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爐中的木炭,燃燒久了總會蒙上一層白灰。
這層白灰是煩惱,每一個人總會有一些煩惱,約翰的煩惱是他想用多年的積蓄換一個大點的店面,但如果用了這筆錢,年近四十剛剛感情穩定的他可能會再次成為單身狗。
王碩的煩惱是工作,不提遙遙無期的轉正,最近臨江正在創文,天天累的像狗,工資也很匹配他狗的身份。
蘇婕的煩惱是李觀潮,她十分想解決這個煩惱,辦法是以身相許,于是接著兩人的話茬,她再次鼓足了勇氣道:“我也有煩惱!”
說著,她用余光看了看李觀潮,發現他似乎也正在看她,兩人都知道看到了彼此,然后都裝作沒有看到。
蘇婕心里一慌,話到嘴邊的告白立刻變成了:“我的煩惱是...收房租很累的...”
約翰和王碩:“…”忽然發現手里撒著孜然辣椒面的牛腰子不香了。
看到他倆眼神里的幽怨,蘇婕解釋了一句:“不是,真的,你們是不知道,有的房客真的很奇葩!”
約翰:“介酒喝不下去了。”
王碩表示贊同:“我看今天就散了吧。”
于是這一散,散到了凌晨一點,最后還是李觀潮端著一盆涼水澆在了炭火上激起了一陣白灰飄起,被風一吹消失不見。
消失不見的還有煩惱,這或許也是很多人喜歡喝酒的原因。
將工具各歸其位,把院子打掃干凈。
有些強迫癥的李觀潮用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推開自己的房門。
眼前是不到四十平的老式套間,左邊是狹條的廚房,上面的廚具整潔到有些反光,右邊就是他的臥室,床單平鋪的沒有一個褶皺。
李觀潮從床底拿出了一個白色麻布蒲團放在了窗前,然后盤膝而坐開始呼吸吐納。
一輪明月在外高掛,照亮了他的臉頰,他也感覺到了靈氣就像月光一樣薄且輕。
體內干涸已久的大湖小泊終于得到了些許滋潤,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感油然而生,同時再次擁有了力量之后安全感也徹底拉滿。
這種安全感就像紅棗吃多了的大姑娘來事時貼上了衛生巾,就像20年年初時的人們出門帶上了N95的口罩。
只是李觀潮并沒有呆坐過久,因為修行對他來說并不是難事,這一萬多年來無聊時他總會思索、假設一些以前遇到過的修行問題。
尤其到了近代,各種學說如同雨后春筍,科學不斷完善,他時常還會用科學的角度去看待修行的問題。
當然,那些問題都是大問題,以目前蔚藍的靈氣濃度,以及能修行的上限來看,距離實踐這些問題的答案還有很久很久。
所以李觀潮并不著急修行,他需要想的是靈氣回溯之后的問題。
他現在修行也并不是為了修行,更多的是為了感受,
一個小時后,李觀潮結束了呼吸吐納,他感受到了目前蔚藍的靈氣濃度其實還稱不上是靈氣,不僅如此,他還精準的感覺到了靈氣濃度的滋長速度,有些慢。
至少需要三十天,現在蔚藍的天地間靈氣,才能稱得上是符合一萬年前靈氣時代標準濃度的靈氣。
而靈氣是公平的,一個月后不僅是人類,天地萬物都將因為靈氣而改變。
青磚小巷街口那一排新種的小樹苗將在一百天后迅速茁壯成長為蒼天大樹,隔壁趙老頭家的老狗將會活的更久并更加聰明,少林足球中大家飛天遁地各展神通鉆進公交車的畫面也將實現。
李觀潮先將不周山會不會回歸蔚藍,流浪了一萬年的他們是否還活著的問題排除在外,他想靈氣回溯最直觀的體現是力量。
每一個人都會擁有前所未有的力量,哪怕人們不會修行,但是每一個人卻都會呼吸。
而靈氣是另外一種空氣,在一呼一吸之間就可以輕松改變人類。
人們擁有了力量,就會滋長欲望,所以判斷問題永遠會優先考慮最差局面的李觀潮覺得或許一個月蔚藍就會變成亂世。
活了太久太久的他經歷過很多亂世,但卻是第一次面對靈氣回溯。
所以,他打開了抽匣,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嚴謹且工整的開始記錄自己應該準備什么。
1,亂世黃金。
黃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硬通貨。
李觀潮明白自己必須要在一百天之內搜集到足夠多的黃金做到有備無患。
而之前他與朋友們吹過自己比蓋茨還富其實言不符實,他只知道自己有很多資產以及錢,具體超沒超過蓋茨其實他并不清楚。
2,地堡。
沒有人會知道未來到底會發生什么。
但一個足夠安全的地堡,可以規避很多危險。
雖然李觀潮覺得在靈氣回溯時代,自己必然會站在人類戰力的巔峰,但他不確定在自己重新擁有劍氣縱橫三千里的戰力之前會不會有一顆核彈砸在腦袋上。
3,食物.
4,原油..
5,養一條狗和一只貓...
6,…
不知道最后寫了多少條,李觀潮將能想到的一條一條都列了出來,然后他思維開始發散,他又點了一支煙,想著或許世界不會那么糟,修行與科學并存的蔚藍應該也會很有趣吧。
還有,他終于可以嘗試交久一些的朋友了,如果蔚藍的靈氣會回溯到一萬年前頂峰時的玄氣時代他還可以長期擁有女朋友,不用像這些年要靠某些方式來解決生理和心里上的需求...
想到這里,李觀潮躺在了地板上,開心且幼稚的打起了滾..
蘇婕也在被窩里打滾,輾轉反側的異常清醒。
所以最后滾啊滾的她坐了起來,坐在了自己的梳妝臺前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冊精裝日記本。
翻開第一頁,娟秀的字體赫然一行字——不愛比不婚更可怕。
但顯然,有些人并不這么想,沒等她拿起紙筆寫下今天想寫的東西,時針來到凌晨三點催婚的微信就再次來襲。
這并不意外,年紀大了的人總會在三四點鐘醒來...比如她的父母。
蘇婕拿起手機看了兩眼后然后將其關閉,沒有回信,只是在微弱的臺燈燈光下看著黑屏中映出的面容哀嘆了一口氣。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惆悵,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蘇婕本以為又是父母的奪命連環崔,但卻不是。
她蹙著秀眉飛速的讀完了其中的信息,沒有打字,焦急的點開了語音,問了聲:“沒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同一時間,因為自己給自己定的那些奇怪規定,而不能擁有女朋友的李觀潮在床下掏出了一部衛星電話并撥通了過去。
“喂。”
“我需要黃金。”
“需要多少。”
李觀潮報出了他的理想數字。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吐了一個字:“好。”
“我還需要…,等一下,你的聲音...怎么是個女的?”
李觀潮的眉頭蹙起,似乎并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到底是誰,明明是他自己撥通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