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公得了好酒,咂一口,美滋滋進入先生角色。
“你知道修士要飛升上界,需歷經天劫淬煉這個事情吧?”
孫錚點頭:“以前總聽傳說有六九雷劫,可方才見到呂道友飛升時的情景,又似乎與尋常雷霆不同。”
“當然不同啦!尋常雷霆不過是凡雷,劫雷乃是神雷。只是看起來與凡雷相似而已,實則完全不可相提并論。那劫雷蘊含天地法則,除了對飛升神軀的淬煉之外,更會勾動飛升者心魔作亂…稍有不慎,便當場化為劫灰,從此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這和龍族有什么關系?還有,我瞧著他們飛升那應對,感覺挺輕松的呀。”
“輕松?”濟公搖頭苦笑,又咂了一口酒:“你若能將劍術練到他那個層次,倒也能說一句輕松!須知這人世間,修為煉至大成境界者,多如牛毛。可真正能挺過雷劫,成功飛升者,卻如鳳毛麟角,極為罕有。其根源,便是這可怕的劫雷!”
“禪師,這劫雷是掌握在龍族手里嗎?”
“非也非也,龍族也只是借用雷劫之力而已。每一方天地,先天純陽的道果之位只有五十,這是天地法則所限,誰也更改不了。然則從開天辟地之初,至少就會有六到九件純陽法寶出世,搶先占了這純陽之位。其后的神魔大戰、洪荒論道的無量劫,也不過是為了爭奪那殘余的純陽之位罷了。而龍族,因其最初在本源世界占了一方果位,已是天地間第一大族。便往往會借著大千世界初創之際,遣送族人潛入其中,伺機搶占純陽之位…”
看來這純陽之位,便是修者追求的至高目標之一了?
孫錚有點恍然:“所以才有傳說中,洪荒亂戰那個什么龍鳳劫?其本質,是龍族和鳳族搶那個純陽之位?”
“不錯,這些龍族、鳳族之流,都是同樣的目的,因此才會折騰出那一大堆血流漂杵的殺劫。待無量劫過后,四十九個純陽之位被占盡,便開始逐步進入末法量劫,一直到靈氣被耗盡,凡間再無修士,神通不顯,從此斷絕天地神通。”
孫錚一愣:“不是說五十個純陽之位嗎?怎么四十九…噢,大道五十,其用四十九,是這個意思?!”
濟公扔個贊許的目光:“孫道友不愧是天生修行種子,一點就透!正是如此。”
孫錚想了想:“也就是說,這方世界,早在洪荒時期,就已經完成了純陽果位之爭?人間傳說的封神之戰,三教之爭,都是白費功夫?”
“換句話說,人族的出現,就意味著這方天地已經開始進入末法時期?”
“唔,你這么說的話,倒也貼切。確是如此!”
“那我們還辛辛苦苦修行做什么嘞?從一開始,純陽之位便與我們無緣啊。”
濟公笑道:“這方世界不行,可以去尋新生世界嘛。不然辛辛苦苦飛升仙界,所謂何來?”
孫錚總算明白了:“飛升到仙界之后,便有可能提升到與那些龍族、鳳族之類的大神通者相同的境界,然后學他們的樣子,也去新世界搶奪純陽之位?”
“孺子可教!”
“那呂道友這個,又是怎么回事?他為何不去新生世界搶占純陽之位,反倒跑來這末法世界收徒弟?”
呵呵!
濟公笑嘻嘻道:“你忘了那賊牛鼻子的名號?”
“純陽仙師?”孫錚訝然:“他早就是純陽境界了?那他還跑來這種末法世界折騰,噢,和您老人家一樣,游戲紅塵…”
濟公用扇子虛打一下:“和尚與他又有不同,此事說來話長。剪斷截說,便是那位純陽劍仙,在上界與人爭斗,惹了不少仇家,其中以龍族為最。他自家神威無匹,劍法高明。旁人拿他沒辦法,便只好轉頭欺負他的朋友故舊。”
“噢,牡丹仙子是因為他被人害的下了凡,所以他才不辭勞苦,下界來度她重回上界?”
“對!大概就是這么個事情。至于說龍族與他的恩怨,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你只需知道,賊牛鼻子隨身所佩那柄黃龍劍,內中便封印著一條黃龍魂魄!
那條掌管此界劫雷的銀龍,與黃龍是兄弟,便想借劫雷算計呂賊頭。
不過他是久在此界守牢,根本不曉得那賊頭的兇殘。
以他借天地之威,攜雷劫之力尚且被輕松擊散,他還想憑自己去攔截?
