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的話,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陸陽你來演一遍。”蔣導發現有很多地方,用語言很難交流,提出了解決辦法。
“可以可以。”陳昆欣然點頭,“其實昨晚上,就是陸陽和我講了一下戲,我今天才有這種表現。這個角色,他把握的是真的很精準。”
周圍人一聽,更驚訝了。
合著陳昆今天的巨大進步,是昨晚上陸陽調教出來啊?
這…可怎么聽說林夢瀾在陸陽房間哭了一晚上呢?
難道陸陽最后選擇了陳昆?
那這真是一個讓人悲傷的故事。
“演一個,演一個!”氣氛起來了,周圍的演員們也都開口起哄。
陸陽下不來臺,只能應允,但他眼珠子一轉道:“六哥演這么久,估計也累了。要不蔣導你和我走一個,也正好讓昆兒哥和六哥緩一緩?”
“哈哈哈,蔣導來一個,來一個!”大家一起搞事情。
蔣導也被架了上去。
不演不行啊。
“臭小子,你給我等著。架子還挺大,要我這個大影帝給你配戲。”蔣導說笑,然后開始準備,“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作為專業演員,一秒鐘入戲不是難事,何況這場戲早就刻在蔣導腦子里了。
然而難得的是,蔣導發現陸陽居然也一瞬間入戲了。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今天就吃了一碗涼粉。”蔣導說來就來,天真、憨厚、年輕人下不來臺、迫切焦慮等情緒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
或許和六子的風格不同,但比六子演的只好不差。
“你給了一碗的錢,吃了兩碗粉。”陸陽沒有被來勢洶洶的蔣導嚇到,先是嘲諷:“你沒錢是吧?”
轉眼就銜接狠辣:“我幫你給!”
情緒和表情完美融合。
咚咚咚!
蔣導扔了一地的銅板:“看見了嗎?多少錢我都付得起!但是吃一碗的粉,就給一碗的錢。”
“這么多錢?”陸陽故作驚訝,然后皺著眉頭轉身看向眾人問道,“他吃了多少碗粉啊!”
話到這里,陳昆和六子、武舉人都是一愣。
這場戲拍了很多遍,所以他們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陸陽說錯詞了。
畢竟不是專業的演員,臺詞出問題也正常。
這里陸陽這個角色應該回復的是:“你有這么多錢都不給別人,你H縣長怎么給大家一個公平!”
“沒有錯,是改詞了,而且…”葛大爺在一旁低聲道,“改的還意外的好!”
“你早說不就得了嘛?”陸陽繼續改變臺詞,指著旁邊的茶館老板道,“他要個公平,你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這一句話,一字一頓,陸陽整個人挺著腰桿,卻半彎著腿。
手指著地,鼻子卻朝著天。
活生生一幅撒潑打滾顛倒黑白的模樣,卻偏偏說的是公平。
這一剎那,陳昆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六子扮演的那個角色的無奈感。
那種有理說不清,那種絕望。
同樣的,蔣導也感受到了。
“我…我特么…”蔣導愣了半天,直接伸手拿起桌案上的匕首就往自己肚子上戳。
沒辦法了,是真的沒辦法了。
這個角色只能以死自證清白,別無他法。
原本還有些欠雕琢的劇情,在這一刻,在二位的演繹下,終于變得完美起來。
全場都被陸陽和蔣導的表演所折服。
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
一個憨得實在,一個壞的透頂。
哪怕陳昆和六子只能復制七分,也足以讓走進電影院的觀眾覺得不虛此行。
“嘶嘶嘶…這特么誰放的真的匕首啊,臥槽…”蔣導突然哀嚎起來,他剛剛用來自己捅自己的匕首居然不是那種回往回縮的道具匕首,是真的!
哐當!
