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李世民小心眼
秀穎臉也沒洗，妝也沒畫，衣服也沒有換，頭發也只是隨意的挽了挽，拿著令牌一路開道進入東宮。而李世民此時還在大興殿上早朝。
古代上朝一般分為早朝、晚朝，有些帝王會放棄自己的休息時間，增加午朝。若事情比較多，會從早上五點一直上到晚上8點。
現在李世民已經開始全面接手政事，但卻還沒坐到那個位置上，所以只是在旁邊加了個案桌。
大監王德上前小聲稟報：“殿下，百騎司秀穎說有重要事情稟報，看樣子很急。”
李世民一聽有事就知道是白啟的事，而要是急事肯定事情就不小。隨即休朝來到殿后單獨聽取秀穎匯報。
而聽到秀穎說起突厥即將南下，不日便會抵達長安腳下之時，一向沉穩的李世民沒有憤怒斥責，反而有些瞠然自失。
因為李世民知道突厥打到涇州，雖然此時的徑州已經守住了，而且還增派了部隊，但通曉武備的李世民稍微一分析之后，這事…倒還真是不無可能…
如此這種稍一疏忽就是大廈將傾的軍國大事，李世民怎能不急？
若這大唐真的毀在自己手中，那自己定要遺臭萬萬年…
秀穎將知道的所有消息告訴了李世民，又將白啟明天要走的消息告知后就離開了。理由是說，白啟讓她趕回去伺候。
其實白啟的原話其實是讓秀穎報告完就回來，跟那么多大男人在一起自己會吃醋的。這種近乎床笫上的話當然不能在這么嚴肅的場合下說呢。
李世民知道白啟想低調，而李世民在沒確定白啟身份前，也希望白啟低調，并不想在自己登基之前鬧出任何的幺蛾子。
李世民相信自己就是真命天子，也有信心自己能夠守住長安城。更何況白啟也說長安無事，大唐無事。
所以，這會議也沒必要讓秀穎參與，不然也不好向群臣解釋。
遂，李世民回到大興殿，當即宣布散去朝會，并召集一眾朝內外重臣舉行秘密會議，探討事情的可能性與應對措施。
此次會議中，不僅有裴寂、蕭瑀、令德彝、裴矩、屈突通等老牌貴族，自己的秦王府的班底更是占了大多數。
文臣：杜如晦、房玄齡、于志寧、蘇世長、薛收等；武將更多：尉遲敬德、段志玄、李靖、李世績、李孝恭、李道宗、程咬金、侯君集、長孫無忌、張公謹等。
眾人站定，李世民一臉嚴肅道：“諸位，今日收到一個消息，下月北方東突厥頡利可汗可能聯合突利可汗傾力南下，預計部眾多達二十萬人。不過現在收到的消息還不能確認，諸位可以各抒己見，推測一下此事的可能性。”
這話一出，下面翁的一聲就炸開了鍋。
李孝恭率先安站出來道：“殿下，不論此消息是真是假，我等都應該當做真有其事認真對待。”
眾人立馬點頭稱“是”。
而后，蘇世長站出來執禮說道：“殿下，今年三月，陛下派南海公出使突厥，到靈州后就一直未曾傳回過消息。臣以為，殿下可先選派使者去突厥詢問南海公出使一事，順便可探查一下突厥情況。”
“善。”李世民點頭記下。
緊接著李靖站出來道：“殿下，突厥頡利可汗四月份就已經深入到涇州，突厥都是騎兵，機動力太強，所以我們還不清楚他們的具體路線。但是，北方的關內道也確實存在兵力布置問題和兵力空虛的問題。
若此時突厥20萬大軍南下突進，確實大有可為。臣認為消息可能性，極高。
不過陛下將“舉關中之眾以臨四方”定為國策，關中一直屯集著二十六萬的精銳之師。臣認為，若早做準備調兵固守長安，長安城倒也無懼。
怕只怕突厥長期圍而不攻，肆虐周邊以戰養戰。”
“嗯。”李世民點頭又記下。
房玄齡也出班道：“殿下，現在國庫空虛，無法支持一場持久消耗，各大糧倉也只有含嘉倉比較充足。天下剛定，時局不穩，如果此戰失利…恐有傾覆之危啊。”
這話一出，眾人瞬間炸開了鍋，殿內頓時如進了菜市場般烏泱泱一片，一堆人就如何求和避戰發表了一大堆看法，嚷嚷個沒完。
