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神蟲之論,崩塌了
怎么樣？
驚呆了吧？
被嚇到了？
而這群后來的人心滿意足的看著他們的反應，不禁為公子拍案叫絕，果然和公子想的一模一樣。
長孫無忌：“......”
房玄齡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這真的可以吃嗎？”
李世民挑了挑眉，說道：“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魏征蹙著眉頭：“陛下，雖然螞蚱可捕殺，但是吃.......可是亙古未有啊！”
李世民沒等他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們沒有吃過怎么知道它就不能吃呢？萬一味道極好呢？”
魏征不禁汗顏，“陛下三思.......”
李世民眼底光芒閃爍，但愿味道不會太令人失望！
而此時 公主府的人已經將螞蚱用濃鹽水清洗干凈，并且將水控干凈。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們拎出了一桶桶黃橙橙的油。
這是......油？
這么多？
眾人不由瞠目結舌。
要知道大唐的油可是極少的，只有貴族才會用到油來做菜（還是涼拌菜），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有這么多的油？
等他們看到油壺上的貼著的四個字，他們不由一愣。
本心糧油！
“本心”這個名字最近一段時間簡直是太熟悉不過來。
之前的糧店營銷的成功，讓“本心”糧油店在整個長安城一炮而紅、名聲大噪。
此時再次被看到，眾人一下子認了出來。
而且，隨行的就有“本心”糧店的人，此刻也站了出來：“今日起，本心糧店，新推出一款新品糧油，希望大家品嘗、購買，先到先得......”
秦壽怎么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滅蝗的同時能夠宣傳一下自己的糧油還是很好的嘛！
眾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群人將油成桶成桶的倒入了鍋中。
尼瑪！
就這么倒進去？
太奢侈了！
很多人恨不得上去將這群敗家子給打死。
然后他們就看著他們把蝗蟲放入滾燙的油鍋中。
“嘩噼啪.......”
油炸的味道隨之飄散。
真香！
特么的香了！
當香味飄過來的時候，周圍的人的眼睛都在盯著油鍋，現場所有人只覺得魂兒被勾了出來。
“咕嘟！”
全場一片吞咽唾沫的聲音。
味道讓人垂涎三尺，但還是沒人上前！
剛剛那個糧店的伙計見狀說道：“今日凡是品嘗螞蚱的的前一百位，大家都可以免費領一小桶糧油。”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大唐這個少油的時代，油貴如金子。
頓時就有幾個人前來試吃。
試吃的還有皇帝，李世民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所以也硬著頭皮試著嘗了一口。
輕輕一咬，
“咔嚓！”
他的眼睛瞬間睜大 整個表情被定格。
入口直接驚艷了整個口腔的味蕾。
李世民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目光木然仿若癔癥了一般。
秦壽果然沒有騙自己 絕味！
令人難以自拔的絕味 而剛剛試吃的那幾個人也神情木然，恍若失去了思考能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幾秒鐘之后，他們驚呼道：
“我的天，感覺自己的味覺都爆炸了！”
“又香又脆，從沒有想過竟然有東西這么的好吃。”
“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沉淪了。”
“再給我來幾個.......”
“......”李世民也意猶未盡的再次伸手自己去抓。
眾人一見頓時放下了戒心，涌了上來。
“真的有那么好吃嗎？”
“我也嘗一個.......哎呀，別擠啊”
“唉，這位兄弟，快.......給我也來一個”
現場就像是沸騰了一樣。
“呼，太好吃了，你們別擠啊”
“我的.....輪也輪到我了吧！”
“還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啊”有人盡顧著吃了，手按在了灶臺上還不自知，等被燒著，才忍不住叫起來。
吃的人太多了，鮮炸出來的根本供應不及，有的甚至剛出鍋，還沒來得及晾涼，就被人給搶走了。
這些人，一年到頭都吃不到什么油水，何況油炸食品，更別提炸螞蚱。
第一次品嘗，頓時整個人都興奮差點暈過去了！
很多人甚至熱淚盈眶。
有人出來主持秩序：“都別擠啊，咱這是免費試吃，還有的.......”
“小心油鍋！”
“哎呀，沒有螞蚱了......”
可即便如此，現在的現場又如何控制的住。
.......
