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生氣的時候最好躲遠點,尤其是長得好看的女人。
有時候女人生氣并不是真生氣,就是想作一下,可是作著作著,你不去哄她,她就真生氣了。
比如劉欣。
陸班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晚上都沒有給劉欣發消息。
第二天陸班開始拍戲,劉欣見到他連頭沒抬一下,愣是裝作沒看見,就連對臺詞的時候都沒有過來幫忙。
陸班拿著劇本,稍稍有點尷尬。
原本之前說好的劉欣幫他對臺詞,現在劉欣不理他,他自己一個人對著空氣念臺詞,毫無感覺。
張興在一旁悄悄的道:“沒事,陸哥,我來幫你對臺詞。”
不遠處的劉欣看了過來一眼。
張興暗暗打了退堂鼓。
最后,他認真想了一下:“我突然覺得今天嘴巴有點疼,要不還是下次?”
陸班嘴角一抽。
你這個理由有點不對勁好嗎?
片場依舊在拍攝,陸班坐在休息棚的椅子上,張興有點膽怯的左右看看,說道:“陸哥,你要真需要,我來也不是不行。”
一副大義凜然自我犧牲的表情。
陸班拿起劇本,然后開始涂涂改改,說道:“不用,一會會有人過來。”
張興有點抹不過彎來:“誰啊,是金飛嗎?他跟個猴一樣,看見欣姐臉色不對,跑的比兔子還快。”
金飛是個人精,其實哪一個藝人能走到這一步,哪個不是人精。
他們自然看的出劉欣和陸班之間的不尋常。
也自然看出劉欣在和陸班鬧別扭。
這個時候他們絕對不會上前湊熱鬧,金飛不會過來,幾個女演員更不會過來給自己找不自在。
張興年齡輕,眼力見差了點。
再加上陸班對他夠意思,所以冒著風險陪在陸班這里。
什么風險?
片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兩個人關系不好,不用吵架,拍戲的時候你倆飆戲,看誰能把誰的戲帶尬掉,誰就贏了。
張興尋思自己和劉欣之間的戲不多。
就算劉欣想帶,也不一定有機會。
更何況,這是她和陸班之間的事,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忽然,他愣住了。
就是啊,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張興在一旁瞎貧,陸班偶爾回應兩句。
半個小時后,果真有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不過不是老大哥金飛,而是風情萬種的劉欣。
劉欣走的搖曳生花,火紅的裙擺像是熱情的火焰。
不過張興卻是有點怕她。
因為他入行的時候就聽說過劉欣的潑辣,畢竟川渝妹子不好惹,雖然去年聽說劉欣出了點事,但是目前看這個情況,估計已經沒啥影響了。
他入行第一年,就被經紀人警告過。
有幾個女藝人合作的時候一定要注意。
首當其沖的便是劉欣。
曾經有個男演員咸豬手,第二天上戲的時候男演員請假了,后來才知道劉欣請男演員吃了頓飯,板凳上放了一排圖釘。
男演員光顧著看劉欣了。
哪有心思看板凳。
一屁股坐了下去。
聽說當時的凄慘哀嚎,真是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張興干咳一聲,不自然的說道:“陸哥,謝謝你給我的指導,我一定會演好明誠這個角色,不負你的諄諄教導。”
陸班有點詫異的抬頭:“我他娘的什么時候教你了?”
這時,他才看見劉欣氣沖沖的走進來,隨即恍然大悟,真不能怪張興見風使舵,舵轉不轉彎,要看風大不大。
這特么是個龍卷風好嗎?
劉欣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把劇本拿過來,給你辦個小時。”
已經溜到門口的張興暗暗豎起了大拇指,心里感慨萬千,要說能把劉欣惹生氣,還安然無恙的,也就只有陸班了。
陸班沒有提昨天的事。
劉欣則是拿起劇本翻了翻,看見上面有很多手寫的備注,基本上每一段明臺的臺詞都會備注好幾段,就問道:“你也準備演幾遍?”
陸班摸了摸鼻梁,搖搖頭,說道:“沒有,那樣太麻煩了,自己麻煩,別人也麻煩,我會在開拍之前確認自己要拍哪一種。”
劉欣倒不覺得陸班在吹牛,因為以前陸班拍戲的時候都是一條就過,很少會有拖泥帶水的情況,也就是說陸班每次拍戲都是提前做好了準備,所以才能在開拍之后顯得那么游刃有余。
但是她不會夸陸班,反而質問道:“有個事,我想了很久沒想通,你要老實回答我。”
“什么事?”
