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張研江便起床碼字,等到天色大亮,他才把早上該寫的寫完。
伸了伸懶腰,他下了樓,店門已經被張見智打開,楊芊芊和張子哲已經來了。
“早。”他下了樓,打招呼。
“早啊,巖漿。”張子哲正在打掃衛生。
楊芊芊沒有看他,也沒有向往常一樣對他點頭示意。
“芊芊,早。”他特意跟她打招呼。
她繼續擦著收銀臺,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更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他有些尷尬,不知道她怎么了。
他尷尬的輕咳兩聲,然后拿著笤帚掃地。
打掃完衛生,眾人吃了早飯。
吃完早飯,他打聲招呼就出門了。
今天他要去小河家里看看,順便了解那家的情況。
坐出租車到了小河家附近,因為里面是胡同,好進不好出,他只好在大路上下了車,然后走著進了胡同。
到了小河家,他來到門口,敲了敲門。
“誰啊?”里面有人問話。
“你好,可以開下門嗎?”張研江問道。
“等會。”
不一會,一個女人打開了門。
他特意看了眼門,上次小羅幾人為了救他把門撞壞了,現在再看,木門已經修好了。
“你好。”他對著女人點點頭。
“你是…”女人顯然把他給忘了。
“請問…小河在嗎?”他試著問道。
“小河?你是他什么人?”聽他這么問,女人立刻來了精神,顯然是把他當成小河的朋友什么的了。
“他說他兒子得了白血病,我今天來看看。”
“他兒子?看來他們借我們的房子是為了騙人啊。你是他什么人?跟他有什么關系?”女人一把抓住了他。
“我…”
“你先進來說。”女人力氣很大,一把把他拽進院子里,然后把門反鎖了。
“老頭子,你過來,這來個找小河的。”鎖好門,女人對著屋內叫道。
不一會,從堂屋出來一個男人,正是他在醫院門口見到的那個男人。
“你是來找小河的?你跟他什么關系?”男人手里拿著跟煙。
“他說他是來看我們兒子的,小河告訴他我們兒子得了白血病。”女人說道。
男人湊近張研江,他的煙嗆得他想咳嗽,但他卻不敢咳,生怕激怒他們。
“小子,說,你跟小河什么關系?為什么要來看我兒子?”男人問道。
“我…”
“你是不是跟他一樣來騙我們的?”男人一把抓住他。
“不是,我跟他不認識,就是無意中遇到的,他對我說他兒子得了白血病,急需用錢,我…”
“媽的,這家伙是個騙子?”男人不等他說完話,一把把他推到一邊,怒聲罵道。
“你們是…”他明知故問道。
“我們才是這得房主,得白血病的那個孩子是我兒子。”男人很沖的說道。
“那個小河…”
“他就是個騙子。說會幫我們救治兒子,說會給我們錢救治我兒子,但他要借用我的房子,他說他要在這里見一個人,只需要幾天就夠了,然后他…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僅把我的門給弄壞了,還罵了我們一頓,一分錢沒給我們,然后就這么走了,現在連頭都不露。”男人越說越氣。
他在心里默默的點頭,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
他不由得有個疑惑,為什么那天他遇到的那個老太太認識小河,并說這里是他的家?
難道也是張曉和的人?
這個答案也許他永遠都不能得到答案了,他也不在乎。
“你真的不是他的人?”男人見他不說話,問道。
“不是。我也是被他騙了,他說他兒子生病了,他沒有錢,希望我幫忙。”
“看來他就是想利用我兒子騙錢。”男人像是看明白了似的。
“我還以為是真的,沒想到是假的啊。”他故意搖頭嘆息。
“什么假的?我兒子本來就有白血病,現在…已經病危了都。”說著,男人眼圈紅了。
聽了男人的話,張研江并沒有太多感觸,他本來想幫他,但也是因為小河當時說的可憐,后來得知小河是張曉和的人后,他以為這一切都是假的。
現在得知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小河這個父親是假的,他對這件事的可憐也就沒有那么深了,反而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家人有四個孩子,最大的孩子也才三四歲,看樣子他們自從要孩子之后,這四年來一直在要,而且每年都要一個。
要孩子這件事并沒有什么問題,但這么窮的家要這么多孩子就有問題了。
現在家庭中哪還有這么多孩子的?
他并沒有往其它方面想,他只是看到了這個家庭中的悲哀,他悲哀的并不是這家的窮,而是…骨子深處的重男輕女。
楊芊芊父母的重男輕女讓他看到了她的可悲,也讓他看到那些有這些心思的父母的可恨之處。
傲雪的父母有這種思想,但并沒有違抗當年的政策只要一個孩子,但他們萬萬想不到,就因為那個讓他們恨之入骨的政策拯救了像她這種不知道多少可悲的女生的幸福。
但她們仍然不幸。
如果他不認識白星菡和王若嫣她們這種生活在溫室里的人的話,可能他無法感受到那種生活在寵愛之下的女生是怎么樣的,對楊芊芊和傲雪的可悲也僅僅只是一丟丟。
然而正是因為她們,才讓他更清晰的看到這種不公的傷害。
男人和女人可悲嗎?他們是可悲的。
身為四個孩子的父母,他們窮,窮的甚至養不活他們的孩子。
但他們也可恨,明知道沒錢,卻還要這么多,不僅如此,他們竟然為的只是要個兒子。
要兒子繼承皇位嗎?
他實在理解不來這種思想。
“我想看看你們的兒子,可以嗎?”他淡淡的問道。
“可以。”男人點頭,他像是看到了希望。
他們在前,他跟在身后,進了堂屋。
屋中的擺設與之前沒什么兩樣。
三個女孩在屋里玩,老大照顧著老二和老三,三個人像是完全沒有父母一樣,穿著臟兮兮的。
看了他們一眼,他跟著他們進了里屋。
里屋很簡陋,里面只有一張鋼絲床,鋼絲床是雙人的,上面躺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男孩正在熟睡。
他看了看男孩,他肉嘟嘟的,看樣子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