尉遲敬德作為李世民頭號打手，一拍桌子指著眾人說吼道，“兵來降檔水來土吞，都怕個啥子，一群慫包。”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但對尉遲敬德這群炮開的很是不滿，紛紛面露不悅和輕視之色。
遲敬德其實人很聰明，只是性情憨直，有點居功自傲。
但尉遲敬德這老子天下第一，沒事總愛開群炮的傲慢和習慣，即便是像杜如晦這樣的老好人也有些受不了。
李世民見沒人發言，便開口總結道：
“不管事情真假，我等都應先群力群策做好防范。先從各衛所秘密抽調人手入京，選派精英斥候深入大漠，選派使節進入突厥進獻金錢布匹美女，兵部立即著手設定幾條突厥進攻路線的防備策略，做好戰時準備。此事明天早朝著重再議，但此事還需保密。散了吧。”
眾人應聲稱“是”紛紛告退。但所有人都神色凝重，不少人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討論著。
很快，房間里只剩下了李世民、杜如梅、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四人。
杜如晦躬身執禮開口問道：“殿下，這消息，我等都未曾聽說過，可是秀穎傳過來的？”
李世民點頭，頗為生氣的道：“就是他！這關乎我大唐生死存亡的大事，卻只他是躺在床上，如黃口小兒般張口閉口的提了這么一嘴，無憑無據真假不定不說，還沒任何解決之法，唯一給的兩條突厥進攻路線也全仗我們自己來判斷真假！
更可氣的是他早不說晚不說，這都火燒眉毛了才告知與我。
若不是本王覺得此事真的有待考量，還顧忌到他的身份…本王真想就此將其抓來，嚴刑拷打一番，而后定一個妖言惑眾、欺君欺國之罪再說！”
房玄齡聞言，卻站出來躬身執禮道：“殿下，臣以為，就算此人膽量再大也不會拿如此軍國大事來戲弄殿下。
而且這突厥南下之事，經眾人討論后，也認為這并非空穴來風。此人卻能憑空在事發之前推斷而出，并且還能及時且不計得失的給與我們警示，可見此人也是品行高尚且心懷大唐之人奇人、能人。
況且，此人上懂國事、軍事、農桑，下又懂文學、音律、雜學，更還能發明曲轅犁這等為國為民之神器。
如此德才兼備且堪比張良、郭嘉之謀略大才，不論其是人是仙，臣都以為，殿下應以禮待人，求賢納士才是…”
其實，李世民只是突然被白啟甩了這么個大煩心事后發現自己沒辦法又拿白啟沒辦法后，心里很不痛快的發發牢騷而已。聽了房玄齡的分析和勸諫，深吸了口氣后也冷靜了下來。
想想也是，如此人才，又沒犯下什么實質性的錯誤，殺了著實挺可惜的…況且若他真不是凡人…
長孫無忌躬身執禮道：“殿下，不如我們召他入宮，或者主動與之見上一面，一試深淺，如何？”
李世民搖頭，“我①問過秀穎，他直言不想和我們沾上因果。還提了明日就要離開長安。至于去哪，卻是說要看我們給的嫁妝多少，但卻只字不提是嫁妝給多了就遠走，還是給少了嫌棄就走的更遠。著實讓人煩心頭痛。”
“殿下，既然他都要離開長安，那我們現在還糾結于他是人是鬼的身份便毫無意義，不如著派匪徒行竊刺殺，是人是鬼一試便知。若不然，待他離開后，再想要找到他可就難了。”長孫無忌執禮又道。
房玄齡聽后忙搖頭否定道：“鋪機，你這樣做著實太過激進了。”
長孫無忌有些不服氣，“那玄齡你可有主意？”
聽到長孫無忌這有些逼問的話，房玄齡微微蹙眉，撫了撫須，沉吟了片刻后開口道：
“既然他要嫁妝，那我們可給他嫁妝便是，至于給什么嫁妝，這可就是我們說的算了。臣提議，可以多賞賜幾個美女，他若真是個心軟的人就不應該拋下。而且殿下還可以賜予其一些田地，臣記得…長安附近的田地也不便宜呢。”
