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未來可期啊

　　馬周和王千的辦事效率很快，當天下午便拉回了白酒，又請回來了一個釀酒師傅。

　　釀酒師傅叫周梁，是以前縣里的釀酒、品酒好手。只是現在酒行業競爭激烈，東家與別家合并，而自己也就退出來了。周梁有嗜酒如命，很快就敗光家業，妻離子散。

　　為什么大唐現在這行業會如此激烈呢？這還要從酒稅說起。

　　北周時期，“官置酒坊收利”，因為酒稅太高，遭到了百姓的強烈反對。隋統一以后，一看民眾反映情緒過大，就免除酒稅。

　　隋王朝卻是富庶的出了名，免除酒稅之后，還鼓勵了民間釀酒業的發展，以及酒在民間的普及，這大大促進了釀酒業的發展。

　　唐承隋制，釀酒技術比前代更加先進，還專門設置了國家級的酒類生產部門“良釀署”，相比于民間作坊，自是更加專業。而國企和民企一競爭，民企壓力甚大，便只有合并、降價、研發打口碑。而在這種殘酷的競爭下，卻也造就了更多的便宜有好喝的美酒出現，加上人民生活富足，遂也就造成了唐代“詩酒文化”的興盛。在唐詩的五萬首詩里，寫酒的就有六千多。直到安史之亂后，國家連年戰爭，人民生活困難，又重新開始征收酒水，酒的價格急劇增高，酒文化也隨之沒落了。當然這都是后話。

　　白啟要蒸餾提純白酒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要一些酒精，順帶著可以出售些高度白酒。

　　要說蒸餾提純白酒的原理比較簡單。酒精的氣化點在78度左右，而水的沸點是100度，溫度控制在兩者之間，等到氣化酒精后再冷卻，便是液體酒精。

　　可以大唐現在的條件，連只溫度計都沒有，想要控制好溫度，這只能慢慢摸索靠經驗。

　　簡易的小型蒸餾道具做好，大火一蒸，很快便見到經過冷卻管的竹管內已經有凝聚的水珠滴答滴答的落下，然后越來越多越來越快，漸漸的形成了一條小溪。而這時，酒香的味道也開始肆意起來。

　　“吳鐵，這蒸酒剛開始大火迅速加熱這沒問題，但之后要用緩火蒸酒，火候還得平穩均勻，這樣提純的酒的度數會更高，蒸發的量也會少一些。”白啟耐心的道。

　　馬周和周梁都好酒之人，聞著這酒香味便知道這酒的與眾不同。

　　周梁對白啟一拱手，便迫不及待的用竹勺盛了一點，見這酒色白而透亮也略有雜質，用嘴唇輕抿一口后，頓時大驚。因為他釀了半輩子酒，也喝過不少好酒，卻從沒有喝過這么烈的酒，隨即兩眼也透露出興奮之色，又抿了一口。

　　“嘶哈…”

　　“老朽慚愧，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嘗到如此辛辣醇香的白酒。一品這酒，再品其他酒果真無味矣。“

　　說著，周梁猛地喝了大一口，卻震驚的屏住呼吸。很快便滿臉通紅，好容易才喘過氣來。

　　要知道，即便即使這蒸餾器密封不怎么樣，第一次蒸餾也有40度到60度左右，也比大唐現在的酒的度數高數倍。

　　白啟道：“正所謂‘生香靠發酵，提香靠蒸餾’。這蒸餾白酒只是一種酒精的提純而已，如果你將新酒按照此法再蒸餾一次，出來的酒會更加清澈透亮，度數也會更高，甚至達到遇火自然的程度。

　　除此之外，發酵好的酒水也可以按照此法蒸餾。

　　如此蒸餾出來的酒，又分為頭酒、中酒和尾酒。

　　這頭酒的酒度數大，伴隨著酒糟味道暴烈，算不上好喝。尾酒的度數低，酸味大，味道也不理想。只有中間的酒品質最佳。但其中刺激、粗燥、辛辣等雜味還是難除，必須經過漫長的貯存與陳釀，削弱新酒的陽剛之氣。待三個月后，味道開始轉變，一年后酒體日趨平和、緩沖、細膩、柔順和協調，醇香與陳香漸漸顯露。當然了，貯存的時間越長，酒的口感就越醇厚。”

　　“老朽受教了。”

　　白啟臉色突然一肅，“但是，我請你來可不是讓你來學東西的，我需要你運用你品酒的能力，將蒸餾出來的酒與購買的酒進行勾兌調和，從中調試出幾款你認為最好的酒來。我們需要重新設計個好名字，再燒制幾個漂亮的瓶子和盛具進行包裝，將其賣一個更好的價錢。

　　這蒸餾酒價格我會定的很高，賣不出去也不要緊，我們窖藏著以后更好喝。

　　而且我今年也沒打算大批量釀造新酒，以留下更多時間讓周管事你多多進行摸索、試驗、總結，慢慢建立起正規的酒坊并完善好全套的釀酒、蒸酒生產設備來。”

