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立政殿里話林然
“你說的可是真的？”
“切不可拿皇家亂開玩笑，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林正泰一臉鄭重的開口說道。
“老頭子，俺也是大家閨秀出身，豈能不知你說的道理。這可是俺親眼所見，親耳聽到的。做不得假，而且那公主還是俺和咱兒子剛剛送走的呢…”
孫氏一臉興奮的開口說道。
能讓兒子繼續參加會試，解決了她內心最大的心病，這下她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太好了。其實我這幾天也挺心疼咱兒子，大好的機會就這樣為了村子里的娃娃給放棄了。確實可惜···”
林正泰聽聞孫氏肯定的答復后，臉上瞬間也被笑容給堆積的滿滿的都是皺褶。
“公主殿下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著急回長安了，說是讓陛下早點決定派老師過來林家村，好讓咱兒子明早便動身前往長安備戰會試。”
“好，真是太好了。這下咱兒子有公主殿下的幫助這次肯定能放下心中的執念，全心全意的備戰此次會試。咱倆今天起就開始為兒子祈禱吧。”
“嗯，聽老頭子的···”
孫氏歡喜的開口回應道。
“同學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要先聽好消息還是先聽壞消息？”
林然步入教室，微笑著看著教室里的孩子們開口詢問道。
“老師，我們不要壞消息。我們要好消息···”
劉根站起來開口回答道。
“對，我們要老師的好消息，不要老師的壞消息。”
孩子們一起大聲的回答道。
林然看著這群純潔的宛如一張白紙的孩子們，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
既然陛下答應會派老師下來林家村，肯定不會是笑談。
可是自己終究是要食言了，不過林然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無論會試和殿試結果如何，他都會堅持自己的決定的。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決定能得到當今陛下的批準和肯定。
“好消息就是，明天朝廷就要派新的老師來教同學們讀書學習了，新來的老師教導的課業更符合如今科舉的制度和考題。”
“壞消息是不是老師要去長安了，有新的老師來教導我們，老師可以去參加會試了。劉根覺得這才應該是好消息，劉根為老師感到高興。”
“說心里話，雖然我們大家很希望老師留下，但是當我們知道老師是為了我們放棄會試的機會留下的時候，我們同學們都很難過······如果老師能參加會試的同時，還有新來的老師來教導我們。”
“我們覺得這兩個消息都是極好的消息。同學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
整個教室的孩子們整齊的回答道。
不少孩子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晶瑩的淚花。
雖然他們還小，可是在自家大人的口中已經得知，老師所做的一切。
如果真的有老師前來，而且老師可以不耽誤會試的話，真的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
“謝謝同學們的理解，確實是這兩件事。不過老師答應同學們，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林然動情的開口說道。
“殿下，為何不留下用過午膳再走？翠竹都有些餓肚子了。”
“事情緊急，必須盡快告訴父皇林公子的決定。少吃一頓又餓不壞你。”
長樂公主嘟嘟著嘴巴開口說道。
“可是，殿下已經給林公子攤牌了啊，林公子知道殿下貴為公主，理應好好招待的。也不知道殿下這一攤牌，林公子以后會不會與殿下和翠竹之間有隔閡。”
翠竹姑娘不無擔憂的開口說道。
“本公主也是沒有辦法了，想要林公子相信本公主的話，只有攤牌這條路可走，繼續隱瞞身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再說了，等他來到長安本公主的身份也隱瞞不了多久的。”
“與其被他給發現本公主的身份，還不如本公主主動坦白好一點。”
長樂公主眨巴著眼睛，一本正經的開口回答道。
“父皇，母后。兒臣回來了···”
不等話音落地，立政殿里便闖進來一個精靈一般的小女孩。
“長樂，事情怎么樣了？”
