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川城如此堅固,易守難攻,吐蕃人肯定不會上當,只會誘我唐軍出戰。”
“這倒是符合了處弼老弟之前的戰略布置,可問題是,若是吐蕃兩萬精銳齊至的話…”
任雅相這位知兵的文化人不禁眉頭大皺,
“憑著咱們那三萬多訓練不足的詔、獠兵馬,跟那兩萬余的吐蕃精銳之師作戰。”
程三郎砸了砸嘴,掃過這幾位老兄弟,耐下性子解釋道。
“作戰是必須的。那兩萬吐蕃兵馬不除,就像是一把懸在劍川城北的刀子。”
“不把這把吐蕃國主留在劍川城外的刀子給砸碎,咱們就沒有辦法令那些羌、詔部落信任我們,全心全意投效。”
“我們已經知道了,那位吐蕃國主,之間才把那娘氏一族給弄得舉族覆滅。”
“導致原本已經穩固的那蘇毗之地,又再起騷亂,雖然已經被彈壓住。
可若是咱們大唐,若是能夠從后邊,跟吐蕃重重一擊的話。”
“就相當于是給那些不樂意被吐蕃統治的各族各部看到了一個希望。”
這番話,讓一干人等頻頻頷首,真沒毛病。
房俊忍不住小聲地提醒了一句道。
“但是兄臺,你把那幫子吐蕃使節都剃成禿瓢,他們就敢來攻打劍川城?”
“呵呵,給他們再添十個膽,他們也沒那個膽,但是,我們可以北出劍川城。”
程處弼站起了身來,一手叉腰,一手朝著前方一擺。
“明面上,我們要跟那些吐蕃人當面鑼對面鼓的堂堂正正地干上一架。”
“但實際上,我決定要在這高原之上,進行一場特種作戰。”
看到處弼兄這樣意氣風發的架勢,得,這貨又開始了。令戎州、播州、榮州,乃至遠在大唐劍南道最南端的姚州,也都深受其影響,開始進入到了飛速發展的時代。
年輕人嘛,有沖勁,也有干勁,可問題是,一旦事情干成功之后,就容易懈怠。
就像他們現在,居然都已經開始通宵打牌。
怕是日后不知道閑得蛋疼的情況下,會不會干出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這反倒會影響到他們過去的功績,畢竟年輕人嘛,一旦犯起閑來,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三位年輕人年紀漸久,久居一地也不甚合適,故爾,臣以為,也該召他們回京述職,另擇他用。”
李世民聽到了房玄齡的這番話,瞬間便想到了自家親兒子李恪近期以來的表現。
似乎還真有這種房卿家所言的趨勢,之前這小子在瀘州大都督府一直都還算是老實。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年已經干出了成績,人也懶惰了下來。
居然在那瀘州之地,跟那蒙舍詔的張氏女子對了眼,鬧著要娶為側妃。
這小子要再繼續呆下去,唔…
李世民不禁有些頭疼。
“愛卿言之有理,只是此前,朕才剛同意了他們計劃聯通劍南道中南部各州縣的水泥官道計劃。”
“而且還命瀘州大都督府負責主持此事,若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將他們調回來述職,這…”
聽到了陛下此言,房玄齡不禁有些牙疼,也是,總不能讓陛下把自己剛剛放出去的話又重新給吃回去。
那樣實在是太不雅觀,可這樣一來,自家二郎豈不是又得在那里多呆幾年。
如此一來,老房家開枝散葉的計劃豈不是又要遭受重挫?
房玄齡眼珠子一轉,突然目光落在了那份來自權萬紀這位耿直君子的彈劾奏折之上。
“陛下,或許,這就是一個十分恰當的借口…”
正在頭疼的李世民聽到了房玄齡胸有成竹的聲音,不禁抬起了頭來,順著他的目光一移,落在了那份奏折上。
“…”李世民看著那份奏折,旋及一樂。
“房愛卿,你的意思是,借著此事為由頭,把那三個小子給弄回來?”
“這倒是個辦法,只是,會不會顯得…”
看到陛下尚在猶豫,房玄齡可實在是顧不上許多了,直接朝著李世民一禮道。
“陛下,臣確有私心,犬子一去數載,不但老臣心甚憂之,內子也是日思夜想,希望犬子能夠早日回到身邊。
再有,犬子如今年歲漸長,而公主殿下也已經到了適婚之齡…”
李世民拍了拍腦袋,也對,怎么差點把自家閨女的婚姻大事給忘了。
自打皇家女子,非滿十五之齡,不得下嫁這個規矩立下以來,這幾年皇室倒真是少了不少的嫁娶之事。
仔細一想,不是少了,根本就是閨女們,還有那些妹妹們的年歲還沒到。
經了房玄齡這么一提醒,李世民也終于下定了決心。
“既然如此,那就這么辦吧,省得他們再繼續在瀘州胡鬧,惹得朕心煩。”
嗯,重要的是,都已經開始通宵玩牌,這可是一個極不好的兆頭,正好狠狠地敲打下妖蛾子三人組。
另外嘛,話說回來,這幾年,沒有程三郎那小子在身邊,似乎也少了許多的樂趣。
唔…當然也少了很多的煩惱,至少自己不用擔心宮中的方竹,觀音婢也不用心憂荷葉老莫明其妙的變少。
果然,程三郎那小子就是一把令人蛋疼的雙刃劍,既傷人,又傷已。
一想到之前自己聽到的《程三郎演義》,想到自家親閨女聽得眉開眼笑,李世民頓時心中大惡,鷹目之中兇光閃爍。
“房卿,你來動筆,朕來口述。”
“臣遵命。”聽得此言,房玄齡不禁大喜,趕緊坐到了一旁的案幾跟前,開始硯墨擺紙…
“對三…”
“對七…”
“對二…”
“要不起…”
“過…”
“嘿嘿嘿,順子,沒牌了。”
“哎呀,怎么又輸了…”李恪忍不住抱住了腦袋有些抓狂地道。
程處弼美滋滋地大巴掌一拍,開始洗起了牌,順便還安慰李恪道。
“呵呵,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叫情場得意,賭場失意。
總不能讓你與那張小娘子在那眉來眼去,還能把咱們哥倆打得面無人色吧?”
房俊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之后,有些擔憂地朝著窗外探了下腦袋。
“二位兄臺,咱們大白天的就開始打牌,會不會太惹眼了吧?”
李恪不樂意地瞪了一眼房俊道。
“我們這只不過是利用午飯后的午休時間休閑娛樂一下,又怎么了?”
“再說了,我老師的彈劾奏折都已經遞過去了,就算是咱們現在不打,成天兢兢業業的做事。
我父皇也看不到,也不可能因為這個放過咱們哥仨。”
程處弼點了點頭,朝著房俊道。
“看看,我說俊哥兒啊,你小子就應該好好學習一下咱們殿下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