堆關于水獺的傳說。
許多人在不同場合信誓旦旦的表示在月圓之夜見過一群水獺兩只后腳站立,兩只前腳合十拜月。
水獺是代三和百姓向上天祈福的。
接著還有人表示,有一次得病,本以為會死,沒想到最后會挺過來,直到痊愈。
回想起來,大概是因為年輕時候救過一只被繩子纏繞的水獺。
也有人說,江中溺水,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水里托了一下,把自己送上了岸!
絕處逢生,肯定是水獺了!
一時間,水獺儼然成了三河的吉祥物。
雖然依然被稱呼為“水老鼠”、“水猴”,但是不再是人人喊打了。
導致三和現在的水獺愈發肆無忌憚,大白天的都敢在街上溜達。
林逸氣的牙癢癢。
跟幾個老頭子商量把旗幟給換了,卻遭到了一致反對,理由是朝令夕改,迄無寧日,很容易動搖人心。
林逸自己也無奈,真不知道當初自己哪根筋不對把這貨給放了上去。
哪怕是企鵝、白海豚、獅子、老鷹都比這強啊!
再不濟還可以繡上蓋達爾的旗幟!
寓意深刻!
可惜自己沒有先見之明。
“出去......”
小喜子朝著大樹一揮衣袖勁風一到,樹葉抖落水獺兩只手沒扒住樹杈噗通掉了下來,見小喜子走進忙不迭的逃跑了。
林逸笑著道,“這幫子小東西真他娘的討厭啊。”
“要不明天小的安排人給守著?”
小喜子建議道“打上兩天就不敢再進來了。”
“也行,不然還能怎么辦,”
林逸說完又看了看在房頂上亂蹦亂跳的幾只猴子,“那幾個熊玩意也不能再讓它們輕易進來了。
記住了嚇唬嚇唬就行,千萬別真給打傷了。”
隨著三和愈發人丁興旺,野生動物以可見的速度在急遽減少,以往在周邊隨處可見的野鹿、野豬、狼、狐貍,跟絕種似得很難一見。
包括河里的魚類也一樣在減少,一是養豬的多了都去撈豬草,一般魚類不會在近岸棲息。
二是打魚的人也多一網撒下去,大魚小魚全家整整齊齊。
就連現在釣魚林逸都很難連桿了他想釣魚還得跑遠一點。
只有這猴子和水獺一樣不減反增,讓人煩不勝煩,一旦山上不投喂糧食,就開始成群跑下來。
可憐大黑和小黃被它們當做坐騎,后背的毛都被薅禿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癩毛狗呢。
不過,他們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去,起碼學校和孤兒院它們是不敢去的。
孩子們都是學過功夫的,一旦進了地頭,別說打,連跑都跑不掉,一定會成為孩子們的玩物。
調皮一點的孩子,還會給套上繩子,溜猴玩。
猴子們都是極聰明的,吃過虧了,就不會再遭那個罪,凡是有孩子們的地方,都是它們的禁地。
不像以前傻乎乎的,喂點食就屁顛屁顛跑過去,現在就是打死都不去。
小喜子皺眉看了一眼房頂上的幾只猴子,笑著道,“王爺,是有些討厭了。”
“奶奶個熊,四年一度的后王爭霸賽就要開始了,趕緊回去搶個位置去,”
林逸朝著屋頂扔了一個小碎石子,猴子動都沒動,“別一點志氣沒有,一點到晚耗在本王這里,做個猴大王,怎么也算出息了。”
猴子看著散漫不羈,但是內部有嚴格的等級制度,權利最大的就是猴王,最終誰做猴王,就是拳頭說了算。
白云城的商人把“逐利”發揮到了極致,辦斗雞、斗狗、武術賽、賽馬不算,還把主意打到了猴子身上。
這一屆的猴王爭霸賽,許多人都是押了重注的。
包括林逸自己,也押了二十兩在那只經常竄進和王府的紅毛猴子身上,這只猴子十分雄壯,屬于這一次的熱門。
要不是怕打傷或者嚇壞它,影響戰力,導致虧錢,他早就讓小喜子動手了。
小喜子剛朝前邁步,幾只猴子跟水獺一樣,急忙跑了。
這座大宅子里,哪些人能惹,哪些好惹,它們可是門清。
小喜子道,“王爺,您放心,趕明它要是輸了,小的一定會好好教訓它。”
林逸道,“那是肯定要教訓的,不然它們一個個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酒已經喝了一瓶,懶得再出門,在躺椅上躺了一會就進屋睡了。
前半夜月明星稀,蛙聲一片,后半夜起風,緊接著下起了濛濛細雨。
之后,似乎越來越大。
今夜孫邑值夜。
打著哈欠,有氣無力的坐在門檻上,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雨,正要關大門,突然發覺旁邊站了一個人,一看居然是文昭儀,趕忙躬身道,“文昭儀,您這么晚還不休息?”
