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3【殺紅眼了】

　　牛爾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本書會對原住民們帶來這么大影響。他們甚至把書里的一些話都背了下來，還用到了他們所做的一些事情上。

　　牛爾不得不對這些原住民們重新定義了一下在他自己心中的位置。

　　賽德克巴萊和陂南王山寨以及其他的原住民，盡管有許多蒙昧無知，甚至還會有殘忍地濫殺無辜的惡行，但他們不畏強暴敢于搏命的狂野，以及為了他們心中的正義和愿景，無論男女老幼都勇于自我犧牲的精神…

　　無愧于他們自稱野蠻的驕傲這幾個字。

　　“這幾個浪人好像并不是你們殺的。你們的人…對走馬后炮這一步，好像一直都比較在行。”

　　牛爾見到疑似二巫師霍野靈正要從北院門出來，就趕緊迎了過去。經過郭乃祥身邊時，就把這句話回敬給了他。

　　寫在浪人身上的那句話給牛爾帶來的震動，來自于他對殺了浪人武士的原住民們的感激和敬重，與郭乃祥他們并沒有半毛錢關系。所以他轉身看到郭乃祥后，厭惡感重新上頭，立刻就嘲諷了一句。

　　“跟我回去吧，這些東西，不看、不摻乎、不知道最好。”

　　牛爾迎到霍野靈，就扯過她的袖子把她拽回了院里。

　　從羅日風向郭乃祥匯報的只言片語中，牛爾意識到自家的周圍很可能有一些身手不錯的原住民在保護著自己。這些原住民中，有可能有陂南王山寨的人，也可能沒有。

　　至于其中有沒有霍野靈…如果霍野靈真的就是二巫師，如果這里有陂南王山寨的人，那就一定有她的份。所以見到霍野靈竟然還往那些制服男身邊湊合，就立刻把她拖開了。

　　同事他也確定，自己家周圍有來自南島那邊的原住民，看來是實錘了。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那篇對這些本州人似乎都沒有產生他預期的那些反應，倒是好像把原住民們都給折騰起來了。

　　南島那邊距離這里數千公里，那里的原住民大多還是以打魚為主要謀生手段。他們從南到北不遠千里地來到這兒，有多么不容易，牛爾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牛爾和霍野靈僅僅是第二次見面，然后就很有些不見外地拉扯著霍野靈。霍野靈也并沒有什么過激反應，反而好像很聽話地就跟著牛爾回到了院子里。

　　雖然第一次見到霍野靈時，霍野靈似乎并不待見自己，似乎還有想干掉自己的可能。但牛爾心里有一種本能的感應，就是覺得霍野靈和他好像并不生分。

　　“我是過去找你，他們那些人有什么好看的。”

　　兩人回到院子里關上北院門，一邊往院子里走霍野靈一邊說道。

　　“有什么事嗎，你好像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進屋說吧。”

　　牛爾為了回避郭乃祥那波人，就把霍野靈帶到了牛爸牛媽那邊的客廳。牛爸牛媽一整天都帶在前屋小酒館和接待廳里，不到晚上睡覺時很少回到主屋這邊。

　　“你把這次的事情搞得有點大。各個方向的原住民只要有點本事的，現在幾乎都來到了夷北市。來殺那些惡行累累的味方番和瀛洲人，已經殺紅了眼。就像過去獵頭一樣，好像每天都在比賽，看誰殺的多。”

　　牛爾有些不以為然。

　　他一邊把霍野靈讓到沙發上，一邊打開冰箱仍給了霍野靈一聽冷飲。

　　“那些人原本就是該殺…他們有沒有被警方抓到的，或者在交手中受傷或掛了的？”

　　霍野靈看起來很適應城里的生活，砰地一聲打開冷飲罐，咕咚咕咚灌了一陣子后才說道：

　　“暫時倒是沒有。我覺得警方好像是在故意縱容他們。就像你剛才跟那個人說的，他們總是遲來一步。后續的追蹤調查看著轟轟烈烈，卻好像并沒有一點進展和結果。”

