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會館,嵐云樓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婀娜多姿窈窕于前,繁弦急管、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的氣息。
西山劍派劍主連武悅那張方正的臉上滿臉紅光,他覺得今天是他們西山劍派最為光彩的一天,通過不懈的努力,他終于將稷下學宮的雪仙子請到了嵐云樓小敘,談武論道,論經說玄。
雪中雁是真漂亮,不是假漂亮,坐在那里,挺直的身材,無瑕的面容,宛如一輪皎皎明月,散發著讓人心安的清輝。
語音柔中帶磁,又如珠落玉盤,面上永遠帶著溫柔而優雅的淺笑,撩人的緊。
“今日能得雪仙子光臨,實在是我西山劍派的榮幸啊!”
連武悅舉杯相迎,“還有王大學士,今天能來,當真是讓嵐云樓蓬蓽生輝啊!”
“哪里哪里,今天主要是雪仙子光臨,老夫只是一個陪客罷了。”王大學士五十余歲,頭發和胡子白了一半,目光落到雪中雁的身上時,卻是放著一種只要是男人都能夠看的懂的光芒,盡管這種光芒已經衰落了,無法持久。
雪中雁優雅一笑,舉杯道,“此次前來郢都,多得諸位大人的幫助,中雁感激不盡。”
“客氣,客氣,此…!”
“轟!!”
正說話間,樓下突的傳來一聲巨響,整個嵐云樓的地面都隨之震動了一下。
連武悅勃然色變,正欲開口,卻聽耳邊傳來一個極囂張的聲音,“五城兵馬司拿人,閑雜人等都給我滾開,連城璧你給我滾出來!”
砰砰,嘭嘭…
接下來就是一連竄的重物落地聲和慘叫聲。
這下子,仿佛是捅了馬蜂窩一般,十數道人影從嵐云樓各個方向竄了出來,撲向已然強行沖入大堂中心的于和,然后又聽到一陣“嘭嘭嘭…!”的聲音,于和手中的赤煉元銅棍橫掃,將所有人又都打了回去。
“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一個朝廷命官出手,你們西山劍派要造反么?!”
“住手!”
連武悅面色冷厲,舌綻春雷,怒喝一聲,這一聲喝,宛如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開,于和帶來的那幫子人,進入大堂之時還是囂張的緊,現在一個個的卻都面如土色,渾身戰栗,面現恐懼。
西山劍派劍主,八品強者連武悅。
一聲怒喝之下,喧囂的嵐云樓安靜了下來。
“于和于七公子,當真是名不虛傳,真夠囂張的。”
“哼,少爺我囂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看著一步一步從樓梯走下來,一直在蓄積氣勢的連武悅,于和嘴現嘲諷之色,“倒是你,一個從北安郡跑過來的鄉巴佬,在郢都竟然也敢惹是生非,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
從北安郡跑過來的鄉巴佬!!
饒是連武悅自認為自己的涵養夠高,也被于和這一番小視的話給氣炸了。
“好,很好,于和于公子,我算是見識了。”
“少廢話,把那個連城璧交出來。”于和寸步不讓。
于武悅瞇起了眼睛,凌厲的氣勢化為實質一般的劍氣,攪動著嵐云樓的氣機,剛剛才從他那一聲炸喝之中賈貴等人恍惚間仿佛感覺一把利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頓時徹骨生寒,不敢動彈。
“呵呵,好大的膽子,姓連的,你這是在恐嚇我們五城兵馬司么。”于和不怒反笑,笑吟吟的看著對方道,“看來,我今天要多拉一個人去五城兵馬司了。”
“你想拉本劍主去五城兵馬司,好,那就看看你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
連武悅現在也是怒火中燒,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他便看到自家的弟子倒了一地,有好幾個的胸口都深深的凹了下去,顯然是遭到了重擊。
再看于和手中的那根赤煉元銅棍,誰出的手自然一目了然,只是因為的確是忌憚于和的身份,這才和于和廢話了兩句,誰料到于和這廝竟然如此不知進退,不但不給自己的面子,甚至現在要將自己羅織入罪,是可忍孰不可忍。
嵐云樓中,兩人對峙,氣機交擊,連武悅的面色漸漸的凝重起來。
于和是二品武者,這一點瞞不了人,雖然對他而言有諸多的傳言,但是身為一名八品強者,而且還是大派的劍主,自然有自己的驕傲,絕不是那些給人看家護院的所謂七品可比,所以他一上來,便動用了自己的氣勢,凌厲的氣機之下,不要說是一個二品,就算是四品五品的氣血境武者也要跪,這也是七品上強者獨有的手段,可是眼前的于和在自己的氣機交感之下,宛如一塊礁石一般,巍然不動,仿佛自己的氣機完全不存在一般。
難道這也是法器的作用?
“住手,都住手!”
就在這個時候,二樓之上傳來一聲疾呼,隨后,一名年約五六十歲,一身白衣的老者從樓上走了下來,“于和,
你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只是五城兵馬司的一個小小的分隊長,這里也不是你的轄區,你有什么權利在這里拿人?”
“你又是誰?!”
“本官王振波,文淵閣大學士,掌督查院!”
“王振波?!”
“文淵閣大學士,請問你是出自哪個王氏啊?白水王氏,清潭王氏還是駱河王氏呢?!”
于和聽了,嘴角閃過一絲的譏笑,這三個王氏,均為南楚的顯赫勛貴,但是眼前的這個王振波可不是出自他們的任何一家,這個王振波乃是平民出身,也沒有什么學武的天賦,一身的天賦全都點到了文才之上,當年也是郢都有名的風流才子。
這些情況,于和自然是知道的,于和還知道,這個王振波在年輕的時候和那白水王氏的子弟有過一段過節,可以說是刻苦銘心的過節,所以他就是故意的。
果然,這王振波面色一變,眸底冷光隱現,“本官郢都人。”
“郢都,嘖,奇怪啊,郢都沒有什么王氏啊,難道…!”于和面上露出夸張至極的驚訝神色來,指著王振波,“你不會沒有出身吧?”
“本官出身貧寒,能有今天,全都本官自己努力的結果。”王振波身形瘦高,雙手背在身后,語氣低沉,帶著蕭瑟之意,宛如一枯孤崖凌立的枯竹一般,高潔,清雅。
可惜,于和對如此意境,視而不見,口吐芬芳,“嘖,原來你沒有出身啊,在我大楚,沒有出身,也配稱官?!”
“你…”王振波面色大變,剛才刻意營造出來的那種氣質完全消失,仿佛一只被逗怒的野獸一般,面色漲紅,手指顫抖的指著于和,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他能說什么,這個于和明顯在侮辱他,不僅僅是在侮辱他,還是在侮辱整個朝堂的文官,但那又如何,這小子連太后都敢懟,還會在乎他們這些文官。
“好了,閑雜人等,哪兒的回哪兒去,連武悅,連城璧,跟我都一趟吧。”
“好膽。”連武悅陰沉的看著于和,霎間,氣勢大漲,一雙眼睛閃動著利劍一般的光芒,“要把我帶到五城兵馬司,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這就是拒捕嘍,還要暴力拒捕,這可是罪加三等啊!”于和手中的赤煉元銅棍移到了身前,“那就讓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拒捕吧!”
“等等!”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清悅的聲音自樓上傳來,于和嘴角微微上翹。
終于舍得出來了。
你是天才,一住:紅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