文昭儀沒搭理他,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空。
孫邑訕笑,瞇縫著眼睛隨著文昭儀的目光到處看,什么都沒啊!
文昭儀不吭聲,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突然,風雨中,他聽見了馬車轱轆聲,伸著脖子再往前一看,看到了兩匹馬,身后的馬車越來越清晰。
文昭儀道,“過去,幫著一點。”
“是。”
孫邑匆忙間還順手拿了燈籠,然后跑了過去,第一眼便看到了斜靠在馬車車廂檐下的葉秋,面如死灰,毫無血色。
“你受傷了?”
孫邑一驚。
葉秋沒說話,有氣無力的抬起胳膊,指了指車廂里面。
孫邑跳上馬車,掀開簾子一看,嚇得魂不附體,洪應正躺在里面,一動不動,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他鼻孔上試了試,呼吸很是不勻稱。
正還要問什么,就聽見文昭儀道,“抬進屋里。”
孫邑正要進府里喊人,發現麻貴、汪旭已經跑了過來,把馬車拉到洪應的廂房旁邊,小心地把洪應抬進了屋里的床上。
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林逸,發現洪應廂房的大門已經緊閉。
麻貴道,“王爺,文昭儀正在替總管運功,說是不要人打擾。”
“怎么又受傷了?”
林逸陰沉著臉看向躺坐在廂房門口,兩眼無光的葉秋。
葉秋接過汪旭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沒急著說話,好半晌才道,“我去追唐缺,唐缺打不過我,我就追了上去。
眼看著我就能殺了他,后來來了一個大宗師,我打不過她。
受了重傷,最后是總管救了我。
總管也不是她對手,帶著我逃跑了,力竭昏迷,我就跟總管在山中躲了兩天,晝夜潛伏,這才回來。”
“大宗師?”
林逸恨聲道,“難道是靜怡?”
“不,”葉秋搖頭道,“洪總管說她是靜寬,寂照庵的首座。”
“靜寬.....”
林逸忘了一眼洪應的廂房,“真當老子是好惹的!”
寂照庵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他!
欺負他好脾氣啊!
小喜子揉揉眼睛,強笑道,“王爺您放心,師父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最好如此,快點讓胡是錄過來,”
林逸又再次看向葉秋,“下去休息吧,好好養傷。
養好傷后,你就可以走了。
從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
葉秋冒著生命危險把洪應帶回來,就值當自己付出一切代價,何況只是給他原本就屬于他的自由。
葉秋愣了。
想不到幸福突然來的這么快。
“謝王爺!”
在半路上,洪應昏迷不醒,他當時真的有直接殺了洪應的心思,省的日后逼自己修煉所謂辟邪劍法。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動手,把洪應帶了回來。
至于為什么,他也說不出來。
也許是因為和王府還有文昭儀這樣的大宗師,自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在兩名侍衛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胡是錄來了,在葉秋身上查了一番,除了臉上和胳膊上有破皮,其它處沒有外傷,至于五臟六腑的內傷,自己又無能為力,只能開了調理得方子,讓其自行修養。
雨越下越大。
林逸站在門口,一刻也未曾離去。
譚喜子勸不走他,干脆把椅子、桌子全置到了門口。
林逸就那樣靜靜地坐著,不時往廂房里面張望。
“王爺,你吃點東西吧。”
明月端過來一盤子糕點。
“不餓,”
林逸一時間思緒雜亂,什么都吃不下去,“趕緊去休息,明天早上你們還都有課。”
“是。”
明月和紫霞對視一眼后,乖乖的退下了。
在這個時候,她們不會任性,去逆著王爺的性子來。
她們王爺怕啰嗦、怕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