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種符號
職業者的道路漫無盡頭，前輩們一步一步摸索、總結、提取、分析、研究、試探，付出無數血紅與死亡的慘痛代價，在絕望與黑暗中徘徊，才總結出三十二條完整職業鏈的層次細節。
如果想要獨自前行，無疑攀登生命之樹一樣，寸步艱難。
有團隊則不同，在你弱小的時候，團隊成員幫助你，指引你走在最正確最簡單的道路，吸取前輩們遺留的寶貴經驗，更快更好的成長。這一點，莫文在養老偵探事務所深刻體會到，也是夢琉璃為何建議他加入神靈勢力的原因。
雖然黑鷹、紅熊、綿羊各懷心思，但是，他能從中獲得寶貴的經驗和神秘學知識。
莫文微微向后依靠，十指相扣，平和中蘊含笑意道：
“提醒你們，荊棘會和古之學者會的目標同樣是初始之書。”
“古之學者會…”蘭伯克蹙眉低語：“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生命不息，學習不止。這些瘋子很難纏，逮到誰咬誰，完全不講道理。”
“所以，他們是一群流氓，有文化、高智商的流氓，不管邪惡教派，還是神靈教會，都不想和這些瘋子接觸。”海納斯繼續補充，“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在策劃什么，你也永遠不知道他們的套路。”
溫莉莎頗感疑惑，悠悠詢問：
“有這么夸張？”
她從未接觸過邪惡教派，偶爾皇室宴會中，貴族夫人和貴族小姐會隱蔽議論。她耳濡目染，卻不甚明晰。
“紅熊女士，無知者無畏，這句話很適合你。”海納斯啞然失笑，搖頭講述，“北大陸，邪惡教派繁多，大部分屬于蠱惑平民，進行斂財計劃的組織。這類組織創建簡單，只需要貪財的家伙，隨意編造和撰寫虛無存在的邪惡神靈，召集平民‘洗腦’，成為信徒，便開始對小型村落屠殺，搶奪錢財，卑微的手段。”
“五大神靈教會隨便派遣幾名第一階層職業者，就能控制和覆滅這類組織。”
“正規來說，這類組織算不上邪惡教派，只是神靈教會將其歸類到邪惡教派而已。”
“算不上？那真正的邪惡教派是什么？”溫莉莎追問。
海納斯轉而望向綿羊，就這樣靜靜看著。
蘭伯克明白黑鷹在試探自己的底細，斟酌著說道：
“真正的邪惡教派反而不做邪惡的事情，他們有更偉大的追求和夢想。例如：古之學者會，追求紀元歷史真相；荊棘會，追求造物主的步伐；窺秘煉金會，追求永生不死；隱修教派，追求北大陸安寧；黎明之光…不清楚。”
“這就是五大頂端邪惡教派，第四紀元之前就存在的教派，一切都是謎團的教派。”
莫文內心泛起點點漣漪，牢牢記住五大頂端邪惡教派的名稱。
溫莉莎若有所思，嘀咕自語：
“五大邪惡教派，五大神靈教會，對立存在？”
星河游動，星辰璀璨，龐大森林寂靜幽深，“無名之霧”籠罩邊緣，徐徐微風吹拂，不知風源何處。
海納斯頻頻點頭，追加解釋：
“某種意義來講，五大頂端邪惡教派并非真邪惡。隱修教派就屬于北大陸守護者，最神秘的教派，每一次大陸危機，都有他們默默守護的身影。”
“邪惡二字，我個人覺得定義不準確。”
海納斯這番話耐人尋味，有種刻意在為邪惡教派澄清的感覺。
莫文微微瞇起眼睛…難道黑鷹是隱修教派的成員？
溫莉莎和蘭伯克有同樣想法，暗自揣摩。
“對了，我最近從第三紀元的古老文獻里面看到某種星辰儀式，特別怪誕。”海納斯話鋒一轉，誠懇問道：“白貓先生，能否請您幫我分析一下這種儀式的效果？”
“星辰儀式？聽說星月之主教會的職業者很擅長這類儀式！”溫莉莎略微激動道。
神秘學，尤其儀式和藥劑兩類，是她特別喜歡的東西。
莫文故作思索，揮手，星河游動，部分“星辰”隕落凡間，有序排列，每顆“星辰”閃爍特殊光芒，堪稱星羅棋布。
“你用這些‘星辰’試試。”
三人震驚得啞口無言，揮手摘星！彈指間，變幻莫測！精妙絕倫！這…這就是神靈的神跡？
冷風迎面掠過，海納斯如夢初醒，嘆為觀止。即便這里不是現實世界，可剛才宏偉壯觀的一幕，絕對是現實世界無法塵寰的景觀。
他屏息凝神，手指對著虛空“星辰”輕點，居然真的可以移動！真，指點“星辰”！
用“星辰”繪畫儀式，海納斯從未想過的事情。
莫文靜觀三人反應，暗自捏了把冷汗…星辰儀式？你簡直就是拿高考試卷來為難我一個小學生，聽都沒聽過，怎么給你分析？
僥幸，奇葩操作唬住他們。
說實話，莫文不懂什么星辰儀式，安迪先生教導的學習進度依舊處于玄奧的語言和文字方面，涉及儀式的內容較少。但是，他腦筋急轉，星辰儀式？那么…是不是要用星辰來布置？
結果，就有剛才荒誕神奇畫面，可謂虛張聲勢。