匕首落地,刀尖上有一絲絲血跡。
還好,蔣導穿得厚實,這一刀扎的不深,也就堪堪戳穿棉服,破了個小口而已。
“蔣導,是您說力求真實,放真家伙的。到時候拍特寫再換道具…”副導演咕嚕了一句,然后趕緊叫人,“醫生,醫生馬上過來,蔣導受傷了!”
葛大爺、陳昆這些也趕緊上前。
而蔣導在確認傷勢并不嚴重之后,則在第一時間拉住了陸陽:“那個,你剛剛的臺詞,咱們再對一下,比原來的好,就用你那個!”
不得不說,在這一刻,陸陽內心其實也是震撼的。
蔣導對電影的執著,真的很不一般。
“可以,你剛剛的反應也是絕了。但是從觀眾理解的角度來說,這樣的變換有些太過突然,我個人建議如果要考慮票房的話,那么我的話和你的反應中間,還是應該有一個銜接,畢竟不是所有觀眾都是蔣導你這么懂戲的人…”陸陽也開始和蔣導繼續探討。
這一場戲,在兩人的討論下。陳昆和六子又拍了四五次,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好,都讓大家稱贊。
直到最后一版出來,整個劇組全場鼓掌。
即是對陳昆和六子精彩表演的致敬。
也是對陸陽專業能力的肯定。
更是被蔣導的魄力所折服。
因為直到拍攝完成,蔣導才真正的接受了一旁醫生的處理,并且隨后趕往醫院,進行進一步的觀察,避免破傷風等傷病。
一場戲,讓兩個男人徹底交心。
也讓更多的人認可了陸陽。
他不僅能當一個優秀的經紀人,他甚至可以當一名優秀的演員。有這樣本事的經紀人,對任何演員而言都是福音。
起碼,林夢瀾在專業技能上,有了交流的對象。要是新手演員遇到這種經紀人,那更是一輩子的福氣,演技肯定蹭蹭蹭的往上漲。
“喂,華仔,今天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啊?”發哥接到了電話。
“聽說你們劇組今天,出了點狀況?蔣導受傷了?”華仔對內地影視圈一向很關注。
“是啊,自己捅了自己一刀。”
“為啥?內地導演拍戲這么狠的嗎?”
“和一個經紀人對戲的時候入戲了,沒控制住脫離劇情給了自己一刀,結果忘了拿道具刀。”
“哇!內地的經紀人要求這么高的嗎?能讓蔣導入戲?”
“我也很感慨啊,那個經紀人很不錯,看的我都心動了。要不是我經紀人是我老婆,我鐵定用他啦!”
“那看來真的是個人才喲,有空介紹認識一下?”
“看緣分吧,這小子的眼睛很有神,一看就知道有抱負,未必好搞喲。”
葛大爺房間。
“聽說你們劇組今天演了一出好戲?蔣導沒事吧?”行業頂級經紀人紅姐打電話來。
“傷是小傷,但戲真的也是好戲。”葛大爺道。
“什么演員這么出色?蔣導很少這么有興致了吧?”
“一個經紀人。”
“經紀人?”
“嗯,嘉威傳媒的,林夢瀾的經紀人。”
“林夢瀾啊?那算了,本來還說提攜那小子一把的。林夢瀾那事兒我聽說了,那手段,雖然粗糙,但是夠果決。能讓林夢瀾重新翻起來的人,怕是不會給我這種老太婆打工。”
讓導彈飛劇組的事,到處都在傳。
圈內都要瘋了,越傳越邪乎。
當然,主要筆墨集中在蔣導身上,真正能夠注意到和蔣導對戲那個人的,都是一些真正睿智的大佬。
陸陽跟著一起送蔣導去了醫院,回來的時候,林夢瀾發現他有些魂不守舍。
“你今天怎么了?”林夢瀾問道,“蔣導那事兒不怪你,別瞎想。”
陸陽皺著眉道:“不是…剛剛離開醫院的時候,蔣導問我聽說過安利,呸…聽說過副導演沒有?”
“啥?”林夢瀾一怔。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答應他這個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