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寧:“主人公的心理變化是在這里出現的,我倒是挺意外的。”
說完,他站起身,若一個最優秀的演講家一般,將我不是藥神的劇情侃侃而談。
從一開始的詼諧幽默,到半途的無能為力,再到最后的柳暗花明。
熟悉套路的他,似乎都能猜到顧影要說什么。而那些未接來電的陌生號碼,估計就是顧影本人的了。
見面還是不見面?
他坐直了身子,目光直視著杜飛義,毫不客氣的說道:“那就來聽聽我的劇本吧!”
馬鵬:“呂受益對主角的影響太深了,我覺得他最后的那一幕分鏡應該這樣表現...”
孫迪:“我太心疼黃毛這個角色了,都不想他出事了。”
這種沉醉,完全不同于之前杜飛義提供劇本后的那種熱烈,他們更為認真,更為的虔誠,更為的專注。
哪怕嚴律都講述完成了,大家的討論都還沒有停下來。
張一痕:“這就是現實題材啊,讓人哪怕知道劇情走向,也覺得心里難受,沒有人有錯,可每個人又都有錯,現實本身就是糾結的啊。”
每個人都在討論著,連季康許都不例外。
他側過身子與白子弟說著什么,激動處眉飛色舞,顯然也被嚴律的劇本所吸引,那可是之前杜飛義的劇本中他沒表現出來的情緒。
全場,也就杜飛義這一邊的幾個人面色陰沉了,有些人也想交流一兩句,可礙于杜飛義周身的氣勢,只得噤聲不語。
我不是藥神,三天,九個億!這就是嚴律的底氣。
嚴律想了下,便給郭夯回了個信息。
“嗯?什么意思?”
“過審?啊!對啊!過審!”
“怎么了?”
“嗨呀,你看嚴律的這個劇情設計,里面涉及了走私,還有賣仿制藥,然后還有對藥企的抨擊,這都是敏感話題啊。”
“最重要的是,全程國家都沒有作為,僅出場的公安角色,還是跟主角對立的。”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這么敏感,過審確實難說。”
過審二字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頓時讓所有人都沒了激情。
再好的劇情,拍的再完美理想,可過不了審,就一切白費。
這是很多現實主義題材的作品面不了世的主要原因,不是沒人拍,不是不敢拍,而是不過審!
嘆氣聲,惋惜聲,所有的人都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坐在了椅子上,時不時的想起一兩個點子,可都被否決了。
因為嚴律的這個劇本,雖然只是語言述說,沒有形成具體的文字,可在他們看來,就已經是完美的了。
感覺動哪一個點都不好。
因為,這些敏感的點,偏是這部影片中最主要的元素,不可取代。
杜飛義見所有人都不開口了,熱絡勁兒沒了,連季康許的眉頭都鎖了起來,不由得的更為得意起來。
他直接無視了對面的嚴律,而是直直的看向了季康許,語氣也是不客氣起來,“老季,咱們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我把話挑明白說吧。你這部劇,要是想拍,就必須得按照我的劇本來。”
“一方面,是啟動資金這部分,我知道你老季的號召力,只要是你要拍的片子,贊助商是不愁的,但現在我能跟你保證的是,只要你按照我的劇本來,啟動資金保底兩個億。”
這句話一出口,頓時一片抽氣聲,兩個億的啟動資金,這哪怕拍一部商業大片也可行了。
有人心思動了,立場微微的就向杜飛義方偏了偏。
杜飛義滿意眾人的反應,便又繼續說道:“另一方面,你按照我的劇本拍,我能保證,明年國家準備啟動的獻禮大片,能落到咱們的頭上。”
這句話一出口,先前只是動搖的人,這會兒已經八九成的立場站定這邊了。
國家的獻禮大片,這等于在官方留名了,那可是了不得的榮譽。
哪怕是盧明這樣的,都免不得的心頭躁動,下意識的就舔了舔嘴角。
季康許卻始終面色平靜,目光低垂,讓人看不分明他的想法。
杜飛義輕笑了一下,身子往前探了探,目光頗為玩味的看了一眼嚴律,才繼續說道:“老季,人都是向前看的,你圖名,我圖利,這個獻禮大片可是不容錯過的,你按照我的劇本,官方推薦渠道是保底的。可按照嚴律的劇本來,不說別的,就算過審了,那個基調,那里面蘊含的意思,你覺得官方會喜歡?”
