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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這一刻,消失了

  以一條寬約四十米,長約八百九十米的甬道為橫杠。

  猴子公園北廣場的火焰山音樂節,和四期場地的地瓜音樂節,就好像一個杠鈴的兩端。

  隨著場地建設的推進,隨著籌備工作的逐漸完善,隨著設施設備的進駐,就好像一個個鈴片被加碼于其上。

  逐漸的豐富,璀璨,也逐漸的顯露出各自的分量。

  宣傳上領先一步的地瓜音樂節,以一句‘專屬于華國樂隊人的舞臺’引來廣泛關注和熱議,使得橫杠的兩端,人們的目光更集中在了這一邊。

  但隨著火焰山音樂節的宣傳也展開后,這橫杠便很快的傾斜了過去,且勢頭還停留在了不可逆的狀態之上。

  雖然清楚,沉寂了六年的華國樂隊不可能一朝翻身就跟國際大牌樂隊相提并論,可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還是受到了不少的影響。

  好在的是,作為牽頭人的嚴律始終淡定如一,對這些狀況似都在預料之中,準備工作仍舊進行的有條不紊,方才沒使得己方未戰先亂。

  時間很快來到了十一月二十三號。

  就如同最開始時董旭坤猜測的那般,項時封在背后推動促成的火焰山音樂節,其開幕式的時間與地瓜音樂節一致,都是上午九點。

  本就在門票預售上吃了虧的他們,眼看著時間臨近,而場內人數還不如預計的十分之一,難免內心焦灼,坐立難安。

  嚴律抵達時,便是看到每一個人的臉色都非常的難看,尤其是順著甬道望向北廣場火焰山音樂節的目光,幽怨、不甘、屈辱還有一點羨慕。

  他看了看時間,將主要負責人先集中了起來。

  “如果你們覺得,對方比我們優秀,比我們辦的好,你們現在就過去。”

  一句話,平平淡淡的語氣,卻好像警鐘一下,敲在了所有人的耳膜上,幾乎每一個都覺得大腦里嗡嗡的響了好一陣。

  再回神,才有種恍如新生的感覺來。

  嚴律又看了大家一眼,才又再次開口,“華國樂隊沉寂了六年,這六年里,我們的樂隊人就如現在的我們這般,乏人問津,只能仰望他人的榮耀光芒,心生羨慕和渴望。”

  “如今,我們有了舞臺,我們可以走上去,站到臺前,我們能夠拿起樂器奏出我們喜歡的音樂,我們能夠開口歌唱。”

  “這個舞臺,便是我們的出發點。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拿出我們全部的實力,來展現自己,來征服大家的耳朵。”

  “我希望大家記住,我們要的不是憐憫,不是同情,不是出于愛國情懷的吹捧,我們需要的是真真切切的認可,實打實,心悅誠服的認可。”

  “這一點,我們在華京做到了,我希望在這里,在成都,我們也能做到。”

  “而這一點,離不開你們所有人!”

  “你們每一個人,雖然手中沒有樂器,沒有麥克,可你們也是華國樂隊的一份子,你們為這場舞臺付出的一切,也必將有所回報。”

  “所以打起精神來,這不過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而已,我們接下來,還有好多場要戰呢!”

  輕輕松松的說完,看著所有人目光中都亮起了光,嚴律的臉上也已經帶上了笑。

  但他心里明白,這也不過是一時的興奮劑罷了。

  果不其然,隨著時間越發的臨近九點整,眼看著偌大的空地上不過三四百人走來走去,而且大家的興致顯然也都受了氣氛的感染,而顯得意興闌珊。

  所有人的士氣,便又再一次的低迷了下去。

  而這就好像一個惡性循環一般的,有好些本已經入場的樂迷,也臨時反悔,而沿著那條八百九十米的甬道,去向了另外的一邊。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余下來的這三百多人,便很可能是他們這一場成都之行,唯一的觀眾了。

  甚至有樂隊人自己調侃,他們該親自下場去攬客的,沒準靠出賣點色相,還能勾來幾個人。

  當然,這不過是葷話,大家說來打個趣,平一下心情罷了。

  一早,嚴律就安排了機位,進行全程直播。

  所以這一情況,也很自然的反應到了網絡之上。

  一時之間,各種議論紛紛而起。

  “不是吧,這些人都怎么想的啊,不支持自己人?”

  “這不是支持不支持的,買票入場都是想看精彩的表演的,這邊顯然分量不行啊。”

  “那什么火焰山音樂節就是故意的吧,自己人給自己人拆臺,有意思嗎?”

  “反正都能賺錢啊!”

  “唉!嚴律要涼涼了哦!說實在話,他這就不該辦巡演,沒那么大的能耐攬什么瓷器活啊。”

  “這還辦什么啊,卷鋪蓋回家得了。”

  唱衰之聲,一路走高。

  項時封靠坐進椅子里,很是滿意的看著各方實時數據反饋。

  他承認,嚴律能打出什么華國樂隊人自己的舞臺這種宣傳標語是很有頭腦的,至少可以從某些層面獲得華國樂迷的支持。

  可問題是,一場音樂節,你單靠道德綁架有什么用呢?

  大家最后關注的,不還是實力嗎?

  承不承認的,國際大牌樂隊的實力,他就是碾壓你本土的那些樂隊,別看網絡上那些個人叫囂的歡快,真讓他們花錢,也是來火焰山,而不是地瓜。

  這就是現實。

  所以說,對付這樣的人,干嘛去黑呢,像陳琛那樣的居然自降身價搞什么捏造,那才是真的蠢。

  只要一場公平的舞臺較量,現實就會教他做人的。

  只是他沒想到,最后那邊居然還有那么幾百人的樂迷會捧場,不過也就這樣了。

  接下來,那幾百人,也會被他們這邊吸引過來的。

  線上線下,幾家歡喜幾家愁。

  時間還是分秒不差的,走到了九點整。

  開幕式,正式開啟了。

  幾乎是瞬時,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就從北廣場那邊傳了過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那個方向,臉上都是復雜糾結的神色。

  然而,還不等更多的情緒彌漫上眼底。

  身后的主舞臺上,一聲大鼓被敲響了。

  一人高的大鼓就立在舞臺的正中央,漆紅的身,隨著鼓聲,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底。

  嚴律就站在舞臺中央,他的面色仍然是那般的淡定如常,面對舞臺,面對臺下看似寥寥的觀眾,也仍是一如既往的認真且尊重。

  他站在那里,立麥擁在身前。

  于旋律開始之前,他突然有感而發,借鑒了泰戈爾《飛鳥集》中很著名的那一句,說道:“我愿,生如夏花般絢爛!”

  他話落的那一刻,鼓聲密集而起,在人們尚未來得及反應時,一聲重扣后,聲音便自四面八方,好似浪潮一般的層層疊疊,翻滾而去。

  那是不知名的一種語言,好似某種虔誠的祈禱,又好似某種神秘的咒語,更好似只是無意義的哼哼。

  但聽在人們的耳中,卻讓人感覺一時有什么被牽動了,而有些澎湃,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平靜。

  好似身外紛繁的亂世,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只自己一人,獨立于風中,耳畔雖是寂寥無聲,卻隱有天籟相伴,那般美好,自然,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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