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調查
莫文脫帽行禮，平緩道：
“你好蘇先生，我叫莫文.維爾多，新人。”
“進來吧，有禮貌的新人。”阿爾諾森.蘇微微歪頭，示意養老偵探事務所成員隨意。
眾人邁著沉穩步伐走進別墅，木門關閉，嘩啦啦雨滴聲減小，將淋濕的黑色雨傘靠著墻壁角落，端坐客廳皮制沙發。
這棟別墅內極其暖和，裝修簡單清新，沒有外面看起來那樣華麗昂貴。典雅水晶吊燈，紅磚壁爐，大理石茶幾，精致壁畫，花紋窗戶，盆栽并列擺放，書柜書籍整齊傾斜。
莫文靜觀默察，書柜的書籍基本與戰爭和醫學有關：北大陸第三次戰亂、克羅與北蘭七十二天邊界戰、精神學、外傷緊急包扎方式…
端著茶水，阿爾諾森倚靠沙發，灰色眼眸注視霍爾，泰然自若。
頓時，氣氛蕭瑟，伊麗雅棕色眼睛泛起灰白光澤，不動聲色環顧室內；老安迪手指輕輕敲擊沙發，溝通靈界；休克僵硬坐著，眉頭緊蹙。
“蘇先生，教會對你放棄監視差不多兩周多，我們聊聊，這段時間你去過什么地方？做些什么？”霍爾與之對視，嘴角淺笑。
阿爾諾森收回眸光，敷衍回應：
“人言可畏，輿論殺人，某些陌生家伙的一次舉報，就讓你們緊張成這種樣子。我覺得，你應該轉移目標，盯著我沒用，我只想安穩待在明朗，照顧梅琳娜。”
霎時，霍爾眼神森然可怕，態度轉變，疾言厲色：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拿出懷表，啪嗒，表蓋彈開，霍爾冷言道：“9：45分，距離中午吃飯時間還早，我可以慢慢和你聊。對了，我想你肯定不介意我的成員在別墅內隨便走走。”
“不，我很介意！”阿爾諾森眸光鋒利幾分。
霍爾微微后靠，十指相扣，側目望向老安迪：
“既然蘇先生不介意，你們就隨便走走，別亂翻東西，丟失一、兩件，我們可賠不起。”
伊麗雅和休克起身，朝著別墅二樓走去。
老安迪拉起茫然的莫文，踱步一樓廚房。
全程，阿爾諾森沒有出言遏制，輕抿一口茶水，面無表情詢問：
“霍爾探長，你這種行為，我可以告你入室搶劫嗎？”
“你說呢？”霍爾不答反問。
室內氛圍沉靜，唯有窗外雨水無規律拍打玻璃，烏云愈發濃厚。
轟隆！
雷鳴聲震耳欲聾，阿爾諾森展露笑容說道：
“說實話，我挺不喜歡你們這些教會職業者，永遠躲在安全城市處理那些微不足道的案件，你見過戰場嗎？見過殘忍殺戮嗎？見過饑餓疾病嗎？見過尸體堆積成山的場面嗎？…算了，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會理解，想怎么搜查都可以，我現在只是安分守己的平民。”
“你問我這段時間去過什么地方？做些什么？聽好，8月1號，上午我去醫院找梅琳娜，邀請她吃午餐，中午…”
面對阿爾諾森諷刺質問，霍爾內心平靜如水，根本不在意…每個人都有職責和不一樣的經歷，他只會做好自己的職責，完成該完成的任務，守護該守護的城市，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別墅廚房，莫文左顧右盼，暗自咂舌：這間廚房，比我家客廳還大。
老安迪細致尋找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簡短問道：
“試試你的精神力，能不能找到異樣的事物？”
莫文苦笑搖頭：
“我的精神力只能在腦海浮現簡單地形和活著生物的動向，無法用來找東西。”
老安迪略微失望，他擅長的領域很多，唯獨不擅長尋找線索和東西，剛才嘗試溝通靈界，想要找到附近有意識的靈詢問。可惜，附近沒有靈，這是極不正常的情況，說明阿爾諾森刻意將別墅內的靈驅趕或消滅了。
“走吧，我們去二樓找伊麗雅。”
旋即，他們離開廚房，朝著別墅二樓走去。
經過客廳時，莫文稍微斜視，看見探長和阿爾諾森正在平淡交談，似乎提及梅琳娜女士，兩大教會等內容。
二樓走廊，伊麗雅獨步房間門前，輕緩扭動門把手，推門而入。這間臥室簡單整潔，只有床鋪和書桌，屬于客臥。
她右手握住脖子銀制項鏈掛著的棱形紫水晶，閉目感應。
“沒有魔法、儀式、靈能的波動，整棟別墅一只靈都沒有。”
睜眼，伊麗雅轉身望著老安迪和莫文，嗓音清冷說道：
“休克先生去了三樓，二樓我基本勘察過，毫無異樣。我懷疑，阿爾諾森將靈的碎片消除干凈，這或許是他每次使用力量后的習慣，他是第幾階層職業者？”
