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狩魔
“我們把各個區隔離起來，一區一區地查。我們會把村民集中起來，進行甄別。這份工作量不算大，因為桑林社區一共也就七八千人，每個分區一千左右。”
余橫看著江城說道：“不過，在排查過程中，希望你能在旁邊守護一下。魔人如果被排查出來，發狂的話，只有你能攔得住他。”
“好。”江城微微點頭。
桑林村社，西北分區的廣播響起，召集所有西北分區的村民，向北區的區委會廣場集中。
一戶戶原本被隔離起來的村民，聽到廣播之后，在聯防隊員挨家挨戶的勸說下，紛紛趕往廣場。
余橫率領十幾個聯防隊員，在廣場之上，挨個盤查身份證，篩選有沒有可疑人員。
江城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在他的感知之中，能感應到靈子氣息的流動方向。如果其中出現了異常兇暴的靈子氣息——也就是“魔氣”，江城必然能夠有所反應。
所謂魔氣，其實就是狂暴化的靈子氣息。
按照獵聯的資料，魔人按照實力分為四級。
最低級的是“蟲”級魔人，相當于一柱境或是二柱境的封印戰士。蟲級魔人一般沒有潛伏能力，難以控制自身的兇性，兩眼必然也是血紅一片。
高一級的是“狼”級魔人，最低是三柱境。再往上的魔人，分別為稱為“虎”級和“龍”級。
以江城現在c級獵魔人的身份，分配到的任務對應的基本都是蟲級魔人。這類魔人的特點是數量多、出現頻繁，但實力較弱，不懂掩飾自己的本性，魔氣很強烈。
沒過多久，西北區的村民，已經被排查完畢。
沒有發現魔人的蹤跡。
看來，魔人是躲藏在桑林村社的其他分區，只不過以西北區為“殺戮地點”。
江城和一群聯防隊員，順次進入西區，進行第二輪盤查。
就這樣，一天時間過去，盤查了兩個區，都是一無所獲。
“天已經黑了，休息一晚，明天再查其他區域吧。”余橫說道，“江同學應該也挺累了，回村社大院，村委給你準備了晚宴，你好好休整一下。”
余橫一直覺得，不太好稱呼江城。作為封印戰士，江城的地位顯然是很特別的，稱呼一聲“大人”也不為過，但江城年齡又很小，和余橫的子侄輩差不多，所以他只有稱呼一聲別扭的“江同學”。
江城搖搖頭：“不用了，隨便找個村民家對付一頓就行…晚上魔人出現的可能性會大幅度提高，我想要巡邏一下。”
“好嘞，我這輛破吉普車，就給江同學代步好了。”余橫說道。
“不。”
江城拒絕道，“我覺得，魔人行兇，也會避開你們聯防隊員…確切地說，會避開巡邏隊的路線。你把你們最近的巡邏路線給我，我選擇相反的區域巡視。”
“好，說得有道理。”余橫感覺到，眼前的少年不僅實力強，還很聰慧，對于成功狩獵魔人的希望又提高了幾分。
入夜。
江城的身形在一座座低矮的房頂上起落，隱蔽無聲地移動著。
他并不是漫無目的地移動，而是沿著預設的路線，一路行進中，感知靈子氣息的特殊變化，也就是魔氣的痕跡。
就像是一臺小型雷達車，在桑林村社之中巡視。
只要江城的路線，和魔人的最新蹤跡有交點，江城就不會錯過。
“這里…有異常！”
江城站在一座屋頂上，手指輕輕對著前方的風一切。
他微微閉著眼睛，前方仿佛出現了淡淡的青色魔氣旋渦，預示著有魔人剛剛經過這里！
看方向的話…
正是桑林村社西北區域！
已經在這一區域犯下兩次命案的魔人，居然還沒有收斂！
一棟低矮的民宅。
一名少女，正在昏黃的燭光下看書。
“小琪，早點睡吧，別熬太晚。”門簾之外，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知道了，爸。你也早點睡，明天還要去工作呢。”少女回道。
“我沒事，趁著月亮好，我去一趟地里。”
“別去了吧…最近鬧魔人…”少女小琪有點擔心。
“嗨，這都鬧了一個星期了，聯防隊也一直沒查出來什么東西。魔人抓不到，總不能日子也不過了吧？我跟隔壁你三叔、大爺爺他們一起去，沒事的。趁著夜里把活干了，白天才好去廠子里打工。”