“周淺淺真的是因為梁導的原因才來演的汪曼春?我怎么感覺她是沖著你來的呢,上次她去《浪漫滿屋》直播那次,我就感覺不對勁。”
劉欣停頓了一下:“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陸班一臉坦然:“她是什么原因來的劇組我不知道,她沖著誰來的跟我也沒關系,至于她是不是看上我…咱能別自戀了嗎?不過她的參演對于這部電視劇,或者說對于我個人來說前期有著很大的好處。
一是會增加這部劇的影響力,從開機儀式的發布會就能看出來,現場大部分媒體都是沖著她去的,這就是超一線的實力。
二是無論怎么講,我都是這部戲的男一號,能讓超一線作為配角的男一號,恐怕很少見到吧,我的人氣肯定會有所上揚。
但是…”
陸班口若懸河的說了兩點好處,不過收尾的時候話鋒一轉。
“但是壞處也顯而易見,容易給自己招黑,畢竟她是超一線,這就像一個平頭老百姓娶了當朝公主,門不當戶不對,容易遭人非議。
所以一來我必須跟她處好關系,二來我又不能去蹭她的熱度。
這中間‘度’的把控就顯得尤其重要。”
陸班早就將周淺淺進組后的各種問題考慮過,劉欣既然問起了,他便解釋了一遍。
劉欣將信將疑。
陸班心里暗嘆口氣,女人的直覺簡直可以替代幾十年的閱歷。
周淺淺對陸班或許沒有男女之情,但是陸班不是傻子,很多時候感情的開始都是從好奇開始的,所以他有預感周淺淺早晚會拜倒在自己的牛仔褲下。
這是他前世今生幾十年閱歷得到的結論。
但是劉欣僅僅憑直覺便有所發現。
劉欣將心底的疑慮暫時壓下,然后陪陸班對起了臺詞。
一個小時后。
場記過來通知陸班準備拍攝。
場景布置的已經差不多了,陸班胸有成竹的走向片場。
“各部門準備。”
梁克生拿起導筒,親自大聲喊道,足以看出梁克生對這場戲的重視。
這是男一號出場的鏡頭。
對于一部戲來說,男主的出場幾乎是一場戲最重要的鏡頭了,難怪梁克生會親自拿導筒。
陸班穿著米白色的西裝坐在位子上。
這是一個機艙。
臨時租的老式飛機。
陸班的頭發往后梳著,充滿了民國時期的風格,而陸班的面孔顯然很適合這個造型,充滿了陽光和帥氣。
“梁導需要講戲嗎?”副導演問道。
梁克生搖搖頭:“不需要,陸班知道怎么演。”
梁克生沒有任何跟陸班講戲的打算,恰恰相反他有點期待陸班的第一次出鏡,他想從第一個鏡頭看看陸班對于明臺這個角色的理解。
陸班反而松了口氣。
如果梁克生講戲,他難免會有一點為難,因為第一遍肯定要照顧梁克生所講的細節,不能自由發揮自己的表演會受到一些掣肘,但是梁克生沒有講戲,就讓他有了自由發揮的空間。
五分鐘后,場記打板。
拍攝開始。
陸班坐在機艙的位置上,認真的開著報紙。
仿佛整個心神都在報紙上,周圍其他演員的一舉一動都和自己沒有了任何關系。
“入戲很快啊。”
“蔣姐,我就說陸哥演技很棒吧?”
“看看再說。”
蔣玥和張興在一旁低聲討論,對于一個專業的演員來說,從入戲的速度就能看出一個演員的基本功怎么樣,本來蔣玥以為,陸班這種非科班出身的演員,入戲速度不會太快。
沒想到陸班…
這也難怪,他們以前雖然看過陸班的電視劇和電影,但是卻是第一次看見陸班拍戲。
在陸班看來。
這只是自己演了這么多年戲的一種本能。
一個外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跳到陸班的身邊,看了一眼陸班,又看看陸班手里的報紙,問道:“你在看什么?”
陸班將報紙折了一下,放在女孩面前。
這是一份民國的報紙。
陸班手指輕輕一彈,報紙嘩啦響了一聲,然后重新打開,不過此時陸班的手里卻多了一朵玫瑰花。
“送給你。”陸班露出一抹微笑。
這個笑容讓熟悉陸班的梁克生微微怔住,這個笑容很簡單,簡單到就算讓他來講戲,也不會有任何要求。
但是不知為何。
梁克生從陸班的笑容里仿佛看到了什么——
干凈。
對,就是干凈。
干凈的沒有一絲雜質,就像明臺一樣,一個干干凈凈的大學生。
“干凈…”
梁克生瞇起眼睛。
這確實是對明臺最好的詮釋。
鏡頭對準了陸班身旁的另外一個演員,他叫張成功,也是一個老演員,陸班前兩天跟他打過招呼,因為他這人不太合群,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怎么和陸班金飛他們聚在一起。
他演的便是軍統上海站情報科科長,王天風。
小女孩跑回去和她的爸爸開心的說有個叔叔給了玫瑰花。
陸班再次露出干凈的笑容。
只是回頭的時候,看見了一旁的王天風。
王天風陰鶩般的眼神讓人心生警惕,陸班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重新對準了報紙。
不經意的一瞥。
不經意的對視。
卻將兩個人的心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乘務員推著手推車走了過來。
走的并不快,但是很穩。
“先生,您要點什么?”
