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條活生生的人命!
他們是那么的年輕,甚至許多人還沒有成家立業,還沒來得及享受人生的大好年華。
卻一切突然戛然而止。
想著想著,眼淚水瞬間順著臉滑了下來。
他不該讓他們去剿匪的。
他們都是為他的任性付出的生命。
“王爺.....”
沈初眼淚也止不住的下來了,“是屬下無能!
沒有把他們好好地帶回來!”
“王爺節哀!”
寬大的客廳里一時間跪滿了人。
“王爺,”包奎勸慰道,“能為王爺效力,也是他們這輩子的福氣。”
“放你娘的屁!”林逸閉著眼睛道,“誰的命就不是命了!
誰有比誰高貴到哪里去了。”
“全是小的的罪過!”
洪應聽見這話,渾身在發抖。
林逸嘆氣道,“飛鴿傳書,把他們在安康的老少照顧好了,本王養他們一輩子,這是我應該的。”
洪應泣聲道,“小的知道了,必不讓他們受苦。”
王慶邦道,“老夫雖已離開安康多年,如今身在囫圇,可門生故吏遍天下,給安排個出身,也不算為難他們。”
林逸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道,“你們看著安排吧,務必不要委屈了他們。”
夕陽西下,塞雁南飛。
林逸躺在椅子上,望著天空中不時飛過的大雁,雙眼無神。
“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自然不拘小節,”
文昭儀淡淡地道,“人各有命,你何必多想。”
“誰他娘的想做男子漢大丈夫了,”
林逸冷哼道,“我只想好好地活著,只想著自己在乎的人開開心心。”
文昭儀無奈的搖搖頭道,“你還是小孩子氣了,人生不得意,十之八九,你何須介懷。”
“他們的父母介意,他們的孩子介意,妻子介意,”
林逸道,“我只想活個問心無愧,可是現在有愧了。”
文昭儀默然。
最終只吐了一句:婦人之仁。
白云城突然多了兩萬多流民,引起了不少的問題,但是好處自然也多。
卞京再也沒有嚷過自己缺人。
哪怕一天只給一個銅板,為了每天三頓飯,這些人也是搶破頭做!
同時,民兵隊和護院再次擴充。
洪安每日出入都帶著黃狗。
余小時想有樣學樣,但是總感覺拉條狗不夠威風,不知道從哪里抓了一只黑熊,用樹藤編制的繩子牽在手里。
阿呆不甘落后,很干脆的進林子用胳膊箍了一只老虎回來。
一時間,白云城人人自危。
黑熊、老虎進了城,誰見誰不怕!
自然去找民兵隊——他們口中的黑皮子,去告狀!
王興頭疼,上任以來,他還沒遇到過這樣的難題。
余小時和阿呆都是二傻子,武功又高,即使勉強拿下,也沒條例可依!
王爺的條例中可沒有不準飼養野獸!
他很是無奈,只能去找林逸訴苦。
林逸開始還不相信,直到把兩個呆子喊過來,看到近半噸重的黑熊,比崔耿生還要高的老虎......
“王爺,你看看它可乖了!”
余小時說話間,就要把黑熊牽到林逸身前。
林逸趕忙后退一步,咬牙切齒的道,“放到林子里!不準養!”
說完就不再搭理這兩個二貨。
余小時和阿呆還要分辯,可是看到洪應,立馬就都老實了起來。
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他們還是知道的。
年三十這天,林逸收到了從安康城送過來的人參、鹿茸、還有一些金銀珠寶。
不說多說,都是他老娘送過來的。
兒行千里母擔憂。
“老太太對我有心,我卻什么都沒給她送。”
隱隱地林逸有點后悔。
光顧著給皇帝老子送了。
而忽略了親媽。
洪應笑著道,“王爺,娘娘肯定不會計較這些的。”
“希望如此吧。”
林逸嘆氣道。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過得最無聊最無趣的一個春節。
洪應、明月等人不敢上桌,他望著滿桌子的菜發呆,一個人吃的索然無味。
春節過后。
氣溫依然如常。
三和的鄉紳、鹽梟、海賊送來了一萬到五萬不等的孝敬。
又是一個不錯的開局。
學校、護院、民兵隊開始了正常的訓練,卞京又開始了建設。
來到三和的客商亦是越來越多,同本地人一樣的感受,這里做生意太容易了!
沒有地痞無賴,沒有苛捐雜稅,沒有強買強賣!
即使路途遙遠,哪怕賺的少了一點,也讓人神清氣爽!
白云城一片欣欣向榮。
膽子大的糧油鋪子居然公開賣私鹽。
林逸不慣著他們這個毛病,想賣鹽必須有鹽引。
想要鹽引,花錢去都指揮使司買去!
否則,“黑皮子”上門抄鋪子收鹽,沒商量。
好在沒有引起巨大的反彈,畢竟都自知自己理虧。
和王爺沒要他們命,已經是夠仁慈了!
足夠他們感恩戴德。
而且,和王爺已經給出條例,屢教不改者去勞改!
唯一令林逸發愁的是,不知道如何走漏了消息,從岳州翻山越嶺進入三和的流民愈發多了。
岳州之亂,超乎林逸的想象。
反賊四起,梅靜枝至今都沒有撲滅。
而且隨著三和到南州的道路修通,甚至都有從南州過來躲災的!
南州只有一些零星颶風,可謂是風調雨順,可是苛政猛于虎!
一些地方的老百姓實在活不下去了。
“奶奶個熊,這么多人,三和能養得起嗎?”
林逸發愁。
謝贊高興地道,“王爺大可放心,老夫一定安排妥當!”
林逸道,“不要餓死人就行,還有就是孩子,一定要讓他們送到學校來,不管多遠。”
除了這些孩子,別的事情他其實不怎么關心。
畢竟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些理念已經深入他的骨髓。
去年建的教室,已經不能滿足需求。
林逸沒辦法,只能蓋分校。
同時兼有學生宿舍功能的孤兒院也不夠住,必須要重建。
完工這一天,林逸把早已想好的名字題了上去。
“孤兒院!”
“王爺這名字起的妙,”謝贊毫不吝嗇的夸贊道,“自昔炎涼故態,始終難保相全。
萬樹重新種了,株株在、桃李花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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