“嗯…”
少女合上書，封面上寫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靈子通識。她輕輕吹熄了蠟燭，坐在了床邊。
哐當！
汪汪汪！
一聲震響，院子里的狗瘋狂叫了兩聲之后，聲音戛然而止。
“爸，怎么了？”
小琪喊了一聲，外面沒有人應。
小琪猛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渾身都戰栗了起來。她想要過去掀開門簾，看看院子里的情形，卻怎么都動不了，抱著雙腿瑟瑟發抖。
一寸一寸，挪到了門簾邊，小琪扒開門簾的縫隙，偷偷向外看。
院子里，站著一個瘦長的陌生人影，在月光之下拉得老長。
小琪看不清人影的臉，只能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魔人！
小琪一顆心被攥住了，幾乎喘不過氣來。
爸爸在哪里？
小琪仔細看去，才見到他的爸爸跪在這個瘦長魔人的面前，一遍一遍，機械地重復著：
“求求你，不要害我的閨女，求求你，不要害我的閨女，求求你…”
小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緒，對親人的擔憂蓋過了對魔人的恐懼，她猛然沖了出去。
“爸——”
“小琪，你出來干什么！”跪在地上的男子，回頭看到了小琪，肝膽俱裂。
而在男子的身前，瘦長人影的魔人，已經揚起了手中的屠刀。
這是一柄極其狹長的刀，有細微的弧度，在月光下，鋒刃閃著寒芒。
“恐懼，絕望，痛苦…還有對親人的羈絆，多么美味的情感啊！”魔人低沉的聲音回蕩著，“我，我還需要更多，更多…”
寒光閃落。
“爸爸！”小琪目眥欲裂。
嗡嗡…
清脆的聲音響起，預想之中血肉模糊、頭顱飛起的慘烈景象并未出現。
反而是魔人手中的狹長彎刀，被磕飛了出去，呼嘯著插入墻體。
小琪臉上的絕望伴著淚痕消散，驚訝的目光，投向了場中新出現的那道人影。
身形不算太高，不過因為體型較瘦，顯得很修長。
穿著簡單的皮甲，腰間佩戴著一柄連鞘長劍，與魔人相距數米，相對站立。
“嘖，封印戰士…”魔人語氣似乎有點復雜地呸了一口。
“錯，我是…獵魔人！”
清朗的少年聲音響起，正是江城。
不知怎的，聽到這個聲音后，小琪覺得自己安心了不少，原本面對魔人的恐懼消散了大半，就好像這個少年身上有一股奇異的氣質，讓人本能覺得可靠。
江城心中暗感僥幸，他選擇的巡視區域，仍然是西北區！事實證明他判斷是正確的，魔人大概是覺得西北區、西區已經排查過，不會再有人關注，所以仍然選擇了在西北區作案。
因為區域選擇正確，江城節省了時間，能夠在發現魔氣的蹤跡之后，第一時間趕到這里，阻止了又一個悲劇的發生。
瘦長魔人也從江城的聲音中，聽出他年齡不大，冷笑說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今天我倒要看看，是我獵殺你，還是你獵殺我！”
瘦長魔人抬手一招，掛在墻上的狹長彎刀飛回手中。他壓低身形，向著江城撲來，一刀橫斬，劃出了一道半月形的血色圓弧！
魔人和封印戰士，使用的都是靈力。區別在于，魔人的靈力更為兇暴，傾向于破壞。
江城手指一彈，鎢鋼長劍出鞘，劍尖如同燕子點水，在瘦長魔人的刀鋒上一提。
血色圓弧驟然飛上半空，這一擊落在空處。
僅僅是一個照面，江城就判斷出，這個魔人實力很弱，技擊水平比自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可惜，目前數據化視界只能看到妖靈的姓名條和顏色。
試探出這名魔人的實力之后，江城立刻進攻，長劍抖出了數十點劍花。
虛實難測！
