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步伐輕快地來到了甘露殿前,探頭望里一看,并沒有看到觀音婢在此。
此刻,他有一肚子的興奮與得意需要傾訴,既然觀音婢不在,那就去找她便是。
隨既李世民就離開了甘露殿朝著立政殿而去。
等到來到了立政殿不遠處之時,就看到了長子承乾的肩輿就在立政殿外。
李承乾呆呆地看著跟前,那立政殿偏殿,里間已然關閉的房門。
唔…好面子,不喜歡在人家太過泄露情緒的娘親已經抄著那份《順溜之百家姓童謠》進去了。
李承乾努力地支愣起耳朵,奈何離得有點遠,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娘親,只能呆愣愣地繼續坐在甘露殿中發呆。
足足有好半晌,長孫皇后這才面紅耳赤地揉著肚子站起了身來,哭笑不得地打量著手中這份名字古怪的童謠。
真不愧是程三郎那個小混蛋的手筆,這樣突然如其來的騷,實在是讓人措不及防。
要不是長孫皇后受過嚴格的訓練,在笑出幾聲之后,意識到了不妥當,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讓承乾在外面等著。
終于能夠藏在里間里邊,看個痛快…
是的,不得不承認,這玩意對于那些世家大族的埋汰和諷刺,實在是太能扎心,又讓旁觀者哭笑不得。
特別是一想到這些日子夫君為了這《氏族志》愁的整個人都快抑郁了。
這讓長孫皇后越發地討厭那些世家大族,而《順溜之百家姓童謠》以一種近乎兒戲的方式。
把那幫不是好東西的玩意狠狠地編排了一頓,看起來令人份外念頭通達,心情舒暢。
只是,這東西若是泄漏出去,怕是定然會鬧出不小的風波吧?
一思及此,長孫皇后理了理散落的青絲,又在銅鏡前看一眼自己的儀表是不是已經恢復了端莊嫻淑。
這才拉開了里間的門,朝著那已經坐得無聊,開始對著茶碗里的菊花發呆的李承乾走去。
“母親…”聽到了門響,李承乾趕緊站起了身來。
還好,看到娘親仍舊是那樣的溫婉寧和端莊嫻淑,李承乾暗松了一口氣。
“承乾,這份《順溜之百家姓童謠》已經傳揚開了沒?”
李承乾的腦袋還沒來得及點下去,就聽到了身后邊傳來的腳步聲,一扭頭。
就看到了親爹一臉興致勃勃,紅光滿面地大步行來,手中還拿著一份奏折。
“老夫方才在外面就看到了承乾你的肩輿,你們母子都在,正好,來來來…咦?”
“觀音婢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夫君,這個…”
長孫皇后不禁有些頭大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程三郎的新作。
“父親,孩兒辦了一件事…”李承乾一咬牙,表情很悲壯地實話實說。
李世民看到李承乾那般模樣,走到了跟前,接過了長孫皇后遞來的這份《順溜之百家姓童謠》,嘴角一歪,差點又樂出聲來。
不過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目光落在了李承乾的臉上。
“什么事情,來來來,坐下說就是了。”此刻,李世民只是猜測,現在嘛,心中已然隱隱有數了。
李承乾只能臊眉搭眼地又陳述了一遍自己的心路歷程。
“孩兒苦思冥想,著實尋不著對策,故爾,不得不求助于處弼兄…”
“處弼兄答應了下來,之后說是要找三弟幫忙,徑直就去了吳王府。
第三天東宮當值的時候,他就把這份《順溜之百家姓童謠》交給了孩兒…”
就在李承乾說話的當口,李世民已經把那份房玄齡的奏折遞到了長孫皇后的手中。
這下子,長孫皇后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給這對父子倒上茶湯,面色古怪的靜待后續。
“老夫還真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也就這滿肚子壞水,成天鬧妖蛾子的小混蛋,才能夠想到這么近乎兒戲的辦法…”
李世民搖頭腦袋,哭笑不得地道。只是他不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那樣的輕松,甚至是愉快。
這讓長孫皇后與李承乾都查覺到了異樣。
迎著妻子和兒子的目光,李世民呵呵一樂,撫著長須言道。
“這《順溜之百家姓童謠》如今已然在長安城內,傳得滿城風雨。不但是市井百姓,便是那些滿朝文武也都耳聞。”
“今日,那位族里喜歡印書的鄭侍郎在朝會剛開始就跳出來了說是要老夫彈壓流言蜚語…”
隨著李世民神彩飛揚的講述,李承乾和長孫皇后聽得表情古怪之極。
特別是當聽到了程大將軍又再一次隆重全場,跟文臣斗嘴皮子,結果不知道被那個使壞的袍澤踹了一腳屁股。
直接大手一張,撲倒好幾個文官的場面。
長孫皇后把頭深深地埋下,抬起了手捂在額前,另外一只手一個勁地掰著案幾邊沿。
李承乾直接嘿嘿嘿地樂了半天,似乎又覺得嘲笑長輩明顯不太合適。
不過李世民可顧不上這些了,直接抱著肚皮大笑出聲來,笑了好半天,揉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花,這才恢復正常嗓門。
“今日,程卿又咆哮朝堂,與同僚爭執,此等事情,朕為天子。
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就罰了他半年的俸祿…”
說到了這,李世民突然一樂。
“他才罰了半年,跟他對陣的四位文臣,每個人都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畢竟他不是主動挑釁,實在是有些人太過陰險,故意挑事。”
李世民可是將那個鬼鬼祟祟縮在人群后邊,突然朝前伸腳然后仿佛跟他沒半點干系的朝庭重臣看得分明。
呵呵呵…不愧是現如今主持兵部大局的名將,那陰損的套路,跟他用兵之法一個德性。
她能夠感覺得到,在夫君心中壓抑了許多天的壞情緒,隨著今天這一場近乎兒戲的鬧騰,已然是一掃而空。
不禁有些內疚,自己之前還擔心程三郎會出亂七八糟的狀況。
結果沒有想到,正是他這種不走尋常路的辦法,居然將問題給干脆利落的解決掉。
長孫皇后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大氣,慈愛地替李承乾理了理衣領,明眸落到了嘴都快合不攏的夫君身上。
“夫君,那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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