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在等威爾先生,所以來遲了。”校醫尷尬地說。
從大電話到她趕來的時間大約有二十分鐘了,而這是在大學附近,所以她來得確實有點晚。
林小北奇怪,你來得晚不說了,你的設備呢?難道就這么個人來?起碼要有擔架和救護車啊?
難道要把這個心跳驟停者送到校醫務室?
“請你們讓讓,威爾先生是擁有麻醉資格的醫生,他很有搶救經驗,別耽誤他的搶救時間。”
人群自動散開個口子。
威爾看到約翰森布朗和湯姆斯杰克,還有林小北,皺起眉頭。在他的心目中,是看不起東方人的醫學水平的。
“你好,威爾教授!”約翰森布朗和湯姆斯杰克幾乎同時打招呼,他們認識威爾教授,是弗吉尼亞州立醫院的麻醉醫生。
威爾點點頭,很有權威的神情。
他蹲下來查看病人病情,突然一愣。
“來自威爾克里特的負值,50。”
林小北正穩穩扶著吸管,約翰森布朗間或深吸一口氣后吹上去。這種場景看起來很滑稽。
“你這是在干什么?”威爾厲聲道。
簡直是荒謬之極,居然拿根吸管給患者吹氧氣,這是誰教的?這是什么操作?這樣做有什么作用?
威爾不會想到林小北能把吸管插到病人氣管里,他認為吸管只是放在嘴里。
“來自穆琳拉斐爾的負值,50。”
她大叫道:“噢,天哪!你們怎么能這樣做?太不專業了!”
約翰森布朗指著林小北,吞吞吐吐地說:“是這位,這位來自中國的林sir醫生插的。”
威爾看著林小北,一臉的不屑。
“你,出來。”他用驅使的語氣。
林小北搖頭:“我的把管子穩住,要不然會脫落出來。”
“來自威爾克里特的負值,80。”
“來自穆琳拉斐爾的負值,50。”
威爾高傲地說:“這里已經不需要你了,你出來。我來處理。”
說完他轉頭對校醫穆琳說:“把急救箱拿來。”
穆琳打開急救箱,拿出氣管插管一套,遞給威爾。
“你們真是胡鬧!”她嘀咕道。
林小北和約翰森布朗都讓開,威爾托起盧修斯的頸脖,看著林小北插的吸管直搖頭,毫不猶豫就拔出來了。
“你停一下,我先給病人做氣管插管操作。”他對湯姆斯杰克說。
威爾的語氣很生硬,似乎對所有人都很不滿。
“連基本的醫學知識都沒有。”他搖頭。
林小北冷冷地看著威爾,妹的不是剛才利用吸管吹進去那么多氧氣,病人現在還會面色如此紅潤嗎?
威爾打開盧修斯的嘴巴,用喉鏡挑起查看,隨著鏡子越來越深,他的眉頭越來越皺,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這是個困難氣道!”他低聲自語。
穆琳的表情立刻緊張起來,她雖是個校醫,但是也知道困難氣道的風險很大,尤其是在這種緊急狀況中。
威爾插管一次沒成功,退出鏡子重新調整角度,然而在里面搗鼓半天還是插不進去。
這時盧修斯的臉色迅速變成醬紫色,已經開始出現缺氧的表現了。
威爾變得焦急起來,再也沒有剛才的從容自如。
“快把簡易呼吸器拿來!”他對穆琳說道。
利用簡易呼吸器給盧修斯給氧,對著他的嘴捏了半天,盧修斯的臉色才慢慢恢復正常。
“你不要聽,繼續按壓!”威爾指揮湯姆斯杰克,并且對約翰森布朗說:“你去給他幫忙,減輕他的疲勞。”
他沒有指揮林小北,很明顯沒有把林小北放在眼里。
然而周圍的同學一臉的懵逼,明明剛才搶救還有條不紊的,怎么專家教授來就亂成一團呢?
他們看著站在一邊的林小北,有人小聲議論道:“剛才這位林sir明明已經插進去了呀!”
威爾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成功。
“侍t!”他的聲音很低,但是林小北還是聽見了他的粗口。
按照美國職業醫生法規定,如果氣管插管連續兩次試插沒有成功,就應該換其他的上級醫生來操作。不允許一個醫生在同一個病人身上連續不斷地操作,這樣會對病人造成傷害。
可是現場除了威爾自已外,再也沒有比他級別高的麻醉醫生。盡管林小北也是高年姿高資歷,但他來自東方的中國,那是美國醫生看不上眼的。
威爾從心里上就沒把林小北當成醫生看待,更不用說是擁有特殊職業資格的麻醉醫生。
“威爾教授,讓這位林sir先生來吧,他剛才用一根吸管就插進去了。”阿米爾汗德羅在一邊提議道,盡管他沒當過醫生,但是看威爾這么窘迫的樣子就知道他遇到了困難,而且還是很大的困難。
阿米爾汗德羅沒有想那么多,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威爾冷哼了一聲,簡直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樣。剛才林小北拿著吸管他是不相信插到氣管里了,而且在拔出來之前都沒有檢查過。
有誰會講吸管那樣尖銳的東西當氣管導管用?而且林小北他們連喉鏡都沒有,他怎么可能插得進去?這還是mallampati分級四級的超級困難氣道!
“來自威爾克里特的負值,100。”
林小北收到負值一愣,泥煤噢!是阿米爾汗德羅提出的要求好不好,怎么怪罪到我的頭上來了?
林小北靜靜地站在一邊冷眼旁觀,他先前在用吸管插管的時候已經發現病人是個困難氣道,但是他直覺處理得并不困難,所以插進去沒費什么勁。
他沒想到威爾教授在有喉鏡的輔助下居然都沒有插進去。
如果在國內,林小北就主動請纓幫這個忙算了,但是威爾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人很不舒服,他不放下姿態林小北就不打算插手。
管他林小北什么事?
“給我換困難喉鏡來!”威爾試了第三次,還是失敗了,轉頭對穆琳說道。
其實這是他轉移注意力的一種方式。
困難喉鏡對于困難氣道并沒有太大的幫助,要不然威爾早就換了,根本不用失敗幾次之后才想起來。
穆琳哆嗦著將另一套喉鏡遞給威爾,和國內的困難喉鏡差不多,是直勾型的。
威爾打開新的喉鏡,再一次挑起病人的上腭,慢慢伸進去。
“把氣管導管遞給我!”他在專注病人嘴里的鏡片,手卻能接過穆琳遞來的氣管導管。
林小北以為威爾這次插進去了,深吸一口氣。說實在話這么折騰很浪費時間的,而這關乎一條生命。
威爾收起鏡子遞給穆琳,自已拿起簡易呼吸器接上氣管導管接頭,邊捏皮球邊讓約翰森布朗聆聽病人兩邊的呼吸音。
約翰森布朗用聽診器貼在盧修斯胸壁上,聽了一會兒眉頭緊鎖。
“老師,我聽不清楚。”他疑惑地說。
威爾皺起眉頭,從約翰森布朗手里拿過聽診器自已邊捏邊聽。他捏皮球的幅度很大,發出“咕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