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6【不過是洗個澡而已】

　　“秋水，我后背很癢癢…”

　　“秋水，過來幫我沖一下頭發…”

　　陳秋水的母親徐鳳娘把家里最好的一個房間收拾出來，給王碧云住。

　　王碧云的衣著和言行舉止，無一不透露著大家閨秀的風范，至少也是小家碧玉的精致和婉約。一個貧苦農家兒子能交往到這樣一個女孩兒，就是讓徐鳳娘把家里的所有都奉獻給王碧云，她也從心里往外高興。

　　從城里輾轉來到邊遠的鄉下，當晚王碧云需要洗洗澡是一定的。陳秋水在徐鳳娘的提醒下，晚飯后早早就把一只大木桶搬到了王碧云的房間里。徐鳳娘在灶膛也早早就燒好了一大鍋熱水。

　　牛爾在劇本中對這個橋段的設計，只是在王碧云洗頭時在王碧云的吩咐下，拿著大木勺給王碧云沖了沖頭發。也是在幫王碧云沖頭發的時候，見到出水芙蓉一樣的王碧云，才引發了他一些其他有點大膽的想法。

　　這個橋段其實也是為了表現當晚兩人在一起做了一個必要的鋪墊。由純情而在一起，總要有個契機。這個契機就是王碧云的洗澡。

　　候笑仙給王碧云說這段戲時，說的很空靈。并沒有講具體該怎么做，只是講了這段戲是促成兩人當晚在一起的一個導火索。其他的細節任由王碧云自己設計，臨場發揮。

　　候笑仙并非故意難為王碧云。

　　用一位與與候笑仙合作過多次的著名女作家女編劇朱天雯的話說，候笑仙基本是個抒情詩人，而不是說故事的人。他的電影特質大多是抒情的，而非敘事和戲劇。

　　吸引候笑仙走進內容的東西，與其說是事件，不如說是書面的魅力…候笑仙更傾向于氣氛和個性，對說故事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另外就是，徐婼瑄戲里戲外對牛爾都非常友好。候笑仙作為一只老妖精，他倆之間的這點戲碼早就看在眼里，記在了心里。

　　同時他也想看看這個有著天使面孔的徐婼瑄，在類似的這種戲碼里，能有怎樣的表現。

　　類似的這種橋段，非常考驗女演員的勇氣和演技。尤其對一個剛剛邁入十六歲門檻，第一次觸電的少女來說，幾乎就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至少候笑仙不能對這樣一個第一次觸電的純情少女，提出更多的要求。他只能寄托徐婼瑄對劇情，對人物的理解，寄托給徐婼瑄對電影藝術該持有怎樣的態度。

　　這段劇情里里她如果過于矜持，也就不會引發陳秋水的其他想法，劇情過渡也就不夠順滑。

　　如果過于大膽，又有失一個受過良好教育，剛剛情竇初開的少女形象。

　　候笑仙也樂于鑒賞一下，兩個初次觸電的年輕人，能否有些上佳的表現。

　　他非常希望能借此發現幾個有潛力，有前途的年輕演員。

　　候笑仙成名后，導演風格越來越傾向于唯美。獨特的現實視野和鏡頭里特有的美學風格，很快就讓他成為了夷州新電影浪潮的帶頭人。

　　所以他才會有被牛爾的幾句歪詩所打動，然后就對牛爾有所點撥的沖動之舉。

　　所以僅僅是一個陳秋水在鄉下的家，整個劇組就按照他的要求找了很久。幾乎找遍了整個夷北農村，找了N多個村莊以后才終于讓候笑仙滿意。

　　陳秋水的這個家，很像汪洋大海中的一條船。

　　幾座大大小小的木屋，圍合起來一個農家大院。大院的四周完全都是綠油油或者嫩綠的田野。只有幾條田間的大路和小路，像蚯蚓一樣蜿蜒著，伸向院子和房子四周的遠方。

　　其中一座木屋的旁邊，還有一架不停轉動著的大大的水車。

　　很像神州麗江的那個大水車。

　　只是旁邊的墻壁上，并沒有江某人的題詞而已。

　　王碧云第一次去陳秋水家，鏡頭里有一個遠景，就是背著畫夾拎著包的王碧云走在田間的小路上。前邊不遠處就是那簇房屋院落，院落和王碧云的四周，就都是一片幾乎沒有邊際的平平整整的綠。

　　鏡頭里的畫面，呈現在銀幕上的畫面，就是一幅清新質樸線條和色彩都極為簡單的田園山水畫。

　　這樣的農家，根本就不會有什么專門的洗澡間。

　　就像陂南王山寨一樣，即便是那個即將就任陂南女王的古麗萊，也只有一個洗澡用的大木桶和一個棚子而已。

　　只有母子二人的陳秋水的家，各自的房間就是各自的洗澡間。

　　王碧云到來后，自然也只能如此。

　　雖然她住的是陳家最好的房間，仍然只能用一只木桶來洗澡。

　　王碧云洗澡這段戲，對牛爾來說沒什么，卻給徐婼瑄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這段戲碼徐婼瑄是主導，牛爾只要配合好徐婼瑄，跟著徐婼瑄順著劇情走下去，就基本齊活。而徐婼瑄就要對自己的這段戲，有一個完整的設計。

　　洗澡不難，難在尺度。

　　徐婼瑄不是怕暴露或其他，而是應該把尺度控制在哪里她心里沒底。

　　徐婼瑄不怕暴露，就像姐姐徐佩琪到了櫻花山莊的當晚，就跟牛爾袒露的心跡一樣。只要能夠成名，能夠賺到金錢和名氣，暴露點不是個事。

　　底層屁民小人物生活的艱難，少女隊流星一般的璀璨和短暫的生活體驗，讓當時僅有十五歲還沒到十六歲的徐婼瑄，很早就見識并深刻體會到了生活的巨大落差。

　　少女隊時期小明星一樣的生活，讓徐婼瑄念念不忘，甚至已經成為她記憶里的珍藏。

　　天時便當辛苦而艱難的生存，更是強烈地刺激著她改變現狀的決心和勇氣。

　　她不怕暴露，只是缺少這樣的一個機會。

　　然而，導演候笑仙的標準應該是怎樣的呢。

　　假如自己真的就是那個王碧云，又該怎樣去撩陳秋水這根木頭，才能讓他覺醒一下呢。

　　這種戲碼，她能商量的對象，除了姐姐徐佩琪以外，似乎任何人都不太合適。劇組里的女性除了她和姐姐徐佩琪以外，大多都是年紀很大的成年女性，而且和她們還不太熟。

　　至于姐姐徐佩琪，戲里戲外兩人都是某種競爭者。徐婼瑄相信姐姐不會給她出好注意，不坑她就不錯了。

　　徐婼瑄只好自己搜腸刮肚。

　　她搜腸刮肚地地回憶著自己洗澡時的各種體驗，回憶著她看過的所有影視片，類似劇情中女主的處理表現方式。

　　她甚至想象著現實中在牛爾拒絕自己的前提下，如何通過自己的一次洗澡，就能讓他乖乖地就范。同時又不至于讓觀眾們大跌眼鏡，也不會超越審查機構的審查紅線。

　　不過就是洗個澡而已，怎么就這么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