海納斯專注排列“星辰”，確實特別怪誕，正常儀式都有邊框，不管圓形，正方形，六棱形等等，而這種儀式，四角各有一顆“星辰”，中間“權杖”和“寶劍”交匯，“圣杯”高高在上，五枚“星幣”分布凌亂。
這也叫儀式？看不出任何儀式的紋理，到底什么玩意？…莫文表現得云淡風輕，注視夢琉璃。
夢琉璃嘴角淺笑，撇開臉，故意不與他對視。
當最后一顆“星辰”排列完畢，海納斯虛心請教：
“白貓先生，星辰儀式屬于極其稀少的儀式類型，這是第三紀元古老文獻的全部記載，沒有任何文字介紹，無法推測。現實中，我進行過一次，毫無結果。”
“有些怪…”蘭伯克見多識廣，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黑鷹，你確定這是星辰儀式？我看著更像單純的圖紋，或許和儀式扯不上關系！”
“我也覺得不像儀式，會不會文獻有誤？”溫莉莎發表言論。
“不可能是單純的圖紋，也不可能文獻有誤，我仔細研究過，星辰的排列構成儀式，蘊含某種力量。”海納斯毅然反駁。
三人意見和看法各不相同，紛紛望向白貓先生，等待求證。
我勒個！去！你大爺！別看我呀，我怎么知道！…莫文端詳片刻，發散思維，硬著頭皮敷衍：
“那位賢者發明的塔羅牌，其中大阿爾卡那牌22張，小阿爾卡那牌56張，小阿爾卡那牌分為四個牌組：權杖、寶劍、圣杯、星幣。”
“這種星辰儀式與那位賢者有關系？可是，那位賢者屬于第四紀元千年前的人物，怎么會…”海納斯忽地想起什么，側目盯著溫莉莎，“紅熊女士，我記得你以前提及過，皇室成員在首都科爾加斯的郊區，挖掘出疑似第三紀元的遺跡，某位職業者從里面帶出一塊石板，上面刻印精靈文字，誰都看不懂。”
“石板末尾角落很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段內容，那是第四紀元的特殊字符，那位賢者的字跡。”
溫莉莎明悟黑鷹意圖，低沉反問：
“你懷疑，那位賢者其實是第三紀元的存在，而非第四紀元的人物？”
“或者，那位賢者從第三紀元活到第四紀元。”蘭伯克突兀言論。
氛圍忽地沉靜，三人抬頭凝視虛空“星辰”，絞勁腦汁，細細分析白貓先生的言外之意。
第四紀元的歷史文獻里，沒有記載那位賢者的出生年月和死亡日期，僅憑凌亂線索，根本推算不出來那位賢者是什么時期的人物。
至于從第三紀元活到第四紀元？海納斯和溫莉莎完全不認可這種觀點，除非是神靈，否則，再強大的職業者也不可能存活兩個紀元！
莫文輕輕敲擊古樹桌面，平淡自然開口：
“星辰儀式的話題到此為止，沒什么事情，我就送你們回去。”
海納斯、溫莉莎、蘭伯克左手輕撫胸膛，彎腰道：
“遵從您的意志。”
瞬息之間，三人憑空消失，夢境空間恢復死亡般的寂靜。
深紅“火焰”退散，莫文右手拇指和食指摸著下巴，低聲自語：“星辰構建的儀式…權杖、寶劍、圣杯、星幣，代表什么呢？”
夢琉璃舒展身軀，神秘兮兮笑道：
“這不是星辰儀式，而是一種符號。我猜測那家伙得到的第三紀元文獻有誤，不完整。”
一種符號？文獻有誤？…莫文愣住，他相信夢琉璃不會判斷出錯，“貓咪老師”在他心里可是“百科全書”級別的老師。
“難道沒有更深層的含義？”
“有。”夢琉璃給予肯定答復，短暫沉思道：“在我殘缺記憶中，權杖和寶劍是武器，極其特殊的武器，嗯~也可能是鑰匙。”
聽著模棱兩可的解釋，莫文充滿迷惑。
一人一貓商討五分鐘，莫文精神力稍微刺痛，便辭別夢琉璃，斷開與空間的連接。
——睜眼，月光透過藍白窗簾勉強勾勒事物輪廓，陳舊窗戶外仿佛有著一雙雙怪物眼睛死死注視，無聲無息，無處不在。
他仰望灰白天花板，揉揉太陽穴，緩解疲勞。
砰！砰！砰！
突然，紅色皮球從床底彈出，緩慢碰撞到衣柜，又向后滾動，靜止在臥室地板中間，詭異氣氛蔓延。
原本松懈的情緒瞬間緊繃，莫文右手握住被褥里面的左輪手槍，輾轉凝眸，直勾勾盯著紅色皮球，不敢輕舉妄動。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臥室安靜得可怕，他似乎聽見自己心臟在加速跳動，深吸一口氣，往前挪動些許，趴著望向床底，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沒有。
“感覺不到靈的波動。”
當他縮回脖子的剎那，恐怖人影憑空出現身后，戴著“微笑的面具”，距離他的臉龐只有五厘米！
那是一雙深紅的眼睛，深邃得宛如地獄之淵！
那是一道朦朧的身影，血腥味濃厚得讓人作嘔！
那是一種瘆人沙啞的怪誕呢喃：
“小丑的提醒，第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