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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白臉的品行

  事實上李觀潮也不知道為什么局面會發展到如今這一步。

  非要究其原因的話,可能是因為他的人生閱歷太多,總會遇到一些憋不住要和他吹牛逼的人。

  如果有趣的話,李觀潮會默默的聽。

  如果沒趣的話,他一般就會用‘嚯,呦,嗬。’捧哏三大擬聲詞來結束這一段對話。

  一般人識趣,聽得出他不愛聽了,自然也就算了,二般人聽不出眉眼高低,越吹越起勁兒,三般的厲害,會反問:“怎么著,不信我說的?”,四般人沒準會動手...

  李觀潮不怕挨揍,因為沒人能打得過他。

  所以,起初他就是想讓徐友良趕緊閉嘴,畢竟文質彬彬的看起來像是一個有眼力價的一般人,但沒想到徐友良不吱聲了,蘇婕抬了他一手。

  不過他也沒在怕的,作為一個長生者,多才多藝是必備素質。

  但說歸說,鬧歸鬧,李觀潮那能真和小孩兒一般計較,所以十段也沒唱,只是看著徐友良的神色覺得十分有趣。

  沒過多久,奔馳車來到了臨江的商業街,在一家高檔法式西餐廳門前停下,泊車小弟接過鑰匙,還收到了小費。

  徐友良有些心痛,但也已做足了完全準備。

  之所以來這,是因為昨天交流時蘇父說過蘇婕最愛吃這里的鵝肝。

  完全明白在這場相親蘇父站了多大權利比重的徐友良當然會選擇這里,他還明白一個道理,想要有產出,總是要先有投入嘛。

  所以信用卡已經準備好,為此他昨夜還拆了東墻補了西墻,可謂下了血本。

  來到餐廳中,老演員徐友良走的那叫一個閑庭信步,跟在他身后,要不是因為長得夠帥,只憑穿著打扮都夠轟出去標準的李觀潮像個跟班。

  這一幕被餐廳中的攝像頭捕捉到,顯示在了監視器中。

  在餐廳二樓一間辦公室中,蘇父蘇母正坐在前面,不僅能看到畫面,還能聽到聲音,顯而易見,昨天蘇父對徐友良的提議,并不是隨口說說,是老謀深算。

  “不是,這小白臉怎么來了?”蘇父劍眉蹙在了一起,神色嚴峻。

  蘇母雖然早上還和女兒這么稱呼過李觀潮,但她知道自己并沒惡意,而且蘇婕臉紅讓她明白自家閨女怕是心被填了。

  而蘇婕的性格,別人不知道,她當媽的還能不知道?

  女兒絕對有可能飛蛾撲火,并且絕對是攔不住,到時她和老蘇的關系必然會徹底破裂。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家庭潤滑劑,充滿生活智慧的小老太太,明白自己必須提前打好預防針,她道:“不能這么稱呼人家,好好一精神小伙,怎么得罪你了?”

  蘇父正看監控,越看越來氣,怒道:“這小徐就是太文質彬彬了,像這種狗皮膏藥還不想個招給甩開?”

  蘇母開始開始了自己的工作道:“別早上夸你一句眼光好,你就以為你真眼光好,照我看,這小徐未必有小李好。”

  蘇父這才反應過來,神色有些錯愕,得知李觀潮這個名字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以來老伴都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的啊,怎么著今天忽然轉了性子?

  蘇母說出這句話其實也是心虛的,實際上畫面中的對比非常清晰。

  無論外形,年紀,心性,以及事業等等對比,無論怎么比,都是徐友良更適合蘇婕。

  李觀潮唯一能勝出的是外貌,但恰恰也是外貌,會讓人覺得,這真要結婚了也不踏實,天天得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勾搭他...不怕賊偷,就怕賊天天惦記啊。

  “反正人家來都來了,你還能攆走是怎么的,正好都坐這了,咱就安心的看著唄。”

  蘇父一想也是,抱怨兩句他可以,真讓他下樓撕破臉去轟人走,他拉不下臉,也真不至于。

  餐廳中的三人并不知道正處在全面監控當中。

  剛剛被李觀潮整了一手陰間活的徐友良已經恢復,再次來到了陽間。

  所以,他氣度從容的開始選擇菜肴,以及友善的和服務人員溝通。

  法餐當然要配紅酒,蘇婕對餐品都沒意見,唯獨在點酒時問道:“有好酒嗎?”

