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過后,萬物復蘇。
九黎迎來了大豐收,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與此同時。
要離也懷孕了。
雖然他們只做過一次,但卻成功地鬧出了“人命”。
隨著要離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艱難。
蚩尤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
他開始注意起這個女人,開始關心她的身體。
也開始命人照顧她的飲食,照顧她的起居。
甚至偶爾會在晚上要離入睡后,偷偷跑去看她被褥是否蓋好,是否會著涼。
但一個人的時間是有限的。
他去要離那里的次數越多,來我這里的次數便越少。
我知道——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少年了,他已成長為了一個男人,開始懂得家的意義了。
對此,我很欣慰。
并沒有絲毫的難過。
真的!
我沒有失落!
我沒有傷心!
我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
畢竟現在,歷史已經回到了它原有的軌跡上…
每當晚上失眠時,我都會這樣對自己催眠。
可是眼淚卻總是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浸濕我的被褥。
“姐姐,你幫我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要離虛弱地躺在床上,我則坐在一側抱著酣睡的嬰兒。
要離今日分娩,在分娩死亡率如此高的年代里,她能活下來也實屬不易。
我抱著嬰兒,婉拒道:“你是孩子的母親,我來取名,不太合適。”
“沒事的,姐姐,你是部落里最有智慧的人,你來取名最合適不過了…首領也曾說過,你取的名字非常好聽。”要離溫柔笑道。
我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蚩尤。
原來他還記得…
平時他在我面前話極多,此時像個木頭一樣呆愣著,很明顯是要離提前給他商量過這個事情。
所以他此時一句話也不多說,就等著我取名呢。
“好吧…”
我思索一陣后,道:“部落一直以來都是父子連名,父親叫蚩尤,那個這個孩子就叫傍尤吧。”
“傍尤?”
要離呢喃幾次名字后,再次笑了起來,“很好聽的名字,要離謝謝姐姐了。”
我余光瞥了一眼蚩尤。
果然,這個家伙在聽到名字后,總算是安耐不住的笑了起來。
傍尤是個健康聰慧的孩子。
他遺傳了要離美麗的容貌,蚩尤沉穩自信的性格,深受父母和部落族人的喜愛。
可是隨著傍尤的長大,我對九黎的歸屬感便日益減少。
因為蚩尤有了家庭。
他、要離、傍尤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非常和諧。
可我呢?
卻像個第三者,插足在這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中。
盡管我沒有同意做蚩尤的妻子,但蚩尤這些年來依舊深愛著我。
從現代而來的我,無法接受自己是第三者的事實。
于是一個夜晚,在蚩尤再次邀我去賞月的時候,我對他說:“我要走了。”
他愣了一下,勉強笑道:“我又沒強求你當我的妻子,為什么要走?”
“不為什么…而是我在九黎生活了快十年了,是時候走了。”
我面無表情道,將自己的態度將至到最冰點。
也許這樣,蚩尤才會以最快速度遺忘掉我這個無情的女人。
“是我的緣故嗎?”
“不是。”
“是因為我喜歡你,才讓你產生了苦惱嗎?”
“不是。”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不愛你——只要你繼續待在九黎就好。”他卑微乞求道:“我可以不找你,我可以不見你,我甚至可以強迫自己不去想你,只要你待在這里,無論我做什么都行!”
“你無法做到的。”
我說道。
他一時語噎,攥緊了拳心,知道我說的沒錯。
什么不找、不見、不想…
對于一個陷入愛情旋渦的男人而言,這都是說說而已。
因為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只要我在九黎一日,他的心就會在我身邊一時。
“非走不可嗎?”
他神情低落道。
自他成為九黎族長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不堪。
我咬了下嘴唇,強迫自己堅定下來,語氣冰冷道:“非走不可,你攔不住我的。”
我是掛者,他卻是個普通人。
我若想走,整個九黎也攔不住!
“可是你患有疾病,萬一在野外暈闕,那后果——”
“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我打斷他道:“我之所以會暈闕,完全是因為你所導致!”
“我!????”
蚩尤懵逼道。
“沒錯!原因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愛的越深,我病的就越重就好。”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愛你反而是在害你!”
他不信道。
“但事實就是如此…”
“就這樣吧,從今以后就忘了我吧,就當我從未出現過。”
“你,好自為之。”
我并沒有解釋那么多,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跟他解釋。
難不成說自己來自未來?
說他是三祖之一?
恐怕這些話還不等我說出口,我的身體就會徹底崩潰,消散于世間。
最后,我還是走了。
臨走前,他追上來從身后抱住了我。
寬厚有力的臂膀緊緊將我包裹,他像只受傷的野獸一般,悲鳴道:“不要走,好嗎?”
這是我們第一次相擁。
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
我低嘆一聲,沒有回答,在感受他胸膛傳來的溫度以及那顆熾熱有力的心跳后的片刻,我使用了虛化能力,掙脫了他的束縛,漸漸遠去。
他發了瘋似的追趕我。
速度越來越快,哪怕摔倒了也再次站起來繼續奔跑。
他一邊跑一邊大喊:“碧青!你不要離開我!”
直到——
他體力衰竭,喉嚨喊破了音,并再也不見我的身影后,才頹廢倒地,一邊哀嚎,一邊憤怒的揮舞著拳頭敲打地面,哪怕手掌磨爛,鮮血直流,也沒有要停下的趨勢。
其實我當時并沒有遠去,而是隱去了身形在半空中關注著他。
他每傷害一次自己,我的心就猶如被針扎一般疼痛。
看他如此痛苦的模樣,我有想過回去安慰他。
但我知道,既然已經決定了離別,那就要把事情做得決絕!
優柔寡斷只會藕斷絲連。
而藕斷絲連只會前功盡棄!
于是我流著淚,用盡全身力氣,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那里。
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前往何方。
但我知道,只要我不回頭,一直努力的奔跑。
那我就能找到一個能讓我重新開始生活的地方。
一個,沒有蚩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