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一點叫五官緊湊,難聽一點就是沒長開。
把木質的醫藥箱放下來,直接跪下來道,“給王爺請安。”
他原名胡是錄,王爺嫌棄喊起來麻煩,干脆就稱作葫蘆了。
本是王爺府馬夫,和孫邑不一樣的是,他還兼職做獸醫。
除了在府中做,他還在外面撈外快,給牛馬驢子看看病。
一次府中的馬難產,那痛苦的嘶鳴聲響徹整個王府。
當時的他忙得手足無措,王爺也被吸引了過去,直接好奇的問,為什么不把馬肚子破開!
他恍然大悟,小馬駒生不出來,母馬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與其這樣一尸兩命,還不如把馬駒從母馬肚子掏出來,還得個小馬駒!
他果斷的把母馬給弄暈了,把馬駒給掏了出來。
結果,令人想不到的是,王爺居然命令他把馬肚子給縫合上!
這是幾個意思?
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王爺已經命人準備好了蠟燭、縫衣針、腸線、白酒。
王爺的命令,他肯定是不能違背的,硬著頭皮做完了王爺所謂的“手術”。
然后每日只給母馬灌水喝,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周后,這匹馬居然活蹦亂跳!
王爺也甚是高興,告訴他這叫“剖腹產”。
居然還詳細的告訴了他一些原理,雖然他不完全懂,但是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正通往一條金光大道。
王爺說,這剖腹產牲口上面可以用,人身上也可以用。
他哪里敢在人身上用,頂多用這點本事,在牲口身上賺點錢!
但是,有一次,隔壁的鄰居突然跑到他家,媳婦早產,太晚了找不到穩婆,價錢不到位醫官又不肯來,讓他幫著給老婆接生。
他是療獸病的獸醫而已,怎么可以給人接生孩子呢?
說破天都不肯同意的!
當人家告訴他,保小不保大,特別是刀已經架到了他脖子上。
他才義正言辭的表示,人命關天!
必須去,肯定去!
結果,孩子活下來了,孕婦也保住了。
他發現給人接生比給牲口接生簡單的多了,畢竟人能聽懂話,聽指揮,讓使力氣就使力氣。
先在自己的里弄巷口出名,然后他大著膽子接了幾個孩子之后,徹底在整個南城出名了。
雖然也有失敗的時候,但是對孕婦的家人來說,只要傳宗接代的孩子保住了,死個女人能算什么事?
依然歡天喜地相送門口,附帶不菲的診金。
大著膽子,他開始向請教王爺更多了。
這位王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學的越多,他的膽子越大。
之后的有一天,他居然有了解剖人的想法。
他覺得自己魔怔了,誠心的向王爺請罪。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位王爺居然高興地一蹦三尺高,夸贊“他這一小步,將是人類的一大步”!
安康城外的亂葬崗經常出現他忙碌的身影,這里多的是兵馬司送過來的尸體,有伏法的賊匪,有餓死在大街上的乞丐,有窮人家的棄嬰。
大概太多,掩埋不過來,上面有一席破舊的草席就算是不錯的了。
如今,安康城里的人都尊稱他為胡郎中,每天找他看病的人絡繹不絕,甚至當朝的王公大臣都找他。
唯一的不幸便是識人不明,娶了一位喜歡揪耳朵的老婆,他這張臉更是展不開了。
“趕緊起來,別整這么多虛的,看看他怎么樣,會不會死。”
林逸不耐煩的朝著他擺擺手,然后指了指洪應。
“是。”
葫蘆慌忙站起身,走到洪應的跟前,躬身道,“洪總管,麻煩你把衣裳解開。”
林逸見洪應手放在衣扣上猶豫不決,更是不耐煩道,“磨蹭什么,快點,把胸口的衣服解開就行了。”
洪應這才嘆口氣,解開了自己的衣裳,胸口倒是沒有什么,只有后背,赫然有一個紫黑色的掌印。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葫蘆把耳朵貼在洪應的胸口,聽完后,又轉到他的背后,一邊敲,一邊聽。
半晌后,才笑著道,“洪總管福大命大。”
林逸問,“那現在是什么情況?”