  這話一聽,服務員就知道是上等顧客了,作為臨江最好的法式餐廳,當然也會有最好的紅酒,只是有些頂級紅酒不會出現在菜單當中,只給一些熟客,和朋友。

  恰巧,這桌客人到來之前,有一對老夫婦上了二樓,聽閑聊那肯定和老板是老交情了,于是她笑笑道:“我去問一下經理。”

  蘇婕微笑一擺手,這些年知識沒學多少,享受是真的會。

  不一會,服務員走了回來道:“不知道小姐喜歡哪個品牌?”

  蘇婕下意識問道:“最好的是?”

  “Domaine Georges & Christophe Roumier Musigny Grand Cru,唯一一瓶。”

  蘇婕眼睛亮了道:“就要這個了。”

  于是徐友良再次回到了陰間,要不是自持老演員功力,估計臉都能黑成碳。

  Domaine Georges & Christophe Roumier Musigny Grand Cru來自頂級紅酒品牌盧米酒莊,產自慕西尼特級園。

  徐友良雖然算不上上層圈子的人,但也知道拉菲其實就那么回事,幾個有數的頂級紅酒酒莊名字他早就爛熟于心,免得在江湖里混露怯。

  這瓶酒單瓶價值必然直接超出了他本來計劃好的封頂預算,他一下就晃了神,但畢竟老演員,回過神后他彬彬有禮的對服務員道:“好酒,就這瓶了,謝謝。”

  服務員微微點頭,他拿出手機,開始裝著有事有忙。

  事實上,他現在腦海里有兩個計劃。

  一,逃單。

  二,借錢。

  逃單這事性價比極高,只是...逃了上那去找蘇婕這樣的房姐去?

  按照他目前的窘境來看,沒個好老丈人他是過不去這個檻了,只是他還有時間,有機會逆轉翻身。

  別看蘇婕現在對他愛答不理,但徐友良有自信只要膽大心細臉皮厚,在加上他未來老丈人的助攻,這事就是五五開。

  都說人改變命運一生只有三次機會,出生,高考和婚嫁,但混社會久了就對這句話有了不同的理解,他覺得頭一句改變命運應該換成改變階層。

  階層才是這個社會難以無法逾越的鴻溝。

  前兩次他改變階層機會過期了,這一次他決定拼了!

  于是手指動了起來,微信發了起來,徐友良開始借錢。

  這一幕的真實情況屬實有些搞笑。

  但無論是餐桌上的三人,還是監視器背后的二老,都只能窺見冰山一角。

  蘇婕不知道徐友良這一瞬間這么多的心理活動,但她知道這瓶酒很貴,但是...因為今天李觀潮在這,她十分想和他分享自己特別喜歡并向往已久的紅酒,這種心情就像小孩子給喜歡的人分享玩具,其他人全都不許碰,還特別有迫切感...必須現在立刻馬上。

  所以她點了這瓶酒,可想了想這頓飯是徐友良請客又覺得不好,這不跟吃大戶似的嗎,于是道:“這瓶酒我請,飯給你給,別和我爭啊。”

  聽到蘇婕的這句話,徐友良的心里那是一萬個愿意,可...他是個男人,今天又有另外一個男人在場,他怎么可能說不行?

  于是他搖了搖頭一笑,風輕云淡道:“這瓶酒我還是請得起的。”

  李觀潮看著兩人將一幕幕盡收眼底,懶得猜測,想著剛剛在車上給約翰發了微信,那家伙應現在該到了小院了吧?于是也拿起了手機。

  “你這閨女,第一次和人吃飯,就點一瓶六萬多的酒?”

  蘇母是個潮人:“不會吧,不會吧,還有人不知道蘇婕最喜歡盧米酒莊的酒嗎?聽到有,她怎么可能不點?”

  蘇父拿蘇母沒招,只好道:“少上網,沒事多看看報紙不好嗎?”