“不知道。”老安迪搖頭回復，“按照克羅王國契約，他現在不屬于鐵騎隊伍成員，軍銜取消，不得透露王國職業者信息，包括他自己的職業階層等。”
端詳房間，老安迪繼續輕言，“教會24小時全方面暗中監視他，嗯，不能算暗中，他其實早就察覺。即便如此，在監視期間，明朗市和另外城市同樣發生血跡儀式事件，他是幕后兇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不知道霍爾在想什么，一直懷疑他。”
“探長有自己的判斷，我們配合即可。”伊麗雅話語中透露出無條件的信任。
莫文直挺挺地杵在門邊，腦海揣摩阿爾諾森的言談舉止…喝茶，看書，清秀裝修風格，特別不像戰場中走出的戰士，更像懂得生活，很有品味的男士。
噠噠噠，樓道響起腳步聲，休克從三樓來到二樓，言簡意賅道：
“這棟別墅，地下有很淡的血腥味和尸骸腐臭味。”
地下！莫文他們瞬間凝眸，相視一眼，快速趕到一樓客廳。
轟隆！
紫色雷電劃破天際，細雨轉變暴雨，窗外狂風嗚嗚吹響，花園草地濕潤，泥土飛濺…這天，說變就變！
阿爾諾森話語停頓，微笑注視他們，問道：
“辛苦幾位幫我檢查別墅情況，有什么發現？”
老安迪暗紅眼眸閃爍，眼角皺紋堆積，不急不慢地說道：
“蘇先生，看你悠閑輕松的樣子，肯定沒做什么壞事，所以…我們想去地下倉庫看看。”
“地下倉庫？”阿爾諾森保持微笑答復：“可以，那是我存放紅酒的酒窖，梅琳娜喜歡喝威克斯.朗科先生在私人莊園親自釀造的朗科紅酒，我購買一批放置，去探望她的時候不至于空手。”
他邊解釋，邊帶領眾人來到廚房隔斷處盡頭，彎腰握住鐵環，拉起木板，露出酒窖石梯。
稍微等待空氣流通，一行人進入里面，阿爾諾森點燃安全煤氣燈，寬敞酒窖盡收眼簾。
兩側墻壁安置貨架，一瓶瓶名貴紅酒靜置其中，里側護欄圍著角落。
“看不出來，你挺喜歡收藏紅酒。”霍爾隨意拿起一瓶皇室量產的紅酒，有十年之久，價值在100金票至150金票。
休克指著里側陰暗角落，嗓音低沉沙啞道：
“血腥味，腐臭味，很淡，有尸骸，早就腐蝕。”
霍爾輕放紅酒，肅穆質問：
“蘇先生，想好解釋的理由了嗎？休克不會判斷失誤，酒窖藏匿尸骸，你說是什么罪行？”
然而，阿爾諾森從容不迫講述：
“沒錯，角落里確實埋著兩具尸骸。不過，與我無關…尸骸是這棟別墅上任主人的父母。我購買的時候，他跟我說，他的父母特別喜歡這棟別墅，因病逝世后埋葬在別墅地下。他叫麥爾特.巴赫.福林斯，因為急需用錢才售賣別墅，懇求我別動兩具尸骸，還用護欄特意圍住。”
“你們可以去調查，他就在明朗工作。”
莫文緊蹙眉頭，插言問道：
“你就不介意酒窖埋著兩具尸骸？”
“介意？為什么要介意？”阿爾諾森啞然失笑，自問自答，“死者已經是過去，活著的人才是現在，你也可以理解，我對尸體免疫，或者職業者高傲的膽大。”
霍爾若有所思，好半天才道：
“回去調查一下。”
伊麗雅拿出隨身攜帶的記錄本，將上任別墅主人名字記住，以及一些相關信息。
…11：30分，霍爾詳細詢問阿爾諾森最近情況，收獲甚微。
窗外暴雨減小幾分，養老偵探事務所成員撐著黑色雨傘站在鏤空鐵門面前，凝視別墅。
“走吧，這家伙心思縝密，想要調查出線索并不簡單，或許，只能等3級023抵達。”霍爾轉身收起雨傘，踱步車廂。
眾人有序踏上車廂，沉思默想。
良久，馬車行駛到繁華十字路口，直奔蘭云街。
霍爾從衣兜拿出香煙，嗅了嗅煙草香味，語氣舒緩說道：
“下午，你們可以去調查一下丹尼女士的事情，如果信件內容真實，莫文就有危險，被某位職業者盯上…唉，最近總是發生詭異案件，老探長說，古之學者會和荊棘會的家伙將有人來明朗尋找丟失物，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的圣光者同樣在找。”
“你們謹慎點，別去招惹那些瘋子。”
輕緩點頭，莫文相對比較平靜…周五早晨，米拉就警告過他，兩大邪惡教派會有人來尋找初始之書，讓他放棄對書籍的尋找。
放棄？開什么玩笑！
“喵咪老師”可是儼然囑咐過，初始之書對他極其重要，必須弄到手。
兩大邪惡教派又如何？我是有“復活幣”的男人！
誰先找到還不一定。
可轉念一想，莫文覺得自己特別悲劇：
開局被三殺，惡靈，惡靈背后的家伙，紅眸女孩米拉，可能存在的殺害道格斯先生的真兇職業者。
嗯，厄運之神果然青睞我…這份愛，太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