葫蘆道,“肺部大概是腫了,洪總管這才咳血不止,開幾服藥,慢慢調理,總是不妨事的。”
“那就好。”
林逸悄悄的松了口氣,然后點頭道,“開藥吧,這幾日你別的地別去了,就在這守著,省的需要的時候,找不到你這個人大忙人。”
“使不得,”
葫蘆苦著臉道,“王爺,家有河東獅吼,在下實在是...
不敢夜不歸宿啊!”
“瞧你這德行,真是丟盡了咱們男人的臉面!”
宋城不屑的道。
“在下可沒有宋掌柜的威風。”
葫蘆也是不假以顏色,他可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拿捏的馬夫兼獸醫了!
“行了,”林逸沒好氣的道,“那就白天在這里,晚上回去。”
“謝王爺!”葫蘆拱手。
林逸叮囑道,“你們嘴巴都嚴實一點,洪應受傷這事千萬別傳了出去。”
“是,王爺!”
葫蘆直接跪了下來,這話不就是說給他聽得嗎?
站起身后道,“小的下去熬藥了。”
林逸朝著他揮了揮手,等他出去后,又走到床前去,朝著洪應的后背仔細看了看,驚訝的道,“這女人得使多大勁,差點讓你肋骨都陷進去了。
他娘的,簡直是暴力狂啊!”
“王爺,都是小的無能。”
洪應羞愧道。
“冷宮里面的人,到底是誰呢?
會武功的好像只有一位是文昭儀,年紀應該不小了吧?”
冷宮除了皇帝和皇后,禁止任何人隨意進出。
但是,林逸小時候抱著強烈的好奇心,爬過不少次墻頭。
里面總共住著不超過七位娘娘,環肥燕瘦各有特色,他都是見識過得。
印象最深的就是文昭儀,有一次他趴在墻頭上,這位文昭儀便手拿著糕點朝他招手。
他倒是不怕,被發現了也沒什么,小孩子淘氣,他老子還能砍他腦袋?
文昭儀面容清秀,沒有一絲皺紋,他就直接喊小姐姐。
倒是把這位文昭儀逗的開懷大笑。
當得知這位文昭儀已經快七十的時候,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文昭儀慈善,他經常去做客。
他還告訴她地球是圓的,月亮本身不發光,怎么做菜好吃。
甚至還會說一些笑話逗弄這位愁眉不展的文昭儀。
隨著林逸搜腸刮肚的把甄嬛、羋月的故事跟她講完,林逸的年齡漸大。
他雖然還是住在宮中,但是已經搬出后宮,換到了御花園邊上專門給未出閣皇子住的地方。
去看自己親媽都要通報,更何況是冷宮,他就不再敢隨意去了。
讓皇帝老子發現了,不會怎么樣,頂多就是皮開肉綻。
敢窺覷老子的女人!
洪應道,“小的聽說圣上初登大寶之時說過,冷宮里面都是些苦命女人,下旨允許她們出宮,讓她們家人接回,其中就有文昭儀。
只是文昭儀不樂意,說家里已經無親人。
從圣母皇太后關押她開始,這冷宮她一住就是五十年,自己種菜,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未曾出過冷宮一步。”
林逸好奇的問,“那你覺得會是誰?”
洪應搖頭道,“小的猝不及防后背受了一掌,沒法久留,倒是沒機會瞧見她的面容。
后面的大內侍衛聽出動靜后,小的已經跑出來了。”
越說越是羞愧,腦袋都要搭到胸口了。
林逸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行,好好養傷吧,等你傷好了,咱們再啟程。”
然后讓宋城駕馬車送他回城。
寬大的城門東兩邊站著暗衛正在盤查過往行人,領頭的赫然是暗衛指揮使江重。
“明明叫暗衛,光天化日之下出來,名不副實啊.....”
林逸忍不住對著宋城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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