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齊齊開口詢問道。
就連太子李承乾也一直在立政殿等待長樂帶回來的消息。
“父皇，母后。兒臣幸不辱命，已經將林公子勸說的回心轉意了。”
“好，很好，非常好。”
李二陛下聞言大喜過望，連說三個好字贊嘆道。
“可是，為了讓林公子相信兒臣說的這一切是真的，兒臣將自己的身份攤牌了。”
長樂公主撲閃著一雙美麗的眼睛如實說道。
“父皇和母后剛剛還在說起此事，如果你將身份坦白的話，對這事有很大的積極作用，看來果然如此。”
“早晚咱們幾個人的身份都會被林公子知道的，攤牌就攤牌吧，父皇對長樂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
“對了，父皇抓緊擬定下派林家村的教書先生吧，好早點讓林公子進長安。”
“最好現在即刻可以動身的，林公子明日一早便可以抵達長安備戰禮部南貢院的會試。”
長樂公主挽住父皇的胳膊開口說道。
“長樂言之有理，父皇這就安排下去。”
“傳令吏部尚書長孫無忌，立即安排一名學識淵博的教書先生前往林家村教學，不得有誤。”
李二陛下對著傳旨內侍開口叮囑道。
“謹遵陛下圣諭。”內侍監領命急匆匆離去，前往長孫無忌處傳旨去了。
“父皇，兒臣要不要告訴老師，明日不必去林家村安慰林公子了？”
太子李承乾在父皇安排好一切好，開口詢問道。
“承乾考慮的很周到，確實沒有讓太師再跑一趟林家村的必要了，萬一太師到了林家村，林公子也已經離開了林家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傳令給太子太師吳普光，明日前來東宮輔導太子課業，就說林家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李二陛下對著內侍開口說道。
傳令的內侍恭敬的答應一聲，急匆匆而去。
“這個林公子可真是的，惹得二郎和承乾，長樂都跟著著急。這孩子福澤深厚啊·····”
長孫皇后不無感慨的感嘆道。
“觀音婢，林公子可是朕的福星啊，沒有小林公子去年獻言獻策，為朕解除掉那么多的內憂外患，朕如今還是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啊。”
李二陛下聞言，微笑著開口說道。
“只是不知道，林公子得知他口中的老李就是陛下，小李就是太子，我這個漂亮的嬸娘就是皇后娘娘的時候。林公子會是怎么樣一副表情······”
“哈哈···哈哈···朕也很想看到他吃癟的模樣啊······動不動就老李啊，小李啊，你們不懂之類···搞得自己多么厲害似的······”
李二陛下坐在凳子上，嘴角上揚，彎起一抹弧度。
惹得長孫皇后和太子李承乾，以及長樂都掩面而笑。
“不過嘛，這小子也確實夠厲害的，也夠大方。先不說讓長樂傳話羅藝造反之事。”
“就憑他給朕一句但凡是糧食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這一句話就足足感到了朕一個冬天。”
“溫暖了朕一個冬天啊···”
“如果不是他現在頡利可汗還在草原上蹦達著，就像初秋的蝗蟲一樣危害著我大唐的邊塞。”
“如果不是他獻出制鹽之法和融雪之法，去年冬天的一場大雪長安城的房屋不知道要倒塌多少。”
“長安城的百姓，不知道多少要無家可歸啊。反對朕的言論將如那熊熊烈火難以撲滅······”
“不到一年的時間他能種出幾百萬斤的土豆和紅薯，還有那美味的花生······”
李二陛下一邊細數著林然的種種不凡之處，一邊微笑著。
“是啊，父皇。還有長樂最愛吃的薯條，還有好看的煙花，還有好吃的西紅柿和瓜果青菜······”
長樂公主依偎在父皇身邊補充道。
“父皇，不要忘記還有林公子獻出的養豬之法，還有紅磚的燒制之法，還有宣紙······”
太子李承乾也站起身來補充道。
“是啊，二郎，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啊。小林公子的這些功勞，任何一件都足以獲得豐厚的賞賜啊。”
“你們都忘記國庫里的錢都是小林公子給賺來的吧·····”
長孫皇后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朕把這小子最大的功勞差點給忘記了。”
“看來這小子做的這么多事情，咱們都心中有數啊。”
“只是一年的時間便做出如此卓越的貢獻，朕對這小子的未來充滿了期待啊。”
放學后的林然，瘋狂的打著噴嚏。
“到底是誰在背后念叨我······”
