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應急忙應是。
卞京道,“往南六百里,本地人稱之為金雞山,產砂金。
占據此地之人叫江四喜,明明是個土匪,卻偏偏起了個讀書人的名號,叫什么‘仗劍學士’。
據說跟王成有點淵源,具體是什么內幕,老夫也不得而知。”
“都他娘的是有錢人啊。
卞先生,你也別著急,等將來本王拿下他們的錢財,就撥給你修路造橋,”
林逸流下了羨慕的口水,嘆氣道,“既然有鐵、有煤,無非是鐵匠不夠了?”
“正是!”
卞京拱手道,“老夫已經給這些鐵匠鋪子預付了銀子,讓他們招學徒。
只需一年,這些學徒便都是合格的鐵匠,到那會,這些鐵匠鋪便可......”
“卞先生.....”
林逸還是忍不住打斷了,嘆氣道,“時間就是金錢!
效率就是生命!
培養鐵匠,本王不反對,應有之舉。
但是,花一年時間?
本王等不起啊!”
卞京硬著頭皮道,“那王爺的意思是?”
林逸道,“第一:三和這么大,不可能就這么幾個人會打鐵,貼告示,懸賞招人,咱們自己開鐵匠鋪。
第二,岳州水患,流民眾多,去給本王搶人去,有多少人,要多少人,好歹能抓住幾個鐵匠吧?
沒有鐵匠,有木匠也是不錯的。
行了,就這么辦吧。
你身體不好,就不要親自出面,安排人去吧,多帶點護衛。
糧食呢,麻煩謝大人您趕緊幫著籌措。”
“王爺英明!”
謝贊喜不自勝,高興地道,“白云城距岳州與三和交界有六百里,流民聚眾,且不通官話,極易滋生事端,非常人不可勝任,卑職推薦胡大父子去。”
林逸詫異的道,“一個是馬夫,一個郎中,這爺倆能行?”
謝贊笑著道,“據卑職所知,胡大乃是岳州人,居安康多年,鄉音未改。
胡郎中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即使是流寇,也不會輕易傷之,極易得人心,由此父子二人去,再好不過。”
林逸一聽,覺得挺有道理,便點頭答應了。
至于胡家爺倆同意不同意,那不是他考慮的了。
和王府的護院已經擴充到二千人,對于人口稀少的三和,這已經是極限!
其中大多數是農夫、漁民、小商販,小部分是正在勞動改造的犯人,三和首富王成之子王興也赫然在列。
每天有三個時辰的訓練時間,訓練結束后,該去秋收的就去秋收,該捕魚的就去捕魚。
而青皮、流氓繼續去工地上進行勞動改造。
這是何吉祥根據本地實際做出的妥協,指望這些人做全職護院,基本不大可能。
不少人家有妻兒,是家中頂梁柱,離了他們,這一季的稻谷是別指望從地里收上來了。
如果不是看在和王府月錢的份上,他們根本就不會樂意來這里吃苦受累,耽誤家里活計。
寬大的操場上,護衛隊已經把隊列走的有模有樣。
之后,林逸皺著眉頭看他們在那嘿嘿哈哈的打拳,聲勢十足。
總感覺差點什么,可是又說不出來。
“讓他們跑起來,每天都要跑步,至少要跑個十里地,”
林逸對何吉祥道,“只要跑得足夠快,敵人的大刀就砍不到他們。
被砍了,就會死。
死了,他們就沒了。”
何吉祥愣了愣。
這說的完全是正確的廢話啊!
“輕足善走,兵貴神速,老夫也正是這么訓練他們的。”
這位和王爺的嘴里經常冒出一些新鮮詞,很是讓他頭疼!
偶爾只能靠自己意會!
林逸笑著道,“那就更好了,繼續加強,要跑的整齊,跑出氣勢。”
何吉祥還要說話,發現林逸已經走了,趕忙拉住洪應道,“洪總管,怎么才算整齊,還要跑出氣勢?”
“大概是‘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忽焉縱體,以遨以嬉’。”
洪應突然想起來了王爺寫的天龍八部中的凌波微步。
只是他是太監之身,初接觸時學不了這等需要純陽功法,只能教給明月和紫霞、宋城等人修習。
這幾個人資質雖然不差,可也沒有一個大成的。
現今,他自覺已經到了“陰陽數足自通神”的地步,這等功法倒是可以學了,但是也不愿意學,步法終究只是招式。
招式與他,已無進益。
“輕功?”
何吉祥皺眉道,“水上行走,不入八品,怎么可能做得到?”
洪應見林逸已經走遠,不再搭理卞京,趕忙轉身追上去,只留何吉祥一人在那搖頭嘆氣。
秋高氣爽。
一只信鴿自北方來,在和王府的上空盤桓良久之后,終于落了下來。
林逸看到后,緊跟著去了后院。
“王爺。”
王慶邦把一張紙條交給了林逸。
林逸迅速的打開,按照上面的數字從書上找對應的字,一個個寫在紙上,最后終于成了連貫的兩句話。
看完后,他又不禁嘆了口氣。
與林寧書信往來倒是頻繁,他寫的都是些家長里短,關心人的話,而林寧回給他的內容皆是一些朝堂事,無非是誰升遷了,誰倒霉了,誰走運了。
比如今日這封信的內容也是如此。
他隨手把紙丟給王慶邦后笑著道,“看看吧,每天都是這些內容,甚是無聊。
這齊庸跟安康府尹文泰不是不對付嗎?
怎么會好心替他說話?”
府尹與知府的職責是一樣的,但是因為安康是京畿之地,所以府尹是正三品,而且地位也特別高。
非得圣寵著做不得此位,是有資格與宰相大人叫板的。
王慶邦笑著道,“老夫來三和多年,倒是沒聽說過這文泰,只是齊庸可不是什么好心。”
林逸好奇道,“怎么說?
別人都主張罷免,齊庸等人偏偏主張讓他去謫守川州。
雖然降職了,總比丟官強吧?”
王慶邦笑著道,“王爺純善,倒是不了解這里面的是非。
這正是齊庸的狠辣之處。
文泰要是真被罷免那就好了,之后朝堂上只要有人擔保,同樣可復起,官復原職。
可外放川州就不一樣,正三品到從六品降下去容易,可升上去就難的很。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哪怕是圣私殊甚,特加超擢。
從六品到正三品,也需要十年!”
“十年,奶奶個熊,人生有幾個十年?”
林逸嘆口氣道,“這齊庸也太狠了些。”
政治比他想象的要復雜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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