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我們不缺錢
這里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是見到四十多個壯漢站的十分整齊且渾然不動，也沒人敢上前湊熱鬧。而最后聽到如此高昂的喊聲卻是嚇了眾人一跳，見壯漢四散開，也連忙避讓。
崔蕓將此完全的看在眼里。能讓四十多個一看就是軍中好手的人信服，定也不會像前天擂臺上表現的那樣不堪。崔蕓這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白啟。
秀穎來信說還要在皇宮討論婚嫁的具體事宜，過幾天才能回來。這也讓白啟十分感慨古代婚嫁的麻煩，古代皇族婚嫁更是麻煩中的麻煩。想了想，還是帶著四人上了馬車，準備跟著車隊回公主府。
趕車的還是王千，王千和成才都快成了白啟的專用車夫了。而出城不久，卻在必經之路上碰到了等候多時的鄭瀧等人。
鄭瀧一行十幾個人，每個人都騎著馬。謝青也在馬上，不過看他馬鞍上墊了那么厚的軟墊，就知道其舊傷未復。
這是禁衛的車隊，所以他們也沒有攔路，只是在路邊大聲呼喊：“白公子，鄙人鄭瀧，可否出來一見？”
“喲，送錢的來了。”
白啟睜開眼睛，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讓王千停車。而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出馬車。
車里的女人們也下來了。
可當崔蕓也從馬車上下來了后，鄭瀧等人頓時都不淡定了。
“蕓妹，姓白的沒怎么樣你吧。”崔龔對著崔蕓大聲道。
崔蕓見眾人身后沒有財貨，面色平靜的遙遙頭大聲道：“我很好，你們快些回去吧。”
一邊的白啟不愿意了，摸了摸下巴，突然感覺自己這像是惡霸強搶了別人家的妹妹似的。
“咳咳，都聽到了嗎，她說她很好，讓你們不用拿錢贖她，她不想回去了。”
崔蕓看著這個剛剛還鐵血陽剛的白啟，突然就便成現在這玩世不恭如惡霸流氓的想象，沒不僅有生氣，反而感覺有趣。不由一笑，面紗后的嘴角微微翹起，呈現一個好看的弧度。
“姓白的，你別得意，趙四哥下午就來了，你有本事再等半天。”王洪在馬上惡狠狠的說道。
“他來不來關我屁事？若是是美女，我還有些興趣。”說完，白啟還特意摸著下巴打量著崔蕓。
“你…”
鄭瀧打馬上前兩步，努力的用平靜的口吻抱拳說道：“白公子，趙四哥帶著贖金來贖回崔蕓的，還請公子稍待。”
白啟不屑的掐著腰道：“我分分鐘…我盞茶時間就有萬貫進賬，你讓我等半天？想過我的感受了嗎？想贖人，把錢送到公主府去。”
“白公子，我趙四哥不僅帶來了贖金，更想和你比試一下。”鄭瀧又道。
“我沒時間。真是無聊，又浪費了我一萬貫的時間。”說著，白啟搖搖頭就要回去。
“且慢。”
白啟回頭，看見有一人下馬，快走幾步來到近前欠身執禮道：“在下范陽盧氏盧寶，見過公子。”
“不賣。”白啟直截了當的說完繼續走。
盧寶：…
“白公子，盧某真心想和白公子合作…”
“我不缺錢。”
盧寶：…
“那交個朋友…”
“我只交女性朋友。”
盧寶：…
“白公子才貌雙全、玉樹臨風、溫文爾雅、淑人君子、清新俊逸、品貌非凡、驚才風逸、風流才子、雅人深致、七尺男兒、英俊瀟灑、頂天立地、血性男兒、足智多謀、風流倜儻、正義之士、一表人才、高大威猛、義薄云天、鐵骨錚錚…的好男兒，盧某無緣結交，實在是遺憾啊。”（成語出現時間莫要計較）
白啟的腳步突然停住了，抬頭挺胸轉過身來看著一臉認真且失望的盧寶，又渾身上下摸索著，旁邊的嵐嫣趕緊遞上折扇。
“啪”的一聲，折扇被打開，白啟又扇了兩下涼風，問道：“我這樣是不是就更帥了？”
盧寶猛點頭道：“是啊是啊，更顯得白公子堅忍不拔、學富五車、風度翩翩、氣勢凌人…”
