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班眉頭皺在一起。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劉欣對他說類似這種語氣的話了。
從劉欣開始接受心理治療到現在,其實劉欣已經勇敢的走出了很大一步,但是陸班知道,此時的劉欣,絕對是不正常的狀態。
此前,劉欣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姑娘。
現在柔柔弱弱的像一只小白兔。
一個人哪怕變化再大,也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她病了。
“等忙完這兩天,我就回去,最近天冷的很,回去我們吃火鍋好不好?”陸班緊皺在一起的眉頭舒展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些。
“好啊,我好久沒吃火鍋了。”
劉欣開心起來:“陸班,要不我們開一個火鍋店吧,就開在影視城,生意肯定會很好。”
陸班點點頭:“那等我回去。”
“好。”
陸班掛斷了電話,整個人卻陷入了沉思。
劉欣是病了。
而且病的不輕,心理醫生傳來的資料里面將劉欣這種病稱之為——DID。
“DID:DissociativeIdentityDisorder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俗稱多重人格障礙。
DID是一種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指一個人具有兩個相對獨特的并相互分開的人格,并以初始人格為主人格,衍生人格為亞人格的一種精神變態現象。
正常人在相同時刻存在兩種思維方式。
這兩種思維的運轉和決策不受另一種思維方式的干擾和影響,完全獨立運行。
也就是說。
劉欣在陸班面前現在的轉變,更像是劉欣的衍生人格。
當然也有可能這才是主人格。
陸班不清楚,心理醫生也不清楚。
“或許真正清楚的只有劉欣自己。”陸班在心里嘆了口氣。
DID患者其實也是一種人格的內在狀態與外在狀態的分裂,其分裂的程度受外在環境“壓力”的大小及自我調適機制的情形的影響,隨機地表現為不同的狀況。
一般說來。
外在環境的“壓力”越大,自我調適機制的功能越差,則人格分裂的程度越大。
所以陸班現在不敢給劉欣壓力。
但是他有時候有一種感覺,自己會不會就是那個“壓力”。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把陸班嚇了一跳。
他看了來電顯示,接通電話調侃道:“孔總,您老人家終于給我回電話了。”
“咳咳,愛卿聽旨。”
“嗻…”
陸班打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行了,說正事,你問的怎么樣了?”
“我媽那邊問題倒是不大,關鍵是劉欣她一明星,好歹是一奔著一線去的二線藝人,她去居委會,這種事情我都不敢想。”
“你讓咱媽別說她是劉欣不就得了嗎?”
“我媽不說別人也不瞎好嗎?啊呸,那是我媽,別咱媽咱媽的套近乎,你還不是我姐夫呢,我就是覺得劉欣好歹一明星,別回頭她微服私訪想體察民情,結果民情和正常情況不一樣,這不是白忙活了嗎?”
“你說的也有道理。”
“對吧。”
“我讓她找造型師化個妝再過去。”
孔奚覺得自己費了半天嘴皮子算是浪費了,說了這么多,陸班還是想讓劉欣深入廣大人民群眾中體驗一下。
“那行,我剛剛跟我媽提了一嘴,她那邊應該沒問題,我再確認一下,回頭你讓劉欣來的時候就說是我媽的外甥女…我說,陸老板,你能不能給我找點有價值的工作?”
“怎么就沒價值了?”
“一,劉欣不是我們公司的藝人,我沒有義務給她提供服務,二,這一來一去我搭了人情口水,結果一分錢沒進兜里,怎么看都沒有價值。”
“咱做事不能只看錢。”
“別咱咱的跟我套近乎,我還就認錢了。”
“那加工資。”
“真的?”
“真的,不過這個工資也不白加,還有個事情要麻煩你,就是能不能拜托你把劉欣一天的實習生活錄制下來,然后做成一個壓縮視頻發給我。”
“滾。”
陸班掛斷電話,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墻上掛鐘的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六點,估摸著還剩下最后一頓飯這期節目就該收工了。
走出房間,果然大家伙都已經在準備吃的了。
“看來我不在,他們也能吃的挺好。”
陸班走下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你好點了嗎?”簡盈關心的問道。
節目組給的臺本里,陸班因為身體不適,需要多休息,所以簡盈才會故意這么問一句。
但是這句 話明明該顧喬問的好嗎?
顧喬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陸班揉了揉肚子,表現出一種便秘結束的舒適感,說了句:“好點了,你們吃好了嗎?”
“對啊,說你吃不了東西,所以…”
“哦,沒事,我是吃不了。”
陸班偷偷背著鏡頭給汪洪濤一個白眼。
估摸著今晚要餓肚子了。
等到一切收拾完,天色已經暗了,周淺淺忽然提出要看恐怖片,幾個鬧騰的立刻說好,為了營造氣氛,還專門把窗簾都給拉上了。
等陸班切好水果出來的時候,差點被電視畫面里那個穿著白衣的女鬼嚇了一跳。
他把果盤放在茶幾上。
卻意外的發現顧喬不在。
正想著,他感覺到手機一陣震動。
走到拐角處,接通電話。
陸班的聲音壓的很低,跟做賊一樣:“怎么了?”
“你上樓來一下。”
“什么事啊?”
“你上來不上來?”
“好,來了。”
掛完電話,他便爬上了樓,坐在電視機前的周淺淺,她的余光一直在注意著陸班,直到陸班上了樓,她的眼睛里才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此時顧喬在房間里,將周淺淺祖上問候了一遍。
“她怎么知道我不敢看恐怖片?”
顧喬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林之雨你個叛徒!
房門很快被敲響。
她連忙打開。
“你怎么了?”陸班微微喘氣。
顧喬擠出一抹笑容:“沒,沒什么事。”
陸班似笑非笑的打量她幾眼:“沒事那就一起下去吧。”
“不去。”
顧喬搖頭拒絕,然后看著陸班忽然說道:“你進來我跟你說件事。”
她打開房間的門。
讓陸班走了進來。
房間里依然能夠聽到樓下恐怖電影的聲音,但是陸班在屋內顧喬感覺好了很多。
陸班坐在椅子上。
顧喬問他:“你是不是餓了?”
顧喬這么一問,陸班才反應過來,中午做火鍋的時候,他就沒有多吃,關鍵也沒想著汪洪濤能給自己斷糧。
“我給你偷偷留了牛奶和面包。”
顧喬從包里拿出來一個盒裝牛奶和一袋面包,有那么丁點的得意。
所以她喊自己上來不全是因為她害怕恐怖片?
而是因為她擔心自己餓了肚子。
還特意給自己留了吃的東西。
這時,陸班的手機響了,是孔奚的信息:“劉欣居委會工作的事兒搞定了。”
顧喬看了他一眼。
陸班下意識的解釋一句:“是孔奚,工作上的事。”
然后接過顧喬手里的牛奶和面包,或許是在顧喬包里放久了,牛奶面包并不涼,還有點溫熱。
陸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喬的包里,剛剛放牛奶面包的周圍是顧喬的圍巾。
她是怕涼了用圍巾包起來了嗎?
此時此刻,只有一首歌能表達陸班的心情: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