　　牛爾拿了幾聽飲料放到沙發桌上后，自己也坐了下來。

　　“那就好，看來他們也不是都不知好歹。”

　　“你的那篇東西影響太大，瀛洲人已經被殺得急眼了。加上警方好像對這些人命案子偵破無力，所以瀛洲人一方面在抓緊防范，一方面也在尋找那些原住民…當然，他們也早就開始對你下手了。所以，我這次來主要有兩件事要跟你說說。”

　　聽了這些，牛爾就越發覺得這個霍野靈十之八九就是二巫師。

　　“你家這個院子，最好能在外面加一層防護。至少不能讓人輕輕松松就進到院子，進到你們的屋子里…另外就是，除了那幾間客房外，你最好在院子旁邊再建一個院子。一則為山上那些人下來做準備，二則也為現在保護你的那些原住民們提供一個吃住的地方。僅有現在那幾間客房遠遠不夠不說，也不太方便。有了這樣一個場所，沒準他們還會自發地組織起來，有序地安排一些事情，有序地做一些事情也說不準。”

　　牛爾至此確認，這個霍野靈就是那個二巫師無疑了。

　　既然她自己不說，牛爾也就覺得她一定有她不說的原因，自己保持默契即可。

　　牛爾覺得這樣的殺戮，應該很快就會結束…

　　無論是夷州官方還是瀛洲方面，都不會讓這種血腥混亂的局勢持續多久。官方達到了一定的目的，這場鬧劇也就該收場結束了。

　　但他還是認可并答應了霍野靈。霍野靈也就沒再耽擱，立刻就起身離去。

　　牛爾送霍野靈從大門出去后，就順路來到小酒館，跟牛爸牛媽說了下給這個院子加一層防護，以及再建一個院子的打算。

　　牛爾只是說自家的這個院子有點偏僻，有點獨立，多加上點防護還是很有必要。

　　另外就是山上還有一些他新結識的朋友，幫了他很大的忙。他想給他們在這先建個安身之處，也方便他們今后在城里謀份差事啥的。

　　自從一家人來到夷州后，牛爸牛媽對牛爾在外邊的事情就不再過多詢問。此時聽牛爾這么一說，雖然心存疑問，卻也不再多說。

　　何況這個院子確實有點孤單。萬一有點啥事，喊破嗓子都喊不到一個人。

　　牛爸自從學會了開車，交際圈那是與日俱增。以往當生產隊大隊長的交際經營能力也就得到了更大發揮。于是牛爾就把這檔子事一并都交給了牛爸去打理。

　　他只是額外叮囑了牛爸一句，搞工程的這些人，最好都要知根知底。

　　牛爾跟牛爸牛媽說完這些事后，就轉身回到了書房，沒再去理會郭乃祥等后院那波人。

　　隨著《真正的人》連載完結，那幾家想要出版《牛爾王文集》的出版社跟牛爾的聯系也就更加猴急。牛爾直到把版稅率談到了百分之十九之后，才最后跟一家出版公司達成協議。

　　決不能低于文昌天決定的版稅率，否則都對不住他老人家，對不住他老人家因為自己而遭遇的狗幾把命運…

　　什么世道這是。

　　交付文稿前，牛爾需要把原來在神州出版的《牛爾文集》的上中下三卷本盡快重新梳理修訂一下。

　　在神州出版時僅僅是因為要賺些快錢。在這里重新出版雖然仍是為了賺錢，但還需要顧及一下自己的羽毛和名聲。

　　畢竟自己一家人至少還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畢竟自己還有唱作人的身份，以及今后很有可能還要從事影視導演等等，還有諸多事情要做。因此至少在職業操守，職業名聲方面，還是要有所考慮，盡量不要出現什么瑕疵。

　　牛爾重新把上卷本修訂校對一半左右，肚子就開始叫喚。

　　等他來到前屋小酒館想要吃飯時，發現郭乃祥和夏日天以及楊莉菁三人，也正在這里吃午飯。

　　明顯他們這是在守株待兔。

　　看來他們是真的有事情要跟自己說。

　　于是牛爾就主動上前跟楊莉菁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