林然一副鴨鴨不知所措的模樣。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像這樣瘋狂打噴嚏的現象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陛下口諭，吏部尚書長孫無忌，立即安排一名品德兼優的教書先生，前往萬年縣的林家村，接替林家少年郎林然教導林家村學堂的學子們。今日即可到任，不得有誤······”
吏部尚書長孫無忌聞言大吃一驚，陛下這是真的夠偏心的啊。
竟然對林家村照顧到這個地步。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兒子長孫沖的校尉都是拜林然所賜。
心里感激之余，不敢耽誤，立即著手安排此事去了。
在長安找個可以勝任林家村學堂的老師，還是非常容易辦到的事情的。
只不過陛下口諭，必須品德兼優，著實讓長孫無忌不得不慎重對待起來。
“太子太師，陛下口諭。明日東宮輔導太子殿下課業。”
傳旨的內侍開口說道。
“可是，我已經與太子說好了的，明天去林家村一趟。”
吳普光一臉茫然狀。
“太師，陛下口諭。林家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等到傳旨的內侍退去，吳普光才反應過來，感情是林然決定前來長安參加會試了。
可是陛下是怎么知道林然的事情的呢？
“原來如此····”
吳普光經過一番絞盡腦汁的思索后終于得出答案。
問題出在太子身上。
因為這件事情只有太子殿下知道。
太子殿下又是怎么認識林然的呢？
吳普光越想越迷糊，越想腦殼越疼······
突然間吳普光好像靈光一現，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莫非就連自己調回長安城以及擔任太子太師都和林然有關？”
這個念頭讓吳普光自己都嚇了自己一跳。
不過不管怎么樣，林然能參加會試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吳普光趕緊告訴了夫人王燕，和夫人一起分享這份歡樂。
新派去林家村的夫子最終被長孫無忌敲定了下來。
左井泉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品德兼優。
武德七年的舉人，因不善于交際。頗受吏部大院里的同事的排擠。
當長孫無忌告訴左井泉前往林家村教導孩子們課業的時候。
這個三十歲的年輕人，竟然咧嘴笑了起來。
“好，尚書上官。下官愿意前往。”
左井泉一口應允下來。
長孫無忌聞言立即安排馬車，派人將左井泉送往林家村。
“村長，來了個年輕人。說是朝廷派來的夫子···”
劉老漢一路小跑到學堂門口大聲的說道。
嘴里還輕聲的嘀咕道。“夫子是個什么東西？”
正好被出門的林然聽到。
“老劉大叔，夫子就是老師的意思，這是官方的稱呼。”
“哦，俺老劉今天又漲知識了。”
劉老漢美滋滋的開口說道，原來夫子就是老師的意思，劉老漢不停的念叨著，今晚上回去又可以跟老婆吹半天牛皮了。
晚上吹的一高興，老婆肯定賞自己一個套餐······
想到這里，劉老漢笑的更美了。
都是劉根那個兔崽子，將自己按住他后娘狂揍一晚上的事情給捅了出去。
搞得從哪以后，這小媳婦做什么都扭扭捏捏的······
再也不能放開手腳和他“打架”了。
“那個夫子，這位就是俺林家村的村長還是學堂的老師。”
劉老漢帶領林然走到左井泉面前，開口介紹道。
“你是林家村的村長？還是學堂的老師？”
左井泉當場差點驚掉眼球。他剛剛沉浸在林家村新建城堡的震驚之中，還沒緩過神來，結果這邊又來了一個王炸。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一個頂多十歲的少年郎。
不但是林家村的村長，還是學堂的老師。
“本公子正是林家村村長，還是現任學堂的老師，既然您是朝廷派來的夫子，那么本公子明天便可以安心去長安城備戰會試了。”
林然據實回答道。
“少年郎要參加今年的會試？”
這下左井泉驚訝的更加厲害了。
原以為自己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可是和眼下的少年郎比較起來。
自己還能算個什么天才啊？
連人才都得打個大大的問號。
“難道朝廷派您來，沒有交代清楚嗎？”
林然對長樂公主的善后公主頗為不滿起來。
雖然效率挺高的，人來的挺快，可是最起碼您得告訴他們來干嘛啊？
連接替自己的原因都不知道，林然陡然覺得心好累啊······
“長孫尚書只是告訴本官前來林家村輔導林家村學堂學子們的課業，其它一概未知。”
“哦，原來如此，夫子跟我來吧。”
林然心里收起了對長樂公主的怨念，帶著左井泉往教室里走去。
“這是···”
“這事···”
左井泉來到教室瞬間傻眼了。
教室里溫暖如春不說。