陸班回頭,眼睛卻飄向身側的王天風:“您先請。”
“紅酒。”
“好的,您呢?”
“香檳,謝謝。”
陸班很有禮貌的說道。
這里陸班并沒有和原版一樣,原版的明臺根本沒有抬頭看乘務員,因為胡歌要表現的是明臺的漫不經心,以及骨子里的那種桀驁不馴。
不過陸班卻覺得,明臺的桀驁不馴應該是對兄長的逆反。
但是在待人處事上面,他依然會做到彬彬有禮。
就像前一秒他會對王天風說“您先請”一樣。
這不是演技的孰優孰劣,而是每個人對角色的理解不一樣,陸班理解中的明臺就是這樣。
不過他此時腦海中沒有這些想法。
因為這些都是在開拍之前他做好了準備。
現在的他就是明臺。
乘務員倒了一杯香檳給陸班:“您的香檳。”
陸班很自然的接過,只是香檳接在手中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后香檳在手中晃了晃。
乘務員又倒了一杯紅酒給隔壁的王天風。
陸班看了一眼。
眼睛盯著紅酒,漫不經心的說道:“你這酒里怎么有玻璃碴啊?”
準備喝酒的王天風停了下來。
看向陸班。
乘務員:“先生真會開玩笑,酒里怎么會有玻璃碴呢?”
“你說沒有?”
陸班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那你當著本少爺的面,把這酒給喝了。”
“好的,先生。”
乘務員伸出手。
“不是我這杯…是他那杯。”
乘務員臉色猛的一變,王天風看過來的眼神也變了。
乘務員迅速摸到手推車上的紅酒起子,準備用紅酒起上的尖頭刺向王天風。
就在這時。
只見剛剛還漫不經心的陸班,猛然將手里的香檳潑向乘務員。
嘩啦。
乘務員一臉的水。
當然,這一幕戲是劇本里原本就有的,按照正常來說乘務員的扮演者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陸班手腕抖的太快了,以至于香檳潑到了臉上,他本能的躲了一下。
緊跟著他又被車撞的連退幾步。
然后就被其他演員制服。
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草他娘的,這個陸班手怎么這么快。
“咔!”
梁克生喊道:“重來!”
周圍的人一愣。
陸班演的很好啊,無論是眼神還是表現,都完美符合明臺的人設,甚至讓幾個老演員都不得不感慨,明臺這個角色就是替陸班量身定做的一般。
就連周淺淺也在陸班那抹干凈的笑容出現的時候愣住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
如果讓自己來演,自己能笑的那么干凈純粹嗎?
笑誰都會笑。
但是笑出來什么樣子,自己真的能夠控制的了嗎?
很多演員會把干凈的笑,笑成了傻子。
這就是感覺的差異。
可即便演成這樣,還被梁克生叫了重來,所有人都詫異不已。
陸班也是意外的回頭,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演的出錯了,不過如果有不對的地方,他愿意想辦法進行調整。
“你…”
梁克生指著那個乘務員:“你最后的表情應該是不甘,不應該是錯愕。”
乘務員一臉無語。
我特么錯愕的不是因為入戲太深,是特么陸班那一杯香檳潑的我毫無準備好嗎?
陸班很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連忙跟乘務員的這個演員道歉。
說明自己剛剛只是沉浸在角色里,覺得那個時候潑出去效果會更好,忘記了和他溝通。
陸班的表現落到了其他演員眼中。
“沉浸到角色中?”
“表演的時候不要靠配合的嗎?”
“這樣有點自我了吧?”
只有剛剛和他對戲的張成功低聲說道:“他這不是自我,或許剛剛沒有提前溝通好不對,但是除去最后乘務員的眼神不對,這一段的表演堪稱完美,說實話,就連我的眼神情緒,都被他帶進去了。”
“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張成功可是這一批所有演員里,演技最好的一個了。
他不出名的原因只有一個。
因為他除了演員這個職業以外,還是燕影的表演專業教授。
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審視著陸班。
這個演員…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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