  蘇母笑了笑:“六萬就六萬吧,大不了出了這門你在還給小徐。”

  蘇父一聽,覺得是個好建議,鄭重的點了點頭:“咱是講道理的人家,這錢當然得給小徐。”

  蘇母聞言捋了捋銀白的劉海:“講道理,你也不能拿有色眼鏡看人家小李,不能因為他長得好看,就說他是小白臉,也不能因為他沒工作就給他徹底看扁,你說是不是?”

  “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是吃錯了,吃了你的迷魂藥。”

  蘇父人傻了...看著自己相濡以沫的老伴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這么痛恨過互聯網...

  吃正宗法餐是一個相對漫長且擁有儀式感的過程。

  一共十三道步驟缺一不可,但實際上大多數餐廳因為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都將菜單編排簡化至3-5道菜,但這里沒有,原汁原味,一道不少,還特講究。

  所以,這給了徐友良充足的借錢時間。

  但隨著屢屢碰壁,沒借到錢不說,還看到了人情薄涼...

  自然而然,他的胃口就不太好。

  冷開胃頭盤沒怎么吃,湯就喝了一口,熱開胃頭盤來到面前動都沒動,等魚和主菜來了,刀叉都不想抬了。

  倒是李觀潮和蘇婕看到他在忙也不打擾,享受著美食,輕松的聊天,偶爾笑容綻放,隨機小打小鬧,并不過分親昵。

  這都很尋常,但這讓徐友良十分窩火,吃著他買單的法式大餐,還在他的面前打情罵俏眉來眼去!

  甚至看著他們手中的刀叉,他腦海中還出現了一副畫面,刀叉變劍,衣著回古,李觀潮和蘇婕正在一顆大榕樹下耍著一套劍法..名為奸夫**。

  這太特么氣人了...

  “你看看人家小徐,吃飯默不吭聲的,即便李觀潮坐在那和你閨女聊的火熱,也沒拍桌子,這是什么,這是人品,這是氣度!”

  蘇母擺擺手:“你可拉倒吧,吃飯一直玩手機,現在小孩子都不能這么教!”

  蘇父:“…”

  想了半天,他辯解道:“小徐畢竟昨天才和你閨女見面,李觀潮又和你閨女熟,他倆聊天小徐都插不進去話,擺弄手機太正常了,要擱我真就拍桌子了,這是干什么呢,這到底是誰和誰相親,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

  “不至于,咋都扯到天理和王法上去了?”

  蘇父覺得也有點過,但心里是真為徐友良著急,最后撂下了一句:“反正我和你說,其他的不說,我蘇強選女婿,最看重就是人品和氣度。”

  看他臉都紅了,胡子都吹起來了,蘇母只好服軟:“知道了知道了。”

  無論多復雜的步驟,無論到底會上多少道菜,飯總有吃完的時候。

  那瓶Domaine Georges & Christophe Roumier Musigny Grand Cru被喝了半瓶,蘇婕俏臉微紅。

  李觀潮胃口極好的吃掉了倒數第二道的咸點,可能是他太久沒吃法式大餐的緣故,他現在還有些期待最后一道甜點味道如何。

  徐友良還是沒有借到錢,甚至只要一提借錢,自己發送的消息前綴多數會冒出一個紅色嘆號...

  所以,他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尿遁,因為信用卡里可用的額度真的不夠支付這頓飯錢,這樣飯錢不僅省了,還算耍了一下眼前這兩人,何樂而不為?

  屁股微微抬起,身體有些前傾,徐友良即將站起,想要將自己的決定付諸于行動。

  但...似乎因為這頓飯冷落了他太久,蘇婕覺得有些不好,她開口看著徐友良的眼睛道:“怎么樣這酒不錯吧。”

  徐友良坐實。

  廢話!

  六萬多一瓶,能差嗎?

  老子喝一口,都想尿血好不好?

  但嘴上當然不能這么說,他微微一笑:“不錯,酒香濃郁,入口味道飽滿,澀感恰到好處。”

  蘇婕舉起高腳杯:“那我敬你一杯,謝謝你的大餐。”

  徐友良動作優雅的與蘇婕碰杯,兩人都小抿了一口,為了裝懂,在紅酒入喉后,他還做出了享受的表情。

  “對了,你那個建材公司具體是做什么的?能和我講講嗎?”