李世民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神之中熠熠生輝。
自己自小所學也是儒家，也是深省董仲舒、班固等儒家所說的自然的各種變化乃人格化、道德意志化的“上天”對當時社會政治的反應。
自己也了解春秋繁露、尚書·微子篇所說的蝗災是“天毒降災荒”、天帝的懲罰的論調。
可即便如此，心中依然有疑慮，憑什么蝗蟲可以吃百姓的糧食，而百姓卻不能滅殺蝗蟲，還要乞求神靈免于懲罰？
而儒家卻將這一切也要歸咎于君王的失德，還要皇帝和大臣們修德養性，用行動去感動上蒼，祈求蝗蟲自然會消失。
所以，他想嘗試一下滅蝗。
但同時李世民也明白，這種觀念自漢朝以來，影響了歷朝歷代。
在人們心中早已牢不可摧。
這也是為什么李世民說到捕殺蝗蟲的時候，會引起朝堂一片嘩然 對于粘貼“害蟲榜”和“滅蝗六法”，他自己甚至不敢下任何的手諭，而是讓人私下里進行。
因為他知道，一個處理不好，朝綱不振，甚至會在史書上留下罵名。
滅蝗，這擱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沒想到現在不僅成群的捕滅，甚至竟然吃上了。
真的是太振奮人心了！
雖然人力捕殺、很難全面的戰勝蝗蟲侵襲，尤其是消除人們對于蝗蟲的精神恐懼，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是最讓李世民欣慰的。
.......
怎么會這樣？
儒生門看著皇帝和百姓們吃蝗蟲的樣子，那種姿態就像是吃肉糜一樣鮮美，這種場面讓所有的儒生們胸口憋悶的厲害，巨大的刺激讓他們眼前直冒金星，眼神更是一陣陣的發黑，渾身顫抖。
不可能的！
難道.......儒家之言人怎么可能有錯呢？
今日所見，給他們的認知造成了極大的顛覆。
曾經，儒生們認為君主是連接宇宙與人類社會的橋梁，其行為和政策都會受到上天的監督，上天會以某種災害或怪異的現象對統治者的錯誤發出警告。
天人感應下的災異說不僅使皇權在一定的道德約束下運行，同時也為儒生參政提供了有力的理論基礎。
所以他們始終致力于對于災異的解說，只有這樣才能夠為他們各自的利益集團服務。
可現在蝗蟲不僅被捕殺了，更是被人爭先恐后的給吃到了肚子里面。
哪里還有半分對“神蟲”的敬畏？
沒有了敬畏，更談不上敬仰。
“.......”孔穎達等幾位大儒此時已經全身發抖，搖搖晃晃。
看到孔穎達搖搖欲墜的情況，周圍的儒生連忙扶住了他好半天，孔穎達的情況才好了一點 他的眼睛凹陷，的看著眼前的那些儒生們，嘴里苦澀不已。
“儒家之言，神蟲之論，從今日起，棟榱崩折了！”
“走吧，再待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了！”
災異論從這一刻起，被徹底打斷了脊梁。
他們知道從此之后，他們再難以張開嘴，對著陛下說：“陛下，此乃天災，請陛下為百姓祈福，下罪己詔......”
但是他們的腳步剛挪動，正好和抓捕蝗蟲的百姓交織在了一起，因為他們想繞過那群正在瘋搶油炸螞蚱吃的人，而百姓卻截然相反。
本就心情糟糕透頂的儒生們，此時再也忍不住爆發了。
他們使勁推開眼前眾人，卻不小心把一個小女孩兒給推到了 眾多百姓一看頓時怒了。
推搡之間，一些年輕的漢子忍不住對著這群儒生拳打腳踢。
一邊打嘴里還不住的罵：“你們算什么東西，天天叫囂著神蟲、神蟲的，老百姓的糧食被吃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踹死你丫的......”
“一群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卻吸人血肉的狗東西，書都他娘的讀到狗肚子里了。”
“踹死這些不要臉的.....”
平時高高在上的儒生們什么時候受過這種“禮遇”。
頓時一個個灰頭土臉，披頭撒發，衣服也被扯破了.......
其中一位儒生直接被人踩在了地上，身上和臉上都是腳印。
終于那群人走了，邊上有人好心過來扶起倒地的儒生，他見是一位百姓，忍不住罵道：‘誰讓你扶我的？滾一邊去！’
那個百姓也真是老實，聞言一下子松手了！
“啊！斷了，斷了........”
儒生頓時再次摔倒在地，疼的他差點暈死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