聽到房玄齡的提醒，李世民頓時哈哈笑出聲來。
“玄齡說的對，要嫁妝，咱們說的算，就賜予他一些田地。而且咱也不能小家子氣，就賜他十傾良田，千頃山林，嚴禁他買賣。我倒是想看看，田在長安他能走哪去，是不是真有法力把田也搬走。”
房玄齡和杜如晦點點頭，而長孫無忌卻有話說。
“殿下，此人向您要的可是嫁妝啊。秀穎并非皇室，您賜予她再多東西也只能算作封賞，當不得嫁妝一說。
臣以為，此人根本就無意留在長安，要嫁妝不過是因為對陛下不滿在故意刁難陛下罷了。”
房玄齡撫了撫胡須老神在在的沒有回答。
而李世民聽的卻皺起了眉頭，但隨即卻是哈哈一笑大手一揮。
“此事易爾。封秀穎為公主，賜李姓。有了公主的名號，我們便可于長安郊外賜給秀寧一個大莊園，再送些丁戶、丫鬟，甚至是侍衛也就順理成章了。
正巧，宮里在裁撤宮娥，再湊一千婦孺流民過去。呵呵，刁難本王，本王倒是想看看，他怎么養活的起…”
現在的田地畝產出也就一兩石糧食，一石約120斤糧，一成人按一天一斤糧食來算，一人一年就要3石糧食，1000人一年就要吃近三千畝良田的產量，就算婦孺也得有兩千畝的良田產出才能維持溫飽。
千頃山林也就是十萬畝大山，聽起來挺多，實際上也就幾座荒山，沒有什么產出。而那十頃良田（一千畝田），也只不過僅僅是大唐十個成年人的正常分田而已。
李世民賜下這一千畝良田給白啟和秀穎兩人還是正常的，但要白啟用這一千畝良田管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這就有些過分了。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感覺李世民這不像是要禮賢下士的留下白啟，更像是一種考驗，甚至是對其給自己找了一大麻煩的報復。
“殿下，這千畝良田要養活一千婦孺…是不是，少了點。”房玄齡問道。
“他三書六禮都沒給呢，就敢跟本王要嫁妝。若還嫌少，等他什么時候拿出聘禮來什么時候再補給他些嫁妝就是了。
倒是封地和封號，我們得討論討論，得選個比較‘好~’的地方才是。”
說著，李世民也不管什么突厥了，打開長安輿圖，頗有興致的研究起來。
“既然他想去東邊或者南邊…東邊最遠是登州，南邊最遠是振洲，東南邊就是泉州了（臺灣屬于琉球國）。東邊和東南都是好地方，還是在南邊的振洲（屬海南省）挑個地方了…”
“嗯，我看振洲的臨川縣就挺好，至于公主的俸祿就不給了，他有本事到封地自己拿。
哈哈哈，如此安排你們以為如何？”
李世民抬頭看著眾人。
眾人聽著李世民似是囈語的樣子也是無語，而后順著李世民手指的地方在地圖上好好找了一番才在崖州的南部找到臨川縣。
崖州可是不毛之地，那里山窮水惡不適漢人居住。再者，即使囚徒發配三千里也不過到嶺南或者廣州，讓他自己去封地取？
來福客棧后院內，白啟一上午都在房間里沒又出去，直到秀穎回來，見其后面沒有跟著來請自己禁衛武卒，這才狠松了口氣。
遂將自己制作好的幾根“天雷滾滾”小心的受了起來。
這“天雷滾滾”，便是白啟用昨天吩咐成才購買回來的一些原料，制作而成的幾根顆粒黑火藥的大爆竹。
這加了蛋清凝結篩選過的顆粒黑火藥，燃燒更迅猛，威力也更大，關鍵殘留也會少一些。
白啟有了這幾根大爆竹，就算“突厥南下”的大預言術不起效果，李世民要派人來抓自己，那至少也能用這“天雷滾滾”嚇唬嚇唬人，再裝裝大仙兒忽悠一陣子。
不過現在看來暫時是用不上了。
李世民聽到這驚天消息沒有第一時間動怒來抓自己或者請自己，那之后就算他生氣想找自己的麻煩，也會溫柔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