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破碎的半顆葫蘆,重化本初
“其實你不必太過介懷，畢竟它現在也算安好，并無大礙。”混沌出聲安慰道。
姜轅抬頭，但也是苦笑一聲，“我知道，但心里終究還是有些過不去。”
“都說世間有因有果，可我卻不信這些，但我畢竟承了它這般恩情，若是不給予回饋…”
“終是難平心中意。”
他這么嘆息著，小蓮花雖然未死，但也很難說是活著，就那么一點真靈能做些什么？
——斗羅大陸里可沒有輪回！
“算了，不說這個了。”知道談論這些并無太大意義，姜轅努力提起勁來。
他視線移到混沌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你這次出來，難道是想和我說些什么嗎？”
混沌頗為乖巧地點了點頭，透露出與眾不同的韻味，讓姜轅有些看呆了眼。
她微微一笑，一句話便是道出了姜轅百思不得的玄機，“想要逆反先天，你還欠缺著一點引子。”
“引子？”姜轅沒有掩藏自己的疑惑，跟著重復了一聲。
“嗯，想要逆反先天，抵達先天，你首先要明白何為先天，一昧向上攀升，只會導致過猶不及，乃至錯失機會。”
“尋求真正圓潤如意的樞機，將其把握在掌心當中，這才是應有之義。”
話音漸漸放輕低落起來，最后只余一點裊裊余音，似是繞梁不絕。
而當姜轅抬起頭來時，這才發現混沌的身影其實已然不在，未曾完全消散的煙云彌漫著，縈繞起來淡淡的縹緲之意。
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但姜轅還是聽進去了這番話，然后…
紫黑色的葫蘆開始出現裂紋，宛若昔日斬仙飛刀兵解一樣，展露出這般不妙的兆頭。
不過相較之下，其實遠沒有那般嚴重，雖然裂紋已現，但最為關鍵的部位卻無大礙，仍保持著良好的連接，未曾更深入地擴大下去。
淡淡的紫黑霧云升騰起來，從混沌葫蘆崩解的裂紋上！
武魂自發地顯現出來，紫黑色的煙氣也是漸漸蔓延過來，仿佛被此吸引。這些姜轅都看在眼里，卻難有作為，也不知自己能夠做些什么。
到了這里，其實他也聽明白了混沌的意思，那所謂的引子…根本就是指她自己！
“混沌…”姜轅想要開口，卻又被打斷。
“不必擔憂，也不要有負擔，”混沌的聲音在姜轅耳畔響起，“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呢，我會一直陪伴著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存在…”
“斬斬選擇極盡一切地綻放自我，那是她的責。而我不同，責不在此，可以與你好生相處。”
“還請放心，還請…見諒！”
聲音似乎頗為鄭重，但余音散去以后，姜轅卻是久久無語。
“開什么玩笑？”姜轅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臉色，“我什么時候竟是淪為這般境地了…”
“一次次地總是這樣，斬斬、小蓮花、乃至你…都是覺得我…”
“不是這樣的。”混沌盡可能地放輕了嗓音，使其聽起來更顯幾分溫柔。
她打斷姜轅那有些壓抑的話語，很耐心地開口著，“大家都很信任你呢。”
姜轅抬頭，面露幾分怔然，但情緒顯然變得穩定了許多。
武魂周旁的紫黑霧云此刻也是所剩不多，僅有點點氤氳余下，尚未真正融進武魂，但基本算是穩定了下來。
而這時，混沌的聲音仍在繼續響起著，安撫勸慰著姜轅。
“斬斬犧牲自身，那是職責所在，你口中的蓮花甘愿褪卻前身，那也是對你信任，她們…都是相信著你啊。”
姜轅有些無力地低下了頭，可以看出臉上的頹然，仿佛內心被其說服。
就算是這樣，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跟個累贅一樣，難以盡上半點心力，只能聽天由命般等待結果。
我是想過咸魚，但從未想過像現在這般，將一切都交由你們去拼搏。
“刺啦——”
難以言喻的破碎聲傳來，姜轅身上似乎有什么崩解掉了，無法形容，超乎理解，這虛幻之音仿佛來自青冥之外。
一瞬間，先天人族為他帶來的四個魂環皆是現出，黝黑晦暗，幽深無波，宛若鎮世挺立的支柱。
其中，第三魂環莫名地黯淡下來，新生而出的第四魂環卻是泛起晦澀的光澤。
天人合一不在，返璞歸自本真。
境界上再一次地得到突破，讓他在此走到開竅所能抵達的盡頭！
姜轅身上那般圓潤完美的韻味消失，舉手投足間不在顯有玄妙，但本身內天地卻臻至最佳，恰到好處。
這般境界向來無關資質，只與心性、思考相牽連，由不得外物干涉。
有時候只要想通了，那自己的境界，在自然而然當中，也就到了應有的程度。
道法自然，其實不外如是！
姜轅現在就是這般！
眸中沉淀古井無波的光，姜轅看著身前玄妙非常的武魂，按耐不住地嘆了口氣。
變化不知何時才會停息，但現在只要看見武魂，姜轅心情就會低落下來。
…他或許想通了一些，絕不意味著放下了，心里未能釋懷的地方，終究只能依靠來日方長。
畢竟現在的他，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也只是無濟于補，沒有實施的能力。
平息下來心底的念頭，姜轅也認真地打量起自家武魂來，畢竟從混沌口里他也能得知，時間已經過去半年多了。
而再怎么說，這個“逆反先天”也是廢了這般精力…
勞動付出總要與應得報酬相對應吧！
咳咳，總之姜轅頗用心地觀察著武魂，細細地感應了一番后，倒也稱得上是了解。
他這武魂在表面看起來，本是并無長處的一件俗物，平平無奇的種子罷了，可現在卻是寶霞洋溢，絢麗多姿，頗為奪目。
但究竟會抵達到怎樣的程度，那就是不可預料的事情了。
不過…
姜轅抬頭，向上仰望起來，視線似乎能夠看到陽泉之外。
“竟然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姜轅嘴里輕輕喃聲念叨著，“那唐三應該也要過來了吧。”
算算時間，現在唐三要么正在趕過來的路上，要么就是…
——已經過來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