　　周梁是見過白啟訓禁軍兵卒的樣子的，聽到白啟如此嚴肅的交代自然不敢怠慢，立時抱拳躬身行禮道：“老夫一定會竭盡所能，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周管事也不用緊張，雖然我也希望你能釀造出名馳天下、萬古流芳的天下第一美酒，但也希望周管事夠多多保重身體，注意安全。”

　　白啟說的平和，但周梁的那雙老眼頓時就亮了起來。

　　有這天下獨一無二的蒸餾酒技藝，又有一個有皇家背景的東家，自己釀造出天下第一美酒…而后名滿天下…這事好像…未來很是可期啊！

　　周梁滿懷著激動、興奮與感動躬身執禮道：“周某，定會盡心竭力，以報東家的知遇之恩。”

　　白啟輕輕扶起，“周師傅無需如此，這酒坊以后還是多仰仗周師傅才是。”

　　“不敢，不敢…”

　　白啟交代完周梁，轉頭又看向吳鐵：“吳鐵，現在沒有人手，所以你先在這里幫幾天忙，也想想你以后想做什么，我對你寄予的期望很高的。”

　　吳鐵用力點點頭，卻沒有說話。這孩子似乎就是這樣。

　　見白啟交代完，馬周趁隙抱拳開口了：“白公子，酒引黃縣令已經開具，定的各種酒也陸續會到來，只是要是調制的話會有些時間，我擔心我們的銀子支撐不到那么久。”

　　白啟想想也是，隨后便對周梁道：“周管事，這些酒蒸餾出來的也快，我想先弄出點樣品來給秦王送去嘗嘗。我知道你是品酒行家，雖然沒兌過酒，可我要求也不高，只要這酒清澈凌冽一些，口感上過得去就好。”

　　周梁一聽要給秦王的，那眼睛立馬就亮了，心也開始澎湃起來，沒想到這名傳天下的進度條走的如此之快。連忙躬身認真執禮自信道：“周某釀酒品酒近三十年，定不會誤了東家大事的。

　　白啟和馬周走了，十分放心的把事情交給周梁，一點也不擔心周梁學會了偷偷溜走。

　　陶匠的窯口已經建好了，在西山的另一邊的半山頂上，這里地勢平緩，通風較好，附近也有適合的陶土。窯口建的并不大，已經在開始制作陶坯。

　　拉坯的手藝自然也很是到位。利坯修修整后就開始上釉，釉料是已經研磨好的，石英、硼砂、黏土等按照比例混合而成。旁邊已經放置了很多準備進窯的碗、盤。

　　“你們什么時候準備燒制這些瓷器？”白啟問。

　　其中一個年齡稍大的老者叫陶涂，起身回道：“回公子，我們燒制的是陶器，因為沒有找到瓷土（高嶺土），所以現在只能燒制陶器，不然燒制溫度過高這陶器就會燒融變形琉璃化。”

　　白啟微微有些尷尬，好吧這些自己還真不太懂。

　　“哦，這樣啊，現在確實需要很多餐具。不過以后還是要以瓷器為主，這秦嶺礦產眾多，你們多多注意，找不到找馬周購買就好。我來呢，是需要你們另外再建一個窯口，我要燒制琉璃。”

　　陶涂一愣：“公子，琉璃十分的珍貴，老朽對琉璃的燒制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道觀的一些道士對此法頗為擅長。”

　　“對啊，應抓幾個道士來…呃，還是暫時不招惹他們，咱們低調一些。”

　　想到這里，白啟掃了一眼現場的工具和材料，又回憶了一下確定給秀穎材料單上有堿后，便對陶涂道：“你先找個地方再建立一個坩堝窯，等明天你建好窯之后來找我，燒琉璃其實很簡單的，我教你。”

　　陶涂聞言激動的立馬跪地：“謝謝公子，謝謝公子賜教。”

　　白啟還真習慣有人跪來跪去的，擺擺手便和馬周走了，而在路上卻在想著制作玻璃大體步驟。而等想完后，卻突然對身邊的馬周感慨道：“趕快好起來，好起來我就不用這么累了。”

　　馬周：“…”

　　兩人一轉圈轉下來又來到了水庫邊，眾人正在訓練，人還剩27個，還是三個組。此時眾人身上帶著護具拿著木刀正在相互拼殺，十分賣力。因為今天輸了的班要去挑糞。

　　沒錯去挑糞。

　　剛來的時候白啟就嚴格規定了衛生條例，不準隨地大小便，不準喝生水，而食堂里也設立了不洗手不準吃飯的規矩，并且還在塘子村的四周都建立了廁所，就連施工的民夫也被下令去廁所大小便。

　　此時，水庫邊的不遠處還站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