“你的名聲也是得來不易的,我也是不希望你一時沖動,陪著個小孩崽子,把自己的生涯斷送了。”
杜飛義還要說,季康許突然抬起頭,打斷了他,“說夠了嗎?”
杜飛義神情一頓,臉色立刻拉下來了,“老季,你這是什么態度,多年的老友,我這是為你好。”
“為我好?”季康許突然冷笑了一下,他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劇本之上,說道:“你不尊重我的作品,還妄想拿我的作品做踏板,還敢說是為我好?”
季康許與杜飛義的合作不是一兩次,也不是一兩年,只是之前拍攝的都是文藝片,就算有分歧,也很容易調節。
但這一次,不知道是題材的問題,還是時間點的問題,杜飛義提供的劇本已經徹底偏離了季康許的預想,甚至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什么是現實主義題材!那是反應現實的,而不是一味的歌功頌德的。手機端一秒記住→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他季康許是個俗人,要名,也要利,可不表示他沒有原則,沒有底線。
否則,他也不會只因為主題曲不滿意,而將一部作品放置五年不上映了。
若說之前,他還顧念往昔交情,而與杜飛義有商討之心,可在他剛才說的那段話之后,這份心情卻是半點也沒有了。
兩億啟動資金?國慶獻禮大片?官方推薦渠道?
他季康許就不是在意這些東西的人!
“杜飛義,這次你的劇本我絕對不會拍的。”
“呵!好!好!好!老季!”杜飛義氣極了笑了,他站起身,撣了撣褲腿,說道:“你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啊!我告訴你,他嚴律的劇本就是過不了審,我把話放這!我等你聯系我!”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趙維維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季康許,一咬牙,也跟著起身離開了。
一時之間,會議室空落了下來,少了近一半的人。
季康許喘著大氣坐回了位置上,面色黑沉的可怕,白子弟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便站在他的身后幫他順氣。
有人小聲的問道:“那現在怎么辦?”
嚴律看了看余下的這些人,見他們也大多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便展了展眉頭,“只要沒人特意使絆子,過審沒問題。”
“你有把握?”盧明詫異道。
嚴律摸了摸下巴,“我記得沒錯,國家正在進行醫改和藥改吧,現實題材,總要結合現實的嘛!”
眾人聽了,似有所悟,卻還是散不去眉頭的擔憂。
嚴律便敲了敲桌子,“放寬心,二十四小時,我把劇本拿出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他的描述所吸引了全副心神,他們癡癡的聽著,已經在自己的腦海中勾勒一幅幅的場景。
分鏡畫師齊嬌更是夸張,她甚至只是聽嚴律的述說,就完成了幾幅場景的分鏡。
嚴律這段時間沒給過誰聯系方式,因此根本對不上號,巧的是這時候郭夯的信息過來了。
他是知道嚴律整跟季康許敲定新電影的事情的,所以只是發了文字信息,“顧影聯系我,說想跟你見面聊聊。”
嚴律舌尖滾過齒尖,想這個顧影還真是挺有意思的,她這是打算跟自己來個捆綁炒作了吧。
他們熱切的開始了討論,沉醉于劇情而不能自拔。
嚴律的聲音始終不急不緩。
他用語言,描繪了一個又一個生動的形象,而又因為是基于畫面所產生的述說,便更讓人感受立體。
因為所有人都在討論,嚴律反而成了最清閑的一個人,他感受到衣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于是走到角落里,將手機拿了出來。
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手機上居然有這么多的未接來電,都是來自于同一個陌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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