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出好戲
想要演一出好戲。
不但要有好的演員。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有好的觀眾。
而在清水縣這個平日里甚至可以用無聊來形容的小縣城內，沒有任何人會拒絕看熱鬧。
就好比現在，即使他們聽著里面的聲音，知道是斧頭幫陳三爺和縣衙捕頭林誠在里面大打出手，他們依舊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畢竟是倆個自己平日里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大人物，所以面對如此重量級別的戰斗，他們也要削尖腦袋往前頂。
即使這樣，對他們而言，這場戰斗注定是管中窺豹，觀不得全貌。
因為今天他們打斗的場地經過了嚴肅的精心挑選。不但具備人流量大，地方寬敞等優點。而且最為重要的就是，賭坊周圍的遮擋物相當多，周圍這些人群削尖腦袋都看不清全貌。
所以他們只能用自己耳朵里獲取到的信息，配合著眼中捕捉到的殘影，來分析場上倆位選手最新的戰況。
就在他們的戰斗進入白熱化階段后，好巧不巧，忽然刮起了一陣狂風。把附近的風沙全都刮了起來，形成了一道小小黃色屏障，引得周圍觀眾的人群一陣痛罵。
而在這一片大大的限制了眾人視線黃塵之后，是正在輕巧搏殺的嚴肅和黑面炭二人。
動作替身黑面炭今日可以說得上是威風堂堂。
為了讓自己能夠扮的像，黑面炭一大早便起來，從后廚取了一碗雞血，均勻地抹在了臉上。再配合上他新剃的大光頭，儼然一副陳百城第二的模樣。
這一身的妝容下來，一開始還真把嚴肅嚇了一跳，以為是陳百城死而復生。
與黑面炭的專業不同，反觀對面的嚴肅倒是顯得有些敷衍。
練過金剛不壞體神功之后，漸漸變得白皙的小臉蛋上，也沒抹什么東西。
只是換上了一身從林誠家中搜出來衣物。雖然身材上離高大的林誠還有些差距，但是遠遠望去，糊弄周圍這群吃瓜群眾那是綽綽有余。
這倆個人一開始打的時候還有些緊張，手上的動作也是你來我往，花哨異常。
但是等到風沙漸漸刮起來之后，二人的動作就開始敷衍起來，一招比一招浮夸。
不過與之相對應的是他們發出來的聲音卻越來越大，而且內容也越來越豐富。
“林誠小兒，你欺辱老夫多年，今天就讓你命喪在老夫的鐵砂掌之下，吃老夫一招鐵牛推山！”
“哼，陳百城，你這么多年也是活到狗肚子身上了。還敢在這里大言不慚？吃我一掌。”
對于外側的人群來說，風沙起來之后，本來他們已經沒什么參與感了。但是在聽到里面傳來的招式名稱和二人對罵的內容后，卻又有了一種聲臨其境的感覺。
就好像這些聲音如同一陣清風，吹散了遮擋在他們面前的黃塵。
就在此時，嚴肅安排在人群當中的托開始發力了。
“打得好！”
本來安靜地人群中，突然有人高聲呼喊了一聲。即便這樣，他似乎還覺得不過癮，竟然又開始吹起了口哨。
在群體之中，有第一個，就很快會有第二個。
隨著這一聲好像發令槍一樣的哨聲，瞬間感染了周圍的人群。接著他們也漸漸都開始發出了自己獨特的聲音。
有人在呼喊，有人在叫罵，還有人在鼓掌大聲叫好。
這些雜亂的聲音傳到場中之后，被圍在黃塵中的黑面炭苦著一張臉，對嚴肅小聲問道：“大人，咱們還要打多久啊？”
嚴肅算了算時間，安慰了一句：“很快就能結束了！咱們只要打到衙門來人，今天這出戲就算是演成功了。”
黑面炭聽完之后，也只能長嘆了一口氣，接著繼續和嚴肅“認真”搏殺起來。
不過，與電影中大部分警察不同的是，今天清水縣衙的差役來的格外迅速。就給人一種“我這邊才剛開打，你那邊怎么就出警了”的感覺。
這是因為劉全提前到了！
盡管之前和嚴肅商定好了到達現場的時間，但劉全還是整整提前了半個時辰就出發了。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
他的身家性命全都壓在這一回上，實在是容不得半點差錯。
但是嚴肅偏偏挑了賭坊附近這樣一個雜亂不堪的環境里，這周圍不受他控制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對于劉全這種控制欲很強的人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顧不上做女兒姿態。提前率領著一幫差役趕到賭坊附近后，劉全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后才朝著黃塵之中打斗的二人大喊道：“林大人，下官特來助你一臂之力！”
聽到這一聲事先約好的暗號，嚴肅雖然發覺時間有些不對，但也顧不了許多。
當即便給一旁絞盡腦汁構思武打動作的黑面炭使了一個眼色，然后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陳百城，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趁我不備，一掌偷襲打在了我的天門穴上。這下我死定了，我死了以后，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一旁黑面炭看到這個眼神后，也是立馬心領神會，緊隨其后發出了一聲更為高亢的慘叫：“啊！林誠你枉為講武堂門生，竟然用倆顆鐵丸偷襲我的胸前，害得我失血過多而死，我做鬼同樣也不會放過你！”
二人詳細地介紹了一番自己的死因以及死法之后，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后齊齊朝著地上倒去。
就在這倆個人慢慢地倒在地上之后，一直藏在賭坊后院的李云龍和王小虎終于開始了行動。
他們費力地背著那倆口檀木大箱子跑到了一處比較隱蔽的院墻后，然后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濕布捂住口鼻，慢慢地將箱子打開，然后把里面倆具已經發硬的尸體重重的扔在了嚴肅和黑面炭的附近。
這倆個人一見到尸體之后，就開始慢慢地朝著一處角落蠕動。
而不遠處的人群看完這出幾乎可以稱為皮影戲的打斗之后，竟然還都感覺頗為過癮，只是有些人為沒看到全貌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