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為了阻止趙慕慈離場,Cindy抬起腳朝車門使勁踹去。一雙長腿帶著一雙穿著細跟尖頭皮鞋的腳往車門上踹去,門“嘭”的一聲關上了,發出比剛才更悶、勁勢更大的響聲。
人們貌似也被震到了一般,發出一陣陣吸氣聲,似乎很意外,Cindy這樣身材纖細,嗓音柔柔的女性,會做出這么野的動作。
趙慕慈也被嚇了一跳,她攥著被Cindy突然的一踹傷到手指的左手,不可置信的看著Cindy,心中騰地燃起熊熊怒火。盯了幾秒,她像火山一樣爆發了,聲音中帶著一種怒不可竭和歇斯底里:“你干嘛!”
這巨大的嗓音不僅震住了Cindy,震懾了眾人,連趙慕慈自己都意外了。可她頓時也明白了,她已經忍無可忍了。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忍耐。今天白天她也一直在忍耐。就連方才被當眾刁難叫罵,她也在忍耐。多年與人為善的好脾氣和面對客戶以及Julia練出來的忍耐力,支撐著她一直到現在。
可是Cindy方才一腳踹在她剛買不久的新車門上,就好像踹在她身上一般。這是她人生的第一輛車,也是她對有朝一日成為合伙人的美好職業幻想和提前演習。看著車門上的腳印,還有肉眼可見的蹭皮痕跡,她忽然意識到,這么長的時間,將她美好的職業幻想打破,使她從受團隊器重的候選合伙人淪為備受打擊的后進分子的,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卑鄙女人,Cindy!
她瞧著她,眼中迸射出明顯的仇恨與厭惡。她很有一種沖動,想撲上前去一腳踹倒她,然后騎在她身上,左右開弓打上十幾個耳光,然后狠狠的啐她一臉,起身后再踹上兩腳,方能解她心中惡氣。或者就這樣撲上去,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將她使勁撞在車上,那也會讓她暈的不知東南西北,那么她再左右開弓打上她十幾個耳光,直到手累了再作罷…
Cindy有點意外,沒想到一貫和善的趙慕慈竟然會有這樣的狠厲目光。看她此刻的模樣,仿佛像換了一個人一般,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一樣。她有點膽怯了,也忍不住有些動搖,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倒使她狗急跳墻了。
但趙慕慈畢竟是律師。盛怒之中,她腦子里還有一根線沒有斷掉。那根弦不停的嗡嗡作響,變成一個聲音回響在她腦海里:冷靜,趙慕慈。冷靜,深呼吸。打人是授人以柄,長處反而變短處,冷靜,冷靜…
于是她顫抖著雙手,拿出手機撥了三個號碼出去。等待片刻,電話接通了,她聽到自己的嗓音在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給憋的:“喂,110嗎?”
人們頓時豎起耳朵,就連Cindy也瞪大了眼睛,心想她簡直是瘋了,吵個架而已,至于嘛…
趙慕慈還在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好,我想報警,有人阻攔我回家,破壞我的車子外觀漆皮,還當著很多人的面造謠中傷我,我實在很想打人。但在此之前,我用殘存的理智打給你們,你們能不能出警保護我的合法權益?不然我可能就要自力救濟了。嗯,我在…”
話沒說完,趙慕慈只覺得手中一空,手機已被人從后面奪了過去。她不由得停止講話,轉頭望去,竟然是Frank。只見他剛好掛掉電話,將手機踹進兜里。
趙慕慈尚在憤怒狀態,她顧不得許多,立刻沉下臉,對 Frank說:“那是我的手機!”
Frank不以為意,上前一步,站在趙慕慈面前,順勢將她往后推了一把。趙慕慈沒有防備,立時靠在車子引擎蓋上,搖晃了一下,腦中恍然,似乎也清明了一點,她沒有繼續反抗,隱約明白Frank為什么推她,又不能全然想明白;她只是那樣靠著,疑惑的盯著Frank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中還盤算著等一下要怎么繼續找回場子。
“她還不想讓我走,”趙慕慈瞧這瞧著,眼中漸漸又有了仇恨的目光,心里恨恨的想著:“現在是我不想讓她走了!等著警察來吧,不然大家就拼個你死我活,反正我是受夠了!”
Cindy一開始看到Frank沒收了Monica的手機,對她不理不睬,心中寬慰不少,幸虧幸虧,不然這一出警,可是麻煩不少,弄不好Julia和智誠律所都要牽扯進來;這可是魚死網破之勢,Monica真不禁逗…她覺得Frank大約是來幫自己的。
可是此刻,看到Frank站在了中間,將她和Monica隔離開來;此時又面對著她,擰著一雙眉,一眼不發,她立刻意識到,這是所里大佬來插手此事了。或許…她一邊思索一邊瞧了一眼他的臉,或許還有可能是算自己的賬也沒準呢?
不管是哪種可能,她都橫不起來。就連今次欺負Monica,也是拼了老命,仗著客戶稀罕她,Julia依賴她,她才敢這么著。可對Frank,她沒有任何抓手。這么想著,心里倒先怯起來。
Frank沉著一張臉,只是瞧著,并不說話。
Cindy垂著眼,不時覷他一眼,只見他沒有表情,一雙眼只是瞧著她。她本就無意和他對抗,此時一個似乎結了冰的Frank懟在面前,又見Monica大有和她拼命的架勢,便覺得無趣起來,心想三十六計走為上,于是便像一貫見了他那樣垂了眼,不聲不響的移動身體,準備要離開。
Frank開口了:“站住。”聲音不大,卻有著某種上位者的威嚴,Cindy不由得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Frank:“剛才看你們二位吵的火熱就沒打攪。有句話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沒機會講。今天聽你說誰搶你客戶,我倒想請教一下,Cindy,我的客戶也被人搶了,你知道是誰干的嘛?”
Cindy面無表情,迅速看了Frank一眼。只見他眼中含著幾分等待,幾分揶揄和嘲弄,唯獨沒有一貫的和善和玩笑成分,仿佛就是專門等著與她為難一般。她迅速垂下眼,心中對自己說道:“我認識鄭總的時候,并不知道他也在接觸鄭總,這事我沒錯。”
這樣想著,她便如此回道:“你的事請,我怎么知道。”
Frank:“你不知道啊?鄭總沒跟你提起過我嗎?”
Cindy垂著眼,不肯看他,嘴里答道:“不曾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