  徐友良溫和一笑:“小公司,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別謙虛,今天我們坐在這不就是為了互相了解嗎。”

  沒招,徐友良開始說起了自己那家負債累累,到他嘴里變成了前程似錦的小公司。

  于是,甜點上桌,結束了今天這頓飯的最后一道工序,他...錯過了尿遁的最佳時機。

  蘇婕拉著徐友良又閑聊了一陣,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四處張望的徐友良忽然意識到,現在只剩下了一個選擇,自己必須奪路狂奔...

  只是這高檔餐廳就是高檔餐廳,結賬極其有效率,剛才那位服務員似乎早就算好賬了,在他還沒將想法變成行動的時候就來到了桌旁,并在旁邊堵住了他的去路。

  猶豫就會敗北...賬單來到了他的眼前:“先生你好,您的賬單,請問是刷卡,還是其他支付?”

  徐友良接過賬單一看,一共六萬八,一瓶酒六萬二,剩下六千是人均兩千的餐費...

  他微微一笑,拿出了自己的錢包,裝作若無其事的翻了翻,只是遲遲沒拿出他的銀行卡。

  同樣的動作持續了足足三十秒,仿佛是一張gif動圖在來來回回的重復。

  漂亮女服務員覺得腰有一丟丟酸倒是沒多想,蘇婕看著他找來找去的蹙起了眉頭,李觀潮則還是平常表情,但一只手已經放進了兜里。

  還在翻找的徐友良一直沒有抬頭,也沒說話,所以又過了十秒,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蘇婕眉毛從蹙變挑,她開口:“徐友良...”

  沒等她把話說完,李觀潮就打斷,并且拿出了一張黑色的卡遞了出去:“用這個吧,沒密碼。”

  女服務員受過專業的服務訓練,保持微笑,但足夠緩慢的接過了黑卡,說了聲:“好的。”轉身結賬去了。

  蘇婕這下注意力全被李觀潮的動作和遞出去的卡所吸引,她看著李觀潮剛想開口,又被打斷。

  李觀潮一笑對抬起頭的徐友良道:“卡忘車上了吧?”

  徐友良內心有些懵逼,這是什么套路?但來不及震驚他判定的無業游民為什么隨手拿出一張卡隨意的付了六萬多的餐費,他只能裝作不慌不忙的道:“可能是。”但他并不知道他現在的額頭上全是汗珠。

  李觀潮:“徐總大忙人,剛才看你一直發微信,應該是有事兒,你要忙您先走,一會我送蘇婕回去。”

  “也行,公司還真有急事。”

  說完,徐友良站了起來,對蘇婕道:“那下次我再請你們吃飯。”

  李觀潮微微一點頭。

  徐友良也顧不上從頭到尾都沒看自己只盯著李觀潮的蘇婕,立馬裝作沉穩的走出了餐廳。

  餐廳二樓的辦公室里,看到這一幕幕的老兩口還來不及消化這一幕幕,監控屏幕卻不管他們,穩定的傳輸著畫面與聲音。

  一樓餐廳里,服務員將黑卡遞還給了李觀潮,一直在看著他的蘇婕:“你…”

  “你什么你,一點事兒都不懂。”

  蘇婕眨了眨大眼睛:“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質問徐友良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不想花這么多就早點說,你又不是沒提過你單付酒錢?”

  蘇婕:“你怎么知道...”

  李觀潮拿起高腳杯,抿了一口道:“我還不知道你。”

  說著他側了側身子繼續道:“做人要有點同理心,三十多歲大老爺們誰樂意在外面丟人?別活的像個刺似的稍微有點不順心了就扎過去。”

  蘇婕被說的完全忘記了要質問黑卡的事兒,她委屈道:“那你之前在車上還和他針鋒相對的,這會你又是好人了!”

  李觀潮:“我那是逗悶子玩呢,不當真,都是男人,那能沒這點氣度胸襟,該給臺階還是要給的。”

  蘇婕眨了眨眼看著李觀潮的臉,委屈歸委屈,但實打實的覺得他好像又帥了...

  二樓辦公室里一字不漏的聲音在回放著。

  蘇母逐漸露出了慈母的笑容,他看了一眼老伴,發現他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但她還想讓他再古怪一些。

  于是,她學著老伴的聲音語調重復道:“我蘇強選女婿,最看重就是人品和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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