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便利店大批量開張的時候,李江河已經在準備期末考試了。
便利店的名字是我們,既是因為我們是一本跟烏托邦有聯系的書,也是因為這家便利店是李江河,武時清和柴宜斌一起開的。
對李江河來說,生活已經進入了正軌。
簡直是人生贏家嘛。
事實證明,文科的期末考試是異常枯燥的,市場營銷還好,要是法學這種專業,那幾乎跟全書背誦沒什么差別了。
這學期李江河忙著生意,學習沒有上學期那么認真,再加上這學期面臨著轉專業的問題,學習任務自然比上學期重了一點。
但必須要承認,他的注意力相比于以前確實被生意和阮湘分散了。
和女朋友坐在一起,摸摸手,摸摸頭,那不是常事?
幸福的煩惱啊。
李江河獨自復習了三天,還是被人從全神貫注的復習狀態中拉了出來。
這個人是成雷波。
距離上次的酒吧風波也過去一陣子時間了,成雷波一直沒什么消息。
反倒是那個見了兩次面的綠毛被李江河聘任為烏有鄉酒吧的保安了。
綠毛叫王文,這一個非常普通的名字,綠毛也不是什么不普通的人。
這邊鄉下的村子宗族力量大,械斗時有發生,綠毛小時候就覺得那些領頭的威風,他父母也不是那種砸鍋賣鐵也要拱孩子讀書的類型,這可能也是綠毛實在沒展現出什么讀書天賦。
雖然名字里有個文字,但他真和文沒啥關系。
種田吧,他又不愿意,打工?那是不可能打工的,他能找個看場子的活算是物盡其用了。
但那是幾年前的綠毛,現在綠毛幡然醒悟了,人還能真看一輩子場子?總要討老婆吧,有了孩子,難道還能不讓孩子上學?
造成他思索的根源,是因為他有了女朋友,當然不可能是什么白富美,只是一個別人眼里的廠妹,可他也視若珍寶。
可惜,雖然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但綠毛要什么沒什么,就塊頭還可以,長相也勉強說的過去,找工作也不好找,
他能找到的工作大部分還不如給人看場子呢。
但是李江河的烏有鄉酒吧愿意給他2300,表現好還有獎勵。
這工資在2001年不算低了,李江河也是為綠毛誠懇的態度所打動,加上之前酒吧風波欠了人情,這才愿意給綠毛一個機會。
“王文,你這精氣神真不錯!”,李江河和成雷波約在烏有鄉見面,這時候早來了一會。
“嘿,都要感謝老板您”,綠毛真誠地笑道:“我這也算是從良了。”
“千金難買浪子回頭嘛”,李江河也很高興,拽人出泥潭比推人進泥潭可是有成就感多了。
“您還是別叫我名字吧,還叫我綠毛就行”,綠毛實際上這時候已經不是綠毛了,保安染一頭綠也不像話啊。
“我這聽慣了綠毛,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王文是誰”,綠毛嘿嘿笑道。
“哈哈哈哈,你別說,我也真有點不習慣”,李江河寒暄了幾句,進店里了。
白天酒吧生意自然冷清,孫靖雅也是晚上駐唱,這時候店里就兩個人在那坐著,一人一杯酒在聊天。
“一杯尼格羅尼就行”,李江河說道,“哦對了,再來一杯吧,我約了人”。
“好嘞老板,一定讓你嘗嘗巔峰水平”,季蕓笑道。
她在烏有鄉酒吧也工作的很舒服,老板性格好,不故意使喚人,更別說有那種惡心的目光,而且孫靖雅也在,兩個人每天下了班還能一起回小窩。
這就是她所期待的完美生活。
等到尼格羅尼上來的時候,成雷波也到門口了。
“綠毛,不錯啊”,成雷波也為綠毛的變化而驚訝。
以前活脫一精神小伙,現在看著可有朝氣多了。
“這也要謝謝波哥,不是您,我也沒這個機會從良啊”,綠毛站得筆直。
“從良說的跟你以前出來賣似的”,成雷波笑著拍拍綠毛,也進酒吧了。
“波哥,你也要出來干?”,李江河聽過成雷波的話,感覺很欣慰。
他是真不想讓自己這個小時候的朋友往見不得光的路上越走越遠,但是人各有志,他也不好強求。
“嗯”,成雷波喝了一口酒,道:“會所老板換人了,要還是原來的老板,我還真不一定能下這個決心。”
“新老板不行?”,李江河有點好奇。
“就是原來老板的兒子,可惜虎父生出個犬子,真不像個挑大梁的樣子”,成雷波為自己原來的老板可惜,“讓你管會所,不是讓你在會所里自己玩,唉,一言難盡。”
“對你來說也是好事嘛”,李江河說道。
“江河你說的也是,但是脫離會所,我也真沒啥手藝,所以這,哎,來找找你,希望您能幫幫我”,成雷波也不廢話。
“別這么客氣,波哥,咱們永遠都是朋友”,李江河笑說:“你看看我有什么能幫上忙的?”
“我想借點錢,自己開個拳館”,成雷波說道:“我從干這個行當起,每個周末都會學泰拳,散打之類的,現在就尋思著自己開一個館。”
“行”,李江河答應的爽快,他也知道成雷波不可能干保安,“波哥,你說要多少就行。”
“大概二十萬就行”,成雷波搓搓手,有點不好意思。
這年頭二十萬可不是小數目。
“行”,李江河答應道。
.......
告別成雷波,他開著車轉過幾個區,路過自己名下的N家店。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車窗打開,歌聲向外飄散。
誰又能想得到,僅僅半年前,他還是個窮小子呢。
正當李江河感慨萬分的時候,母親龐淑蘭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媽”,這時候查打電話開車還不嚴,畢竟有車和有手機的都不多。
“兒子,周末來你爺爺家一趟”,龐淑蘭大著嗓門,“有點東西要給你。”
“行,我周末回去”,李江河又說道:“媽,你就別總給我買東西了。”
“哎呀,別管這些,記得來就是了”,龐淑蘭說道:“掛了啊。”
“再見,媽”,李江河放下了手機,專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