整齊有序擺放的課桌看上去非常的漂亮。
黑板上的白色字體更是讓他驚嘆不已。
突然，左井泉發現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快步走到劉根的課桌前，拿起劉根課桌上的練習本。
激動的渾身發抖。
“林公子，這宣紙竟然用來做學生練字的字帖？你林家村到底多有錢？”
左井泉渾身顫抖著開口詢問道。
“這個事情嗎？晚飯的時候，本公子再好好講與夫子聽。”
林然尷尬的咳嗽一聲，開口回應道。
“同學們，掌聲歡迎你們的新老師，左井泉，左老師的到來。”
“明天起，左老師就是你們的老師，大家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要惹左老師生氣。”
“左老師，可是朝廷專門派下來的老師，大家歡迎左老師的到來。”
林然說完帶頭鼓起了巴掌。‘
隨即教室里響起狂風驟雨般的掌聲。
林然這個別具一格的介紹方式，讓左井泉一時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林然見此知道這位吏部尚書長孫無忌委派來的老師，是個不善言談，比較木訥老實之人。
這讓林然心里反而欣喜起來。
孩子們如今正是需要這樣的老師來過渡。
越是這樣木訥老實，不善言談的人。
對待工作往往越負責，也越讓人放心。
“同學們今天剩下的時間，大家就開始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讓左老師來認識認識大家。”
“好······”
同學們齊聲回答道。
“老師，俺叫劉根，俺爹跟俺取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把俺老劉家的根留住意思。到俺這里，俺家已經是七代單傳了。俺爹說俺的責任非常重大······”
劉根別開生面的介紹瞬間讓左井泉啞然失笑，也讓他記住劉根這個名字，認識了劉根這個孩子。
“老師，俺家林雪。因為俺出生的時候恰逢天降瑞雪，所以給祖父給俺取名林雪，俺自己覺得這名字非常好聽。比那些花啊，草啊的···好聽多了。”
林雪待劉根介紹完自己坐下后，立即起來開始自我介紹道。
“俺家孟昭錢，俺是孟家村的孩子，如過不是林老師心善，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認識一個字，更加不會寫一個字。林老師明天就要去長安城參加會試了，俺希望林老師能考個狀元回來······”
“對，老師考個狀元回來······”
孩子們一起大聲的開口吶喊道。
讓林然聞言也不由的濕潤了眼眶。
左井泉現在才知道朝廷派自己下來林家村不是沒有道理的。
原來這個少年郎竟然如此讓這群學生尊重。
可見他平常付出了不少努力。
“左老師，以后你就住在這里吧，鄉下條件簡陋，左老師不要嫌棄。”
等孩子們逐一介紹完畢后，也到了放學的時間。
林然帶領左井泉來到了自己在廣場的房間。
“林公子真是太客氣了，這里比我想象的好的太多了。”
“這里竟然比吏部辦公的地方還要暖和許多，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左井泉贊嘆的開口說道。
“以后每日的吃食，我會安排專人為左老師專門做出來一份，絕對不會虧待了左老師的。”
“還有朝廷給左老師的俸祿，我林家村再多出五倍補償給左老師。”
言歸正傳，林然一臉鄭重的開口說道。
“使不得，使不得，千萬使不得啊······”
左井泉聞言整個人都坐立不穩了。
多出朝廷五倍的俸祿，這林家村怕是瘋了不成？
“左老師，沒什么使不得的，你來到我們林家村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們林家村不缺吃，不缺穿，更不缺錢······”
“老侯，準備火鍋，準備好酒，今晚本公子要與左老師不醉不歸······”
“公子，屬下這就去準備。”
聽到林然的吩咐，侯三在外面爽快的回答道。
不一會的滾開的火鍋被端了進來。
切好的肥羊被端了進來。
新鮮的瓜果被端了進來。
香氣撲鼻的美酒被搬了進來。
新奇的涮羊肉，從未見過的新鮮瓜果，美味的釀酒，都讓左井泉驚嘆不已。
來到林家村這個夜晚是左井泉入朝為官以來，過的最開心，最愉快的一個夜晚。
相比于吏部里的壓抑氛圍，這里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左井泉和林然一碗一碗的對飲起來。
一個為自己明天前去長安備戰會試而痛飲。
一個是為來到一方無比純潔的凈土而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