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洪應嘆完氣后,看著懷里抱著的大魚,無奈之下又給扔進了院子里。
魚兒得到了自由,再次順著雨水逐流。
雨一直下了一夜,一刻也不曾停歇。
林逸起床后,太陽出來,水卻還是沒有退去,一片沼國。
他終于明白白云城的人為什么都不到這里建房!
因為這里地勢太洼!
沒辦法,自己選的地,含著淚也得繼續住下去。
這么大的雨,他不放心學校,吃好早飯后,騎著驢子涉水往白云城里去。
新修的道路雖然簡陋,但是勝在開闊,地基也高,沒有積淤泥,驢子走在被水沒了的路面上穩穩當當。
林逸非常得意道,“瞧瞧,這路沒白修吧,還是要繼續修。”
騎著馬的卞京道,“王爺英明。”
都指揮使司早已修建好,他們這些老頭子已經搬了進去,眼前只剩下學校還沒有完工,所以每日還得騎馬去白云城里教課。
這一路上,他忐忑不安,畢竟當初王爺選擇在這里建房,他不但沒有阻攔,還非常的認可這里的風水。
想不到會這么倒霉!
多少年了,他就沒見過三和下過這么大的雨,連河道都塞滿了。
白云城倚山腳建,地勢高,并沒有被淹上,但是不少低洼處還是兜住了水。
而且有些人家的房屋質量不過關,昨晚的那場暴雨把屋頂澆了窟窿,甚至有的墻柱都跟著塌了。
婦女抱著孩子蹲在路邊痛哭,林逸不忍看,只對著謝贊道,“記得燒粥,然后那些塌了房子的,幫著重建。”
謝贊高興地道,“王爺果然宅心仁厚。”
短短的這些時日,他們這些老頭子已經完全改變了對和王爺的看法!
視財如命是真的,心胸狹窄、不著邊際也是真的,不學無術那肯定也沒冤枉他。
但是,他們又不得不承認,這位王爺的優點,確實說又說不完。
心善,不拘一格,做人做事總是出其不意。
他們幾個老頭子甚至隱隱有點惋惜,他不是太子.....
不時的有腥臭味竄進林逸的鼻子里,他皺眉對著卞京道,“卞先生,麻煩你現在去找胡郎中,讓他出面主持,你協調配合,全城撒石灰。”
卞京一拍腦袋,笑著道,“老朽差點把這個給忘了,不然發生疫病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說完掉轉馬頭,雙腿拍了下馬肚子就走了。
學校門口,唧唧喳喳的,大多數是養生堂的孩子們,本地的孩子基本沒有來。
孩子們看到林逸過來,不等他下驢子,便開始圍著他轉悠。
林逸被他們纏的不耐煩,擺手道,“今天不講故事,全部放假。”
對著方皮和一個高高瘦瘦的叫崔耿仁的半大小子道,“你們兩個把他們都看住了,誰敢亂跑,玩水的,玩泥巴的,按住了往死了揍。”
方皮大聲道,“王爺,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們打個半死!”
崔耿仁也拍著瘦弱的小胸脯道,“王爺,我知道,水里有細菌,細菌是摸不著看不見的!
沾上了就會生病!
生病就會死!”
“是啊,所以呢,你們勤洗手,回頭看看井水混不混,要喝開水,不然光是一個拉肚子,也能拉死你們。”
林逸很欣慰,看來自己普及衛生常識的工作沒有白做。
“俺不要死......”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立馬扯開嗓子開始哭。
“我也不要.....”
其她小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就哭成一片。
林逸頭大,下了驢子,穿著靴子踩著泥濘路,走過去一個個哄。
好在明月和紫霞過來了,把他從苦海中解脫了出來。
再次上驢子后,沿著白云城的大小街道走了一圈,好在都沒有什么大礙。
倒是半途中遇到一個男人,大早上的喝酒,暈乎乎的拿著木棍打老婆孩子,被侍衛給收拾后,送去做勞改了。
當然不是免費勞動力,林逸看著那母子終究不落忍,讓明月偷偷摸摸的給塞了一塊碎銀子。
“謝大人.....”
林逸想了想道,“咱們得再加一個條例了。”
謝贊道,“王爺盡管吩咐,卑職馬上就張貼出去。”
“打老婆孩子犯法!”
林逸說的簡單,通俗易懂。
白云城現在是個人都知道,只要犯法了,要么償命,要么去做苦力,目前沒有第三條道可以選。
謝贊有點懵,他決然想不到林逸會出這種條例。
忍俊不禁道,“卑職明白了。”
林逸笑著道,“這些臭男人,得好好治一治,屢教不改的,支持她老婆改嫁,孩子咱們給幫著養。”
這種操作,謝贊是第一次聽說,但是越琢磨越覺得有意思,因此也就欣然同意了。
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思想已經在悄然改變,因為他在漸漸認可:女人也算人。
臨近中午,太陽掛的越來越高,也越來越熱,空氣中到處都是石灰粉的焦灼味。
積水已經基本退干凈,寬闊的簡易水泥路面被陽光曬的發亮,比大部分人家的屋里都干凈。
不少人家干脆把被雨浸濕了的稻谷和衣服放在路上曬。
林逸騎著驢子經過的時候小心翼翼,免得把人家的被子給踩踏上了。
王府的侍衛各個拿著鐵鍬在疏浚積水,平整路面。
一些枯枝敗葉,直接鏟進了貫通王府南北的河流中。
林逸看著被收拾的整潔如新的府邸,心情再次好了不少。
剛喝上一杯茶,孫邑便遞上了一封信。
“誰寄的?”
林逸好奇。
這么大的信封,根本不可能由信鴿傳過來。
而且,三和沒有驛站,往來客商也極少,誰能給他送信?
“小的不知道,”
孫邑搖頭道,“有人直接投進了門房,等小人出去找人,連個影子都沒,這信封上面有王爺的名諱,小的便拿過來了。”
林逸讓孫邑下去后,便拆開了信封。
字跡飄逸,可惜是草體。
他只能艱難的認出其中幾個。
直接看最后一頁落款,也是潦草的很。
“這他娘的誰寫的,跟老子有仇啊。”
林逸氣鼓鼓的道,“到后院喊一下王先生。”
一夜暴雨,把鴿子籠澆了個透,此刻王慶邦正帶著徒弟方彬修補鴿籠,調理鴿子,聽見王爺相召,忙不迭的就過去了。
見過信后道,“王爺,這是有人給你的關于這海賊杜三河的生平。”
“還有呢?”
林逸繼續問。
王慶邦干脆照著信念了一遍,笑著道,“王爺,就些了。”
“誰寫的?”
“王爺,落款人叫:影子。”王慶邦說完后又把信放到了桌子上。
“影子?還整的一套一套的,跟老子玩這些把戲。”
林逸淡淡地道,“那天本王和杜隱娘等人的談話,只有王府眾人和杜隱娘那邊的八個人知道。
要么他們那邊出內奸了,要么就是......”
“小的現在就去徹查!”
不等林逸說完,洪應就噗通跪了下來。
林逸笑著道,“不用緊張,咱們府里的人知根知底,也許問題出在杜隱娘那邊,那幫海賊里出幾個內奸,再正常不過。
老子現在就好奇,到底是哪個好心人把杜三河的老底都給抖落過來了。
是王成還是邵慶等人?”
洪應道,“小的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轉過身,走出屋子,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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