若非和尚念著上蒼有好生之德,救他一把,此時,怕是早已被大卸八塊,便宜這東海里的魚蝦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
擦,難怪瞧著他隨手劃一劍,就把天割了道口子,敢情他早就是純陽境界,就連上界都是頂尖拔梢那一拔。
還以為是那條龍自己廢柴,現在看來,是自己見識太少啊。
說起來,濟公這能耐也很強悍啊,還能變奧特曼打怪獸…不,這是真正的光之巨人,什么怪獸?那么大條龍,在他手里跟玩壁虎似的。
嗯,濟公說自己揍龍是為了救它,這得信!
聽了濟公的補充講解,孫錚才意識到,自己從呂洞賓手里得來的最大好處,不是那些修行常識,而是那套《純陽御劍術》!
以前只當那套劍術的名稱,是呂洞賓以自己名號取的名,現在想想,搞不好,這套劍術可以一直修煉到純陽境界!
哎呀,這個人情真的欠大了。
這也從側面證實,咱送出去那瓶天一真水,對他的幫助也很大,同時也證明,白牡丹對他確實很重要!
看來,以后要把這套劍術的修煉當成首要任務。
聽了濟公的科普,感覺一部分疑惑得到解答,卻又生出了更多疑惑。
既然這樣,就把這和尚拐回梅莊住幾天。和呂洞賓一樣伺候一段日子,有棗沒棗,先打三桿子嘛!
濟公一聽孫錚邀請他去梅莊作客,當場表示和尚我早聽說你梅莊比皇宮還舒適,但和尚我不稀罕!
于是孫錚又取了一瓶五糧液,很謙卑的表示,自己很慚愧,修行了這么多年,屁本事沒有,就是琢磨了不少美酒配方。
為了證明,順手又摸出一瓶西鳳,并聲明,自己原本以為,世間美酒只有醬香型、清香型、濃香型、米香型這么四種,可是無意中調配出西鳳之后,便覺得應該再加一種鳳香型…
“不用說了,我去!”濟公一把將兩瓶酒搶過來:“和尚要親眼看一看,親口嘗一嘗!先說好了啊,要是沒有五種香型,你可別怪和尚出門宣揚你梅莊是個騙子窩!你知道的,和尚的話,還是有不少人愿意聽的。”
孫錚笑道:“既如此,晚輩在梅莊,恭候禪師大駕!”
天遁符發動,下一瞬,已回到梅莊門前。
濟公稍稍一愣,默默感應片刻,搖頭失笑:“有意思的小家伙,難怪那賊牛鼻子瞧他上眼。和尚都不免起了收徒之心…嗯,不妥不妥,要收也得等日后到了上界,與牛鼻子當面鑼對面鼓說個清楚。否則,又要吃他嘲諷。更何況,在這下界收人入門,豈不是白白便宜那群賊禿?”
下一刻,濟公將身一晃,也是一眨眼,就到了梅莊。
孫錚請濟公進宅,將他安頓在另一座客房小院。
呂洞賓和白牡丹住過的小院從此封閉,再不接待旁人。梅莊又不缺那點地方,這種具有紀念意義的所在,當然要妥善保留才是。
濟公也不客氣,看到小院的竹制躺椅一屁股就坐下去,摸出三瓶新酒擺在懷里,分別湊到嘴邊輕啜。
一邊品咂一邊嘀咕:“醬香、清香、濃香、米香、鳳香…唔,這個叫西鳳,那是鳳香沒錯。這個叫五糧液?此名大是不妥當,不像個有學識的樣。倒像是鄉下老農自釀隨口取的名,糟蹋了…這算哪個香呢?”
孫錚這邊已經親自捧了張方桌過來挨著躺椅擺下,幾個超大號菜盆滿滿的都是硬菜。
帶把肘子、紅燒肉、醬鴨子、五香驢肉,每樣都是一大盆,另外還有紅燒獅子頭、粉蒸肉、撒尿牛丸、土豆燉牛肉這幾種多少有點素的菜式。
“禪師,空腹喝酒不太好,先墊墊底。”
呵呵,說起這個,活佛一下就來了精神:“難怪呂賊頭那么喜歡你,會說話!行,就先墊巴墊巴。”
一通風卷殘云,八大盆被清掃一空,甚至連湯都一并喝個精光。
“哎?你小子,不會就這么一點吧,這饞蟲才將將勾起來就沒了?”
孫錚笑道:“那哪能啊!這墊一墊打個底,接下來才是喝酒菜。不是晚輩夸嘴,就這方世界,單論吃食一道,梅莊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伸手一掃,桌上八只空盆消失,換上八大盆全新菜式。
這一次,卻是辣子雞丁、小炒肉、水煮肉片、剁椒魚頭之類,全是需要斯文吃法的下酒菜。
這個時間段,大宋還沒有辣椒這種大殺器,濟公也是頭回見。
夾一筷頭入嘴,大是驚喜:“這才是下酒菜嘛,快取好酒來!”
得嘞,早給您預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