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瑪臺鎮。
一個面色惶急的瘦子左顧右盼,匆忙闖進小鎮邊緣的一棟出租房:“大哥大哥,不好了,滿街都是雷子,咱們咋個辦啊?”
出租房里睡著個身材不高,卻很壯實的中年人,他一翻立即睜開眼睛:“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瘦子叫趙得寶,出租房里睡著一個矮壯的中年人叫李成,另外還有個同伴叫馬有財,三個人都是通緝在逃人員,一直隱姓埋名東躲西藏,幾天前才躲進瑪臺鎮,沒想到才幾天時間,警方就跟來了。
“街上,滿街都是!”
李成心里先是一緊再是一慌,可表面上半點不露聲色:“慌什么,就咱們這幾只小蝦米,還不值得雷子動這么大陣仗,別慌,咱們以不變應萬變…你趕緊去把有財找回來,順便看看雷子到底想干什么,快!”
趙得寶老大不愿意,卻又不敢忤逆老大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離開出租房,正窮盡心思琢磨怎么能在不被警方發現的前提下找回姓馬的,就看到馬有財匆匆趕了回來。
“不好了,雷子來了!”馬有財臉色難看到極點,就像他已經是被警方盯住了一樣。
李成氣不打一處來:“你急什么,雷子往這邊來了嗎?”
馬有財一愣,訕訕地找頭:“那倒沒有。”
“這不就結了,雷子根本就不是沖咱們來的!”李成做出最終判斷,但話頭馬上一轉,“但是咱們也不能大意,趁著雷子還沒過來,咱們趕緊走!”
馬有財都快哭了:“往哪兒走啊,路都被雷子封了!”
李成眼珠一轉:“那就上山,反正咱們不是這兒的人,少了咱們幾個,也沒人能發現!”
本身就是通緝人員,三個人就跟喪家之犬沒什么區別,不管在哪兒安頓下來,第一件事都是準備逃跑。
多余的東西全都扔下不要,只背上早就準備好的登山包,開門之后先不出去,而是左右觀察一下,確定附近沒有警員,這才一搖三晃的出了門。
他們早就逃出經驗來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露怯,畏畏縮縮躲躲閃閃,就是本來沒什么懷疑,也得惹來注意,只有裝成沒事人一樣,才能避免懷疑。
警方初來乍到,人手還沒鋪開,讓這幾只老鼠打了一個時間差,居然順順利利的逃出鎮外,沒多一會兒,就消失在鎮外的叢林之中。
三個人并沒有走遠,而是悄悄隱藏在附近的山上。
那里是附近的制高點之一,躲在山上,可以輕而易舉地俯視整個瑪臺鎮,將所有變化盡收眼底。
馬有財越看越心虛,總覺得警方就是沖他們幾個來的:“老大,不對勁啊,這起碼得有好幾百人吧?這么多雷子,不是打算搜山吧?”
“不像。”李成心里就跟兩軍對壘似的,沒完沒了地一個勁打鼓,但基本的判斷力仍在,“應該不是,你們瞅瞅,他們都空著手,哪像搜山的樣子?”
趙成寶舉著個望遠鏡左瞅瞅右看看,最后重重點頭:“大哥說的對!”
“我看看!”馬有財接過望遠鏡,仔細看了一會兒,頓時對李成更加敬佩幾分,“真的哎,真空著手…誒誒,不對,又出來人了!”
李成劈手奪過望遠鏡:“呦,還真出來人了,好像是民兵!”
馬有財差點沒哭出來:“連民兵都出來了,肯定是要搜山啊!”
李成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搜搜搜,你特么除了搜還知道什么!給老子閉嘴,再敢多說一個字,老子廢了你!”
馬有財登時變成受氣小娘們,委委屈屈一句不敢多說。
李成不敢大意,一直舉著望遠鏡看個沒完,胳膊酸了都不敢放下來。
他看見大隊警員散開,和民兵混在一起,然后三五成群地散開,挨家挨戶地敲門,然后拿出一張紙,比比劃劃地說些什么。
李成倒吸一口涼氣,這特么肯定是通緝令啊!
這才幾天?怎么就走露了風聲?
他狠狠地咬住牙:“肯定是沖咱們來的!”
馬有財就跟死了爹一樣,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趙得寶倒是沒什么感覺:“大哥,那咱們進山?”
李成也是個膽大的,想了想說:“雷子還沒出來呢,再等等。”
這么大的山,隨便找個犄角旮旯躲起來,來他幾百上千人都未必找得到,根本用不著自己嚇自己。
不得不說,李成的判斷還挺精準,沒多一會兒就發現情況不對:“誒誒,好像不是沖咱們來的,你們看你們看!”
趙得寶手快,接過望遠鏡瞅了兩眼:“奇怪了,怎么人都上車了?這是要把人都接走?”
“愛接不接,跟咱們沒關系,不是沖咱們來的就好說!”李成一顆心放回肚子里,枕著胳膊躺在地上,舒服地一聲長嘆。
離家的鎮民越來越多,他們攜家帶口,仔細鎖好家門,帶著隨身的行李登上大巴車,裝滿一輛開走一輛,沒多一會兒,就拉走了幾十車。
馬有財有點坐不住了:“大哥,不對勁兒啊,走的人是不是有點太多了?這是要把整個鎮子都挪走么?”
李成也有點犯嘀咕:“是有點奇怪,這幫雷子到想干什么?”
時間在猜測和疑問中慢慢流逝,傍晚時分,折騰了一下午的鎮子終于平靜了一些。
大部分人都離開了鎮子,可也有一些人死活不肯離開。
李成總覺得心里沒底,眼珠一轉召來兩個小弟:“天就快黑了,一會兒咱們回去一趟!”
馬有財臉色大變:“大哥,還有雷子呢,太危險了!”
“沒事兒,我又不往雷子面前湊和,就是回去摸摸情況,不知道雷子到底為什么來,我這心里怎么都不踏實。”
趙得寶和馬有財對視一言,都沒怎么言語。
他們倆心里也懸著呢,聽李成這么一說,一齊動了心思。
李成性子謹慎,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趁著天還沒徹底黑下來,拿著望遠鏡好一通觀察,把哪一家有人,雷子又在什么地方統統記在心里。
很快,他就發現一個非同尋常的地方——只要沒離開的人家,都有雷子進進出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