“好了好啦。你知道就行，別說出來呀。”
“噗嗤。”
身邊的女子都笑了，連旁邊的停下的禁軍也笑出聲來。
崔龔等人卻都是不忿：“盧寶，你好歹也出身于范陽盧氏，你怎可如此卑躬屈膝的奉承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白啟也沒理崔龔，對著盧寶道：“過來，咱們聊幾萬貫錢的。”
盧寶快走幾步上前，對白啟抱拳施禮道：“白公子，盧某其實早就想到公主府拜會，只是前天剛來就發生這等事情，實在是…”
“你可以多啰嗦會，我不介意多收你點錢。”
“我想買公主府的馬車，白公子開個價吧。”盧寶也十分干脆的道。
白啟點點頭指著旁邊的車碾道：“這輛公主車碾要你兩萬貫錢不過分吧？那我給你湊個整，要你五萬貫。那邊那些拉貨的四輪馬車拉個兩三千斤沒問題，如果路好，拉上個五六千斤也能行，如果你要的多，超過二十輛車，五千貫一輛就賣你。看盧公子你要幾輛？是付現金呢，還是…付現金。”
盧寶聽得嘴巴越長越大，一時間竟愣住了神，又猛地搖搖頭道：“白公子，您的馬車價格太高了，我想要買你們的制作工藝。”
白啟扇子一收，臉涮一下變得嚴肅起來。
“盧公子，你知道我們的馬車有多少工藝嗎？要買全套工藝要多少錢嗎？”
盧寶看了看白啟身后的公主車碾，小心翼翼的道：“公子，我出八…不，我出十萬貫…”
“什么！”
白啟大聲打斷了盧寶的話，“來來來，盧公子，你來看看，這四輪馬車可絕對不是比平常馬車多了兩個輪子這么簡單的。你看看這里，這是轉向系統，你知道里面的有多少零件嗎？你再看看這里，這是懸掛減震系統，知道什么這里面的技術含量嗎？”
這些陌生的名詞盧寶聽都沒聽過，猛地搖搖頭。
“我跟你講了你也不懂，來來來，你看看貨車的，這可是另一套由減震鋼板組成的減震系統…還有這車輪，這輪轂里面可是有潤滑軸承的車輪，潤滑軸承你懂不？”
盧寶：“這潤油我倒是知道，只是這軸承…”
白啟一撇嘴，“你啥都不懂就敢開十萬貫，蕓妹子，如果賣給你，你覺得值多少錢？”
“你…你怎敢如此和我蕓妹說話，咳咳…”
崔龔在馬上大叫道，可能是舊傷復發又引起咳嗦。
突然被白啟提問，崔蕓低著頭想了一會兒道：“四輪馬車承重力強，貨運量大，穩定性好，舒適度高，輜重確實要比兩輪馬車要高出三四倍。但輜重越重，也會對道路的平整和坡度有更高的要求。就大唐現在的官路而言，其實四輪馬車并不適合拉過重的輜重做長途運輸，實際效率應該在只在兩輪馬車的兩倍左右。
但是從成本上講，以白公子五千貫的馬車價格和實際運力來看，卻是真不如普通兩輪馬車的成本低。若小女子出價，會以五萬貫購買公子的輪轂的軸承和減震工藝。不知…”
崔蕓正要問白啟自己出價是否合理的時，卻見白啟竟然對自己撇了撇嘴，顯然是對自己的估量很不滿意。
白啟也沒有解釋，轉頭對著盧寶道：“現在過去了半盞茶時間，收你五千貫，給錢吧。”
說著，白啟便伸出手來，等著盧寶付賬。
盧寶眼睛一瞪：“還真要錢？而且張口就要五千貫，五千貫你拉的走么？”
唐一貫錢約四公斤，五千貫就是兩萬公斤，二十噸的重量確實需要幾馬車來拉。
可白啟不管這些，看盧寶不給錢也不理，自顧自的準神上了馬車，嵐嫣等人也帶著崔蕓上了車。
馬車一走，幾個禁衛直接過來暴力的將盧寶從頭到尾扒了個干凈，連他騎得馬匹也帶走了。
“哎哎，你們不能這樣，我那玉佩就值一千多貫呢。喂…”
盧寶的喊叫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而身后的伙伴也沒有理他，只有一個好心的扔了一件斗篷下來。盧寶趕緊撿起來披在身上，前后看了看，慢慢的走回京城。
馬車上的白啟因為不想教壞未來的花朵，自然也收斂了很多。隨即給自己的高腳杯倒了一點葡萄酒，又給崔蕓倒了一點，而后在那自顧自的搖晃著。
崔蕓看著眼前精致透亮的玻璃高腳杯，眼睛頓時亮亮的。
