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克萊曼的步伐不疾不徐,她穩穩地走在人群之中。
她七拐八拐,走進了一條無人的深巷。
然后,她停下了腳步。
“你的跟蹤太蹩腳了。“
琴回頭看向了深巷的盡頭,她知道跟蹤她的人此時就在那里。
“不用在裝了,出來吧。”
深巷里,一個人影緩緩走出。
來自高處的城市霓虹燈光,如同背景一般映照著那人的身影。
來者,正是張曉陽。
“就只有你一個人嗎?”琴的臉上的笑容仿佛是在諷刺,“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出現在我面前。”
張曉陽摘下衛衣的兜帽說道:“梁靜茹。”
琴的心里頓時一驚,眉頭微皺道:“誰?”
琴·克萊曼作為一個美國人,顯然并不能get到張曉陽這句話里面的笑點。
但也正因為她不接梗,所以張曉陽在意外之余,心中稍微有了一點底——對方并不能夠直接讀心。
張曉陽緩緩走到了琴面前大約十米處停下說道:“先不說那些陳年爛梗了…筆記已經在你手里了,但你恐怕還有一件事情沒做吧?”
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哦,你是說那個小女孩啊。放心,我不會刁難她的,很快我就會放了她…”
“你在說謊。”
張曉陽仿佛能夠看破人心一般,那如刀鋒一般鋒利的話語直接撕破了琴的謊話。
琴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沉。
在琴陰冷的目光注視下,張曉陽緩緩說道:“你根本就不打算放了林嵐,你也根本就沒打算放過我…恐怕等你回到關押林嵐的地方就會立刻把林嵐殺掉吧。”
琴沉默不語,默認了張曉陽的說法。
張曉陽則是繼續自己的演說:“為什么其他人看不到筆記上的字跡?為什么每次死亡結局筆記上都會特別標出‘持有者變更’?為什么很多次未來中,你明明有機會直接拿走筆記,但你卻還是要將我殺死…”
張曉陽拋出了一個有一個的問題,然后在琴驚訝的目光注視下,他說出了那個答案。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筆記上的字跡只有持有者才能看得到!而變更持有者的條件…就是殺死前持有者!”
夜空中傳來了一聲驚雷,電光映照出了張曉陽那無表情的臉。
“你想要完全得到這本筆記,那么就必然要殺了我。”張曉陽用平靜的聲線不疾不徐地說道,“殺我的方式有很多,但對你來說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先殺了真正的林嵐然后偽裝成林嵐接近我,接著找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時機殺死我…沒錯吧?“
啪啪啪啪啪…
深巷里,琴贊許的掌聲在回蕩。
“精彩,在沒有筆記本的情況下,你也能夠做到如此程度的推理嗎?”琴絲的臉上揚起笑容,仿佛是在贊許又似乎是在嘲弄,“但你明知我要殺你,卻還是跟著我到了這種地方來…我該夸獎你勇敢呢?還是該嘲笑你愚蠢呢?”
張曉陽的臉上絲毫不見慌亂:“你以為我為什么要選擇在地鐵站交易?”
地鐵站的入口處全都有安檢,琴如果要進入地鐵站去取筆記的話,身上就不可能帶槍。
琴挑了挑眉:“哦?你對自己的赤搏擊能力那么自信嗎?”
張曉陽:“一對一的話,身為一個成年男性,我不覺得會輸給身為女人的你。”
張曉陽以前也練過一些自由搏擊,雖然路子比較野,但身手也還算不錯。
“但是我手中可是有著重要的籌碼呢。”
琴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那是林嵐的手機。
她從相冊里調出了一張照片,并將照片展示在了張曉陽的面前。
照片上,林嵐正被束縛在椅子上昏迷不醒,而她的上方則是由行車吊著的一托盤工業配重塊。
琴從另一邊口袋里拿出了一個按鈕說道:“只要我摁下這個按鈕,林嵐頭上的行車的鋼索就會被炸藥炸斷,而她也會被砸成肉泥。”
張曉陽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慌亂的神色:“不!這不可能!”
“少年,不要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會用小道具,我也是有工學學士學位的。”琴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不信你可以自己再仔細看看…”
說著,琴將林嵐的手機扔向了張曉陽,而張曉陽也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接。
但就在這個時候,琴突然動了。
她猛然壓低了重心,隨后以極快的速度向張曉陽沖來。
她的身形矯捷如同雌豹,在夜幕的掩護之下動作難以看清。
她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刀,那反射著寒光的鋒刃朝張曉陽的脖子刺去。
如果這一下命中,張曉陽的頸動脈就會被劃開。
但張曉陽卻仿佛有了預感一般,原本要去接手機的動作猛然停頓。
他臉上原本顯現出的慌亂,也在那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那個慌亂的表情是他裝出來的。
在張曉陽患病的這些年里,他就一直在學習如何當一個正常人,這用于偽裝的表情,就是他多年練習的成果。
他迅速恢復了重心,然后一個側身就躲過了琴的致命攻擊。
緊接著張曉陽一個滑步,立刻就繞到了琴的身后。
琴回頭一個掃堂腿攻張曉陽的下盤,但張曉陽卻又仿佛早有意識,一個原地起跳躲過了琴的進攻。
在琴震驚的目光之中,張曉陽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右手拿出了一個又黑又硬的東西——不要誤會,那只是電擊器而已。
下一秒,電擊器狠狠地頂在了琴的頸部。
“啊啊啊啊——”
伴隨著高壓電流竄遍全身,琴的身體開始難以自制地顫抖。
在一陣痙攣過后,琴的身體無力地倒在了地上,一切都歸于了平靜。
張曉陽在確認琴完全昏迷之后,如同失去了渾身力氣一般癱坐在了地上。
——成功了!
張曉陽不停地喘著粗氣,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
他一想到剛剛那刀鋒離自己的脖頸只有幾厘米,就感覺汗毛豎起。
這個女人的速度真的很快,動作迅捷得不似人類…如果不是張曉陽提前預知了她的行動,恐怕在琴第一次出手時張曉陽就會當場去世。
張曉陽并不是依靠身體的反應躲開了琴的攻擊,而是在提前預知了對方行動軌跡的情況之下,做出的穩定閃避。
未來筆記真正的預知未來的區間,一般情況下是未來一天。
但這個未來一天,并不是非常精確的24小時,而是有一定的上下浮動空間。
持有者如果十分關切某件事情,并且為這件事情改變了很多次未來的話,那么未來筆記也會多預測1-2個小時。
琴似乎并不知道這個情報,所以24小時一過沒多久,就急不可耐地去寄物柜里取了筆記本。
這是琴的疏忽,也給了張曉陽機會。
預知了琴的行動的張曉陽,通過預演和練習閃避改變了未來,然后又故意將真正的筆記放進寄物柜中,以防因自己接觸筆記,而改變這個對他有利的未來。
張曉陽走到了琴之前站的位置,撿起了琴剛才隨手丟在地上的女士提包。
他在琴的背包里不停地翻找,試圖從包里找到未來筆記。
然而,他卻始終沒有找到。
“你在找什么?小帥哥。”
在張曉陽的手上的動作為之一僵,他如同木頭人一般僵硬地回過了頭。
昏暗的燈光之下,琴的身體如同恐怖片里的復活僵尸一樣,以一種異常扭曲的方式站了起來。
在張曉陽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琴緩緩將嘴張大到了一個常人難以幅度,然后從嘴里吐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那個從琴的嘴里吐出的物體…正是未來筆記。
琴舉起和筆記一起吐出來的手槍,將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張曉陽,然后晃了晃手中沾滿唾液的筆記本說道:“你在找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