魔人迅速后退，咆哮一聲，狹長彎刀自上而下怒劈。這是用兩敗俱傷的招數，想要奪回主動權。
江城不閃不避。
“哈哈，蠢蛋！你最多在我身上刺幾個洞，我能把你直接劈成兩半！”
魔人心中狂喜。
以魔人的強大生命力，只要不是被斬掉腦袋，多重的傷勢都能快速復原。而封印戰士雖然也有超過常人的生命力，但跟魔人還是不能比的。
狹長彎刀劈過，只劃過一片幻影。
“結束了。”
魔人驚愕的同時，耳后傳來了一聲冷漠的低語。
嗤啦！
瘦長魔人被攔腰斬成了兩截！
鮮血迸濺。
瘦長魔人的兩半身體，一前一后摔落在地。他生命力強，一時間還不死，強撐著試圖把腰部以下的部位，拼接起來…
江城輕輕吁了口氣，長劍歸鞘。
“小、小心呀！他還沒死…”一旁的少女小琪，趕忙提醒。
“不，他已經死了。”江城轉過頭，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隨著江城的話，瘦長魔人的脖頸上，一道血線溢出。
然后頭顱滑下，滾落塵埃！
一道白茫茫的真靈，飛出了頭顱，怪叫著消散于空中。那是侵入人體的妖靈，他目前處于極度虛弱狀態，已經放棄了這具身體，逃離了物質界。
以江城目前的認識而言，封印戰士是無法消滅掉妖靈真靈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妖靈的真靈，逃回靈界。
不過一般來說，一只妖靈僅剩真靈逃回靈界之后，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才有能力再次入侵，實力越強，這一周期就越長。
江城沒有理會妖靈的真靈，他蹲下身，捧起了那顆魔人的頭顱。
那魔人的眼眶之中，溢滿了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
嘴唇一開一合，無聲地說話。
“沒事了…你自由了。”江城低聲說道，輕輕合上了那雙眼睛。
這座院子里的動靜，早就把左鄰右舍都驚動了。
一開始大家還不敢來，后來聽說魔人已經被靜海市派來的高手斬殺，便放了心，紛紛趕過來問候。
這戶人家的戶主，也就是小琪的父親，握著江城的手，流著淚連聲道謝。
小琪躲在父親的身后，低著頭，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借著剛燃起的燭光打量眼前的少年。
總感覺這個少年有種特別的魅力，長得很像明星海報里的人物。區別在于，海報里的明星是精心修飾甚至ps過的，眼前的少年卻是天然的顏值…
一句話，長得好看。
江城不太習慣被人圍觀。好在，聯防隊員們趕了過來，幫著收拾魔人的身體，順便幫江城隔開了人群。
“感覺怎么樣，累不累？”余橫笑道，“江同學，實在太謝謝你了。你幫我們解決了心頭大患，我代表桑林村社感謝你。”
“等一等。”
江城看著死去魔人的殘軀，皺了皺眉，閉上了眼睛。
“怎么了？”余橫不解。
“白天在看命案現場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現在殺死了魔人，這種感覺就更清晰了。”
江城閉著的眼睛迅速睜開，“不對，這個魔人，應該是軋棉廠的兇手，但是靈子氣息跟趙寶柱家的兇手對不上！也就是說，魔人有兩個，還有一個…仍然隱藏在桑林村社！”
江城話音未落，東南方向忽然警笛聲大作，同時還有槍聲響起！
“不好。”余橫臉色狂變，“這是我們聯防隊約好的示警訊號，三長兩短…還動了槍！肯定是魔人，我布置在東南區的聯防隊員，遇到那個魔人了！”
余橫還沒有說完，江城早已躍上了房頂。他周身雷光閃動，速度驟然加快，向著警笛聲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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