白啟微微品了一口酒后，卻見崔蕓端著酒杯一直打量著卻沒有喝，隨即一拍腦袋，給蓉兒使了個眼色。
蓉兒點頭會意，從車里的小儲物隔欄里取出果干、甜點、糖果裝盤推到崔蕓面前。
崔蕓臉色微紅，輕輕的取了一個糖果對蓉兒點頭致謝，沒有剝開，卻還是忍不住先開口問道：“白公子，小女子之前對于這四輪馬車的評價可有偏薄？”
白啟搖頭道：“沒有，你用五萬貫購買馬車的軸承和懸掛減震工藝已經有些溢價了，但這對你們來說卻是很值得的。它們會增加馬車的穩定性和運載能力，也更會使得兩輪馬車更加適用于大唐這復雜多變的地域環境。
但我這四輪馬車價值最高的四輪轉向技術你卻不買，這就有點買櫝還珠的意思了。”
“買櫝還珠？白公子的意思是，四輪馬車將大行其道？”崔蕓問道。
白啟搖晃著酒杯道：“四輪馬車確實比較笨重，也確實不適合走一些崎嶇、泥濘的道路。但你怎么就知道這些崎嶇泥濘的道路就會一直泥濘下去呢？這世上，可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呢。”
崔蕓蹙眉有些不解，卻也識趣沒有接話，而是又回歸主題，問道：“這四輪馬車坐的確實舒坦，隔音，而且出了這城外也幾乎沒有顛簸，若小女子以十萬貫買這馬車的全套秘方，不知道公子會賣嗎？”
白啟斜眼瞅了崔蕓一眼道：“如果在今天之前，我們會商談賣，但是現在…”白啟一撇嘴搖搖頭沒有說下去。
“你們不缺錢。”崔蕓給出了答案。
白啟笑了，“是啊，我們不缺錢。所以我也在想，賺那么多錢要做什么。”
“你們可以建立學堂，資助學子上學，然后進入朝堂，利用朝堂的關系在反哺家族…”
“然后和皇帝對立，然后來個你死我亡？”白啟打斷了崔蕓的話。
崔蕓也沒有生氣，繼續道：“王朝更迭不過是幾百年而已，世家卻可以傳承幾千年，甚至永遠傳承下去。”
白啟抬頭看著車頂道：“你怎么知道世家就能永遠傳承下去呢？萬一再過一兩百年敗落了呢？”
旁邊的柳湘聽著，耳朵立馬就豎了起來。崔蕓說的不過是個事實而已，就算報給陛下，陛下也不能怎么樣。可白啟說世家會敗落，這倒是一個新的消息。
崔蕓眉頭輕皺，想了會道：“我們世家相互聯姻，相互扶持，我想不出有什么辦法可以摧毀世家。”
“你說的對，確實沒有一刀把你們捅死的辦法，朝廷也不想弄得天下大亂，而我也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所以你們最好不要打擾我，不然我會用錢砸死你們的。”
白啟的話鋒雖利，但語氣卻也算平和。
而這話卻惹得崔蕓笑了，雖然帶著面紗，但是眼睛的輕蔑的之意卻很是明顯。
白啟見其不信，微微一笑，又問道：“你覺得像眼前這樣的糖果，賣多少錢一斤合適？”
崔蕓思考了一會道：“這樣的糖果四百到五百文還是很好賣的。”
“那你知道它的成本多少錢？”白啟繼續問道。
“白砂糖你們在東市賣到四百文，還是有很多人想買買不到，但要說這成本，我卻也并不清楚。”
白啟伸出兩根手指。
崔蕓有些驚訝，“兩百文？這竟然有這樣大的利潤？”
白啟撇著嘴，白眼一番，而后直接躺倒在嵐嫣腿上，有些不想搭理崔蕓。
崔蕓見白啟那看自己像白癡的表情沒有感到憤怒，而是感到吃驚。不是二百文難道是…二十文？
“白公子所說，不會是，二十文吧？”崔蕓的聲音帶著小心的問道。
白啟點點頭道：“這下你應該明白我說用錢砸死你們是有根據的吧。”
崔蕓瞬間又想到了什么，小聲的問道：“白公子不會告訴我，你們公主府所有的產業都有二十倍的利潤吧？”
“這怎么可能。”白啟否定道。
崔蕓聞言頓時送了口氣。
“就算我們的擦屁股紙也不止這點利潤好吧。”
“噗…咳咳咳…”
白啟一腳踢在蓉兒的屁股上，笑罵道：“你激動個什么勁，污染了我的干果，罰你都吃完，胖死你。”
崔蕓只想問擦屁股紙是什么東西，為啥本姑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