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刺頭
“毛老師，好久不見。”
季云到了后臺，發現這部劇的造型師還是那個老面孔。
毛歌平一笑：“你小子現在翻身了，都成了一番了。”
“上部劇里您給我設計的妝容太好，吸了不少的粉，水漲船高就當上主演了。”
毛歌平的嘴角勾起一絲自得，甭管是不是真的，這話聽著就高興。
“這回你想怎么設計啊？”
“這回全聽毛老師的。”
季云在造型一行就是個外行，與其發表見解，還不如把主導權交給專業人士。
“行，那你就瞧好吧！”
毛歌平頓時下手，一點也不含糊，顯然是有了腹稿。
第一次上妝總是麻煩的，臉型和想象中不匹配會讓細心準備的妝容少了預期的效果，好在季云和毛歌平有過合作，他對于季云的臉型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次劇組對于服化道的投入更大，他可以敞開手肆意的在季云臉上施展他的技術。
即使是有過合作的經歷，這一場仍舊花費了他大半個小時。
推開化妝間的大門，季云款款走出。
“不錯。”俞閔有些生硬的點了點頭。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不錯！
季云的眉毛被描的粗長，看起來有些粗獷，不過眼角又修飾了些許，讓他臉上的少年之色更濃。下頜線和鼻翼的陰影完美貼合，悄無聲息的抹去了化妝帶來的僵硬感。唇角修飾的微微上揚，讓他不露表情也能帶著三分笑意。
衣擺上掛著些許細細的流蘇，隨著微風輕輕搖擺，讓他整個人增添了一股出塵之意。
整個造型渾然天成！
就算是眼尖如俞閔，也沒能挑出一絲毛病。
“準備好了就開拍吧。”
俞閔拍了拍季云的肩膀，轉身離去。
為了加快拍攝進度，神雕劇組分為了兩組。
一組是少年線，謝云山主演，這小子昨天表現“不錯”，所以由俞閔親自指導調教。
季云的這一組拍攝的是成年線，主拍楊過成年后的故事，至于穿插在成年與少年兩條線中的劉一茜則是兩班倒。
成年線的導演由一個楊姓的小年輕負責。
聽說是某個投資方的孩子，來劇組鍍鍍金。
他看起來二十些許，倒是和季云差不多歲數。然而他的身上卻少了些季云的沉穩，整個人看起來比較跳脫。
俞閔心里還是比較傳統的，對于這種塞人的事很看不過去。
不過也不能跟投資方作對，索性眼不見心不煩，直接給他安排到了成年組，反正就是往鏡頭前一坐，鏡頭調度和過不過都是由他身邊的副導演來安排。
季云這一組的演技都沒什么問題，由他來掌鏡也不至于阻礙拍攝進度。
俞閔倒是消停了，可是成年組的演員則覺得有些膈應。
這小年輕雖然拜了山門，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可是眼底還是藏著一絲頤指氣使。
這些演員都是老狐貍，任誰看不出他幾斤幾兩。
嘴上說著楊公子，暗地里都叫他愣頭青。
但是他們沒想到，這小年輕第一次立威竟然找上了季云。
這一段戲是陸無雙躲避李莫愁追趕的路中與乞丐起了沖突，楊過一旁看陸無雙與幾個乞丐打架，發現陸無雙生氣時像小龍女，于是出手相救。
楊過為了尋找小龍女，喬裝成一個砍柴的傻蛋，在陸無雙與乞丐的爭斗中木柴被打翻浸濕，所以哭鬧耍寶的一幕。
這一幕很簡單，季云泡在這一行滿打滿算都二十多年了，對于電視劇的套路已經駕輕就熟，當下輕松上陣，沒想到比劃了沒兩下就被叫停。
“季云，我覺得你演的不夠投入。”楊公子皺著眉頭，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樣。
季云一愣，旋即點點頭，他這個鏡頭確實有些沒放在心上，可能在一般的導演那就勉強過了，沒想到這位楊公子的水平挺高啊。
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重新揉搓臉頰，將情緒調動起來。
“我的柴火！我的柴，你們賠我的柴火！”
“卡！”還沒說完臺詞，場邊又開始叫停。
這一次季云皺起了眉頭，他自忖剛才的表演沒什么毛病。
不過要是在馮遠錚、星爺那些大佬眼中自己演的有瑕疵，那他就認了。不過這楊公子和自己年齡相仿，季云可不認為他又那些老戲骨的鑒賞表演能力，能夠一眼看出季云的瑕疵。
“力度還是有點不足。”
季云長吸一口氣，悶聲道：“好，那我再調整一下。”
還沒等季云調整狀態，他又說道：“我覺得楊過應該邪魅一點。”
“邪魅？”季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楊過，又不是公孫止，哪來的邪魅呢？
楊公子說的還不盡興，一步跳了出來用他僅有的演技給季云演示了一番。
嘴角勾起，眼角上揚，一副別扭的臉色還要搭配上深情款款的眼神。
就看了一眼，季云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他第一次看見一張臉上能流露出如此多的截然不同的表情。不只是他，整個劇組的人看他那拙劣的表演，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這哪是邪魅，這明明是油膩。
他看看楊公子，又看看自己，再想想黃大暗。
恍然大悟！
怪不得黃大暗在這部戲之后就開啟了油膩模式，原來禍根在這呢！
之前他一直好奇，以俞閔的水平怎么會任由黃大暗將楊過這個角色塑造的這么油膩，現在一看明白了。
不只掌鏡的人不靠譜，還好巧不巧的還分了兩組，等到俞閔拍完那邊的戲份回來楊過都定型了。再想推翻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黃大暗天生吃這碗飯的，懂得息事寧人、能屈能伸的道理，然而季云卻不慣著他。
“我覺得我和你對楊過這個角色的理解有認同差異。”
聽到季云生硬的反駁，楊公子頓時有些繃不住臉。
一直含笑的臉仿佛驟雨前夕，剎那間遍布陰云。
他努力保持著風度，一字一頓道：“我覺得我和你對演員這個身份的理解有認同差異。”
誒？！
楊公子這句話懟的有點水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