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去香江
劇本上的內容他已經深諳于心，講的是電影開頭，斧頭幫老大殺了鱷魚幫老大的片段。
這段算是劇情中少有的嚴肅戲碼，全程沒什么笑點，主要刻畫這個角色的強勢和殘忍。
這種荒誕喜劇中這樣的角色往往是吃力不討好，一方面他們要努力維持形象，另一方面在突逢大變時要表現出反差感引起笑料。
就像在原著中神雕俠侶兩人進入車中威脅他的戲碼，原扮演者詮釋的就不是很好，少了那分色厲內荏的盡頭，演的頗有些尷尬。
季云肩膀一沉，整個人的氣勢陰沉了下去。
眼睛微瞇，目光直視，望向身前仿佛在直視一個死人。
腳步輕快，身體不規律的搖擺，張開嘴，仿佛聲音在聲帶處轉了幾圈才不情愿的發出，極其慵懶。
“不用叫了鄉巴佬，你的手下早就被我解決了。”
感覺對了，幾人對視一眼，當即對季云的印象上漲了一層。
季云伸手一勾，劇本被他揉成一截圓筒，他伸手抓住，宛若拿著一柄斧頭。
眼睛一瞇，整個人的氣勢攀升。
重重劈下，紙筒和空氣摩擦發出絲絲風聲。
“嘶！”
眾人看著季云的表演，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在他身上真真實實的看到了反派的派頭。
這一斧下去，形象也立住了。
嗤！嗤！嗤！
紙筒連番揮下，季云抹了抹臉，仿佛在擦拭臉上迸濺的血跡。
就在他們都以為季云會繼續將狠辣貫徹到底的時候，季云卻突然腳一軟，臉上露出絲絲痛苦的表情。
下一秒，他扶住自己的腰。
腰閃了。
“哈哈！”星爺也忍俊不禁，這一個反差，效果出來了。
“放心吧，大嫂，我不殺女人的。”
望著面前驚恐的女人，季云一臉不耐煩的神色。
她戰戰兢兢的轉過身，“砰！”
仿佛一柄重錘砸在眾人的心上。
那柄“斧頭”此刻已經變為來福槍。
隨手將“槍”丟掉，季云搖搖晃晃的轉過身。
表演結束。
星爺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平淡的臉色讓季云心里有些沒底。
他前世的戲路挺寬的，但是這種荒誕的無厘頭喜劇卻是他沒有接觸過的。
事實上，無厘頭喜劇雖然已經經由市場驗證，確定是一條成功的路線，可是也不是能隨意復制的。
能夠駕馭這種風格的導演，也就王京和星爺兩個人罷了。
在之后雖然有一兩個導演嘗試走這條路，可都沒翻起什么浪花。盧正羽倒是拍過幾部口碑還算不錯的無厘頭喜劇，可是季云也沒搭上便車。
他自忖剛剛的表演已經不錯，可是對于自己能否達到星爺的預期也是未知。
星爺揉著頭發，低頭沉思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你會跳舞么？”
“額，不太會。”
這不是謙虛，季云本身就手腳不協調，還因此被同學嘲笑了好久。
“你先試試。”星爺點了點頭，遞過去一根木棍，大概有小臂長短，乍一看像是個刀把。“拿著這個跳。”
“行！”季云接過木棍，硬著頭皮跳了起來。
歪歪扭扭，扭頭擺尾，季云此刻表現得好像一只蒼蠅的幼蟲。
不過星爺越看，眼睛卻越發明亮。
“可以了！”星爺喊停，再次低頭看了一眼季云的資料，專輯大火，能博取不少的關注度。看到這里，他終于拍板決定。“就你了，回去準備準備吧！”
季云有些摸不著頭腦，愣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覺的鞠了一躬，“多謝星爺！”
“等等！”周星池揉了揉頭，“你有事要忙么？”
“沒有。”他現在就是個閑人，燕京那邊忙的火熱，自己也插不上手。
“那你和我們一起面試吧。”
“好的！”季云壓抑著喜悅，拉了一張椅子。
望著季云的身影落座，
霍鑫低下頭，湊到周星池的耳邊，猶豫著說道：“那陳國昆呢？”
他知道這個角色陳國昆也很中意，并且還和星爺申請過。
陳國昆的長相很像星爺的偶像，大家也都知道星爺對他多加偏愛。
聽到霍鑫的話，周星池思忖半晌，“還是他吧，陳國昆的長相不應該演反派。”
......
人說講笑話最怕的一點就是解釋笑話。
天下那么多好笑的故事，但是只要把它掰開了，揉碎了，都不再好笑。
然而喜劇藝人就是干這種事的人，所以說喜劇藝人盛產抑郁癥是有道理的。
他們為了研究觀眾的喜好，把一個個故事的內核不斷剖析出來，這是一種折磨，折磨過后，在沒有什么故事能夠取悅他們了。
星爺就是這樣一個人。
私下里的他臉上不單沒有笑容，反而還十分的嚴肅。
一下午走馬燈一般來了無數個面試者，季云看的都有些疲累，然而星爺依舊冷著一張臉，無聲的挑剔著他們的表演。
望著星爺這張嚴肅的臉，一時間見到偶像的喜悅頓時跳水般的落差感油然而生，能穩定發揮的寥寥無幾。
一下午，收獲全無。
面試截止之后，仿佛一個下午的疲勞都積攢在一起，一種難言的疲乏感登上了星爺的臉龐。
“我看你的簡歷上說，你演過天龍八部？”
季云一愣，旋即點點頭，“是的，飾演慕容復這個角色。”
星爺一笑，眼睛一眨，仿佛炫耀一般說道：“我也演過。”
沒成想季云點點頭，“我看過。”
星爺在82版天龍中跑過龍套，飾演一個西夏士兵。
“額...”星爺也愣住了，他就調笑一聲，沒想到季云還真的知道自己這段黑歷史。
這年頭，應該沒人去翻看15年前的電視劇吧。
他哪知道季云也沒看過，只是后世的營銷號不斷推送星爺的奮斗史，自己又恰巧知道罷了。
“那你和我去一趟香江吧。”
“去香江？”季云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以為星爺邀請自己共同面試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對方竟然提出了這個要求。
“怎么樣？有空么？”星爺再次發問道。
“有空！我們是去試鏡演員么？”
星爺低頭看看劇本，又抬頭看看窗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去拜訪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