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挖窯燒磚,這些人做的也不錯。
他們只一心想著把這以前從來沒聽過的所謂“勞改改造期”熬過去,好早早地回家。
至于逃跑,能跑哪里去?
他們剛萌發“好男兒志在四方”的年齡時,爹娘便告訴他們,他們既不是民戶、軍戶,也不是匠戶,是沒有戶貼的。
沒有戶貼,便沒有路引,天下之大,沒有他們的去處。
他們生是三和的人,死是三和的鬼。
不管之前是橫,還是狠,現在被抓住,連家底也被王府護衛摸清楚了,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最關鍵是在這里可以吃飽飯!
根本就不需要跑。
看著他們的兩個王府護衛,也等于就是擺設。
“要想富,還是要修路,”
林逸從河灘上下來后,甩了甩腳上剛沾的泥巴,“路不通,人進不來,有好東西也出不去。
那就該一輩子窮,永無翻身之日啊。”
“王爺說的是,”
卞京陪笑道,“只是所耗甚大。”
林逸毫不猶豫的道,“再怎么樣也得修。
先從白云城開始修起,慢慢往外面擴。
你不是說石灰和黏土在一起的效果不錯嘛,就用石灰黏土鋪路。”
這是最簡單的土法制水泥了。
“是,王爺這個辦法妙,倒是能省不少錢,”
卞京點頭道,“只是不知想在城內哪里開始?”
“城內修?
是你瘋了,還是你以為本王瘋了?”
林逸沒好氣道。
“那王爺的意思?”
卞京自然一臉不解。
“當然是從本王的府邸開始修!”
林逸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城內規劃不合理,到處是私搭亂建,街道狹窄,根本沒有修的意義,如果要擴寬,就得拆遷!
那么問題來了?
誰給拆遷費?
即使有那個錢,他也不會給,更何況是他沒錢的情況下。
卞京道,“草民明白了,那就從王爺的府邸穿過城內,然后一直通往北上的大路。”
林逸搖頭嘆氣道,“你還是沒明白,那個老城,就讓他廢棄吧,以后啊,本王要沿著府邸建新城。”
卞京想了想便點頭道,“王爺的想法是極好的。”
林逸接著道,“新修的路繞過老城,以后只要不是傻子,都會順著新修的道路建房,新城自然就能聚齊來人氣。
謝大人,本王也有事同你說。”
謝贊拱手道,“卑職在,王爺有什么事情可以盡管吩咐。”
林逸道,“從即使起,你同幾位老先生便商量一下如何清查戶籍,里編成冊,冊首總為一圖。
別讓宵小之輩混入其中,本王這條小命還是挺貴重的。”
謝贊等人愣了愣,然后互相對視一眼。
最終謝贊還是拱手道,“卑職領命,可以一百戶為一里,設里長,只是這戶貼.....”
林逸笑著道,“每戶發個有特殊標記的木牌做身份證明,別的地認不認本王不管,在三和,只要本王認就行。”
謝贊道,“王爺英明。”
他居然說不出什么反對的話來。
林逸又接著道,“安排人丈量田畝,另外公告下去,不得隨意開荒,侵占田地,建房,防止不法之徒占了本王的私產。
至此以后,沒有用過和王府大印的田產、房屋交易,本王一律不認。”
“王爺,這恐怕......”
謝贊等人直接愣了。
“怕什么?
激起民憤?”
林逸無所謂道,“你們盡管丈量田畝,至于交易這種事情,如果管不住,本王也不會怪罪你們。”
三和人煙稀少,多的是田地,眼前他犯不上去在土地上做什么規劃。
他只是在秀自己的存在感而已,讓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白云城之主,三和之王!
“王爺英明。”
眾人異口同聲的道。
在林逸的一再催促下,修建和王府府邸的匠人晝夜不停的趕工,終于在月底的時候,在一座高一丈的臺基上建成了一間正房。
邊上還有兩間廂房還正在砌墻。
空蕩蕩的正房,沒有任何的雕飾和擺設,墻面刷的是石灰,地面鋪的是板石。
最為闊氣的是圍墻,鐵銹混合其它涂料刷成的紅墻一下子圈了六百畝地。
從外面看,完全就應該是皇親國戚該有的樣式。
林逸又看了看闊氣的紅木漆大門,哭笑不得。
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來形容一點都不違和。
不過怎么也比住都指揮使司那個破房子強多了!
沿著和王府府邸延伸出去的道路已經修了有三里地,不少白云城的人都會特意跑個老遠來瞧個新鮮。
往往水泥還沒干透,他們就踩了上去,到處是足印,為此,卞京不得不派人專門看護。
這條路繞過白云城,穿向白云山的時候,已經是十月末。
而和王府已經建好了十六間大房。
他帶著王府眾人直接住了進去,同時讓卞京在旁邊重建都指揮使司、學校、還有他答應過胡是錄的醫館。
八個老頭子喜極而泣。
天氣漸漸轉涼,帶人去找海賊的沈初還沒有消息。
林逸每天都要問上好幾次沈初回來沒有。
明月安慰道,“王爺放心,沈統領乃是七品,這三和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
林逸笑著道,“這意思就是說,還是有人能把他打的爹娘都不認識的。
不過呢,他應該不會這么倒霉。”
自從搬進新宅子,他就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
有些事情,他盡量都往好了想。
伸個懶腰,起身順著石板路去了后院,這里有王慶邦幫他養的信鴿。
考慮到以后與安康書信往來不便,他來三和之前帶了三十多只信鴿,只是路途遙遠,不善于飼養,死了七八只。
最后沒想到曾經的吏部尚書王慶邦居然是養鴿子的好手。
他接過手后,把鴿子養的精氣十足。
“草民叩見王爺。”
王慶邦說著就要跪下。
“都處這么長時間了,你也了解本王的性子了,還這么客氣,”
林逸一把托起他,笑著道,“真沒那個必要。”
“王爺抬愛草民,草民不能不知禮。”
“哎,你這眼睛沒事吧?”
林逸看到王慶邦那只干癟的左眼居然紅腫起來,嚇了一跳。
“不妨礙,”
王慶邦笑著道,“早上已經讓胡神醫幫我看了,說是什么蟲子咬的。”
說完后吹了一口哨子,漫天的鴿子飛了下來,爭先恐后的往他的兩只張開的手臂落下去。
林逸看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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