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蛻變」
就在那伙帶著撒托斯離開碼頭的貴族們，正在一個貧瘠的孤島上，處心積慮打算如何對付海底的龍龜以及不惜一切來獲得歌頓給他們設置好的獎品時。
歌頓正在洛塔谷的莊園內和星界神使愛卡西正在討論新增的人選，已經接下來的計劃。
已經有幾個人選是確定了的，比如那兩頭躲在浮冰海冰山中的兩頭金屬龍，畢竟只要有惡龍肆虐的消息，找它們準沒錯在色彩龍面前，你永遠可以相信金屬龍！
而那名經過山脈的苦行僧也被加入了邀請計劃列表，就等時機成熟，讓星界神使前去邀請就是了。
至于先前說的強大施法者，雖然歌頓不清楚那兩頭金屬龍的魔法造詣如何，但總歸不會低到哪里去，除非是幼龍，但幼龍也不可能被通曉傳奇搜尋到，愛卡西在使用前可是屏蔽了戰斗水平較為低下的人群。
所以也暫時不用擔心隊伍內的配置過于肉搏系，但如果讓歌頓選的話，他還是更傾向與尋找幾個能夠和邪惡力爭到底的強大圣武士，他們可是最強的后盾。
可如今動蕩之年還未過去，大陸的局勢依舊變幻多端，惡魔，魔鬼還有隱匿其中的巫妖各地頻出不窮。
圣武士在鏟除邪惡的道路上都忙不過來，又哪里在這時尋找到一個有空的圣武士。
其他近戰，劍圣倒是有一名，不過已經邁入風燭殘年期，歌頓覺得還是不要打擾他最后的時光，更何況，劍圣這種職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怪癖，想要說服他的概率，遠遠低于其他人選。
因此，雖然落葉城離這里不遠，歌頓還是不想浪費這個心力。
有這個時間多去整點其他不香么，比如用它從阿波爾世界找尋回來的進階卷軸，將這些眷屬未來的定位劃分好。
就在剛剛，妮娜已經通知了她，進境以及速度最快的西莉亞已經準備好了進階儀式，問它要不要過去觀摩。
歌頓自然欣然前往，愛卡西則在分別后，臉上似乎還是有些不死心，她并不信奉歌頓的話，作為星界神使，她堅信，面對邪惡，就要統一一切能夠統一的力量。
因此，只要有任何可以拉攏的戰力，她都會在所不惜。
鏟奸除惡，便是她被神祇塑造出來的意義。
“歌頓先生說待會就過來。”
熔火大廳開辟的一個專門冥想間中，妮娜對著少有披著銀色法師長袍，具備施法者神秘氣質的西莉亞說道。
“嗯。”
西莉亞輕輕應了一聲，眼神有些飄忽，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的面前擺放滿了這次關于儀式進階的材料，都是她在得到歌頓贈與的進階卷軸后，開始準備的。
她的實力已經在半年前就達到了四階，早早就邁入了進階的門檻。
而她上次在得到歌頓從地下圖書館密室中尋找到的「雷霆之怒」，便深信這是最適合她的進階。
在拿到當天就開始在周圍城邦黑市，以及來往客商手中收集，而最重要的儀式材料“風暴精魄”，終于在前不久的一次私下黑市中，從一個疑似剛剛從位面商人那交易被騙的可憐人手中交換回來。
據說花了他上千金幣，幾乎掏空了家底購買藏有能夠改善人類體質“風暴之心”的福袋，結果顯然，他沒有中將，最后出來的全都是中看不中用，風元素位面只要濃郁一些，遍地都是的風暴精魄。
一般是風元素族裔之間用來改造居住環境的材料，有些房屋甚至都是由精魄構成。
原本她還有些猶豫與畏懼，畢竟儀式材料雖算不上貴，但勝在主物質位面稀少，有價無市，失敗了可能還要再等個一年半載。
可她一直缺乏面對的勇氣。
直到歌頓回來的那天晚上，歌頓，她的，嗯，主人帶著一根卷軸遞給了她。
這是一張會有精致靈能銀紋的靈能卷軸，卷軸就算沒有展開，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里面的心靈之力，攝人心扉。
這是歌頓專門從萊麗斯手上換取的靈能卷軸，雖然只是簡單的囚禁了一個心靈沖擊，但足以解開囚禁在西莉亞脖子上的奴役項圈。
畢竟，阿波爾世界的靈能者造詣雖比不上地底的靈吸怪，但針對一個簡單的靈能枷鎖，還是輕而易舉的。
于是。她自由了 她不必再用高高的領口來遮住細膩雪白的脖頸，雖然她早已習慣，但這一天真正到來時，她捧著手上在靈能沖擊下，碎裂成兩半的銀白項圈，還是怔住了。
那時，心底說不出的滋味讓她由衷悵然若失，再也不會午夜夢醒時觸碰到項圈時，心底涌起一抹暗悵，也不會抱著妮娜時想著倘若沒有這個項圈，沒有去卡蘭度，未來的路又會走去哪兒？
或許依舊還和那個心地細膩的團長一起冒險，直至死在一次冒險的途中？
這些，她都不清楚。
但她現在唯一確定的便是，她對未來不再彷徨了。
西莉亞灰色秀發下的眸子閃過了一抹堅決，同時看向妮娜的目光也帶著一絲艷羨，但很快又消失無蹤。
兩人又如平常時說著以往都會說的話，例如酒館的傳言，亦或是法術上的見解，還有生活政務上的探討。
如今洛塔谷能夠發展成這個樣子，自然也不可能全靠妮娜一個人，西莉亞自然也有參與其中，只不過她很聰明的沒有去搶占這個功勞，只是時不時在日常聊天中提點幾句。
雖然就幾句，但往往也是西莉亞絞盡腦汁，從各種資料中自己思考出來的。
“都在呢！”
“歌頓先生！”
妮娜的一聲驚呼打斷了西莉亞的遐想，她連忙回頭望去，眼前果然出現了十分熟悉的面孔。
是巨龍的，只見拱形的入口處，探進了一顆猙獰的龍首，后掠向上頂的犄角幾乎都戳到了頂部的紅土巖，帶起陣陣碎屑。
“唔，看來還得讓那群狗頭人修的跟高一些，磕到我的頭了。”
歌頓嘟囔著變回了最為常見的貓類姿態，邁著格外悠閑的步伐，輕輕踱步而來。
它的獸瞳先是望向了妮娜，然后又看了看背后的西莉亞，走到她擺放儀式用品的跟前，看了看，發現都是與風暴有關的材料，這些材料歌頓都從卷軸上看到過，需要進階者涂抹，沐浴，甚至吞服，儀式極為復雜，但是總的來說，付出還是值得回報的。
按照進階卷軸上面的描述，術士將進行最后一步的元素化，將最后的弱點，心臟，轉化為元素。
「在我的胸膛中，雷霆的心跳動著──伴隨著如神般的力量。」
可以說，最后等階的雷霆之怒和真正的傳奇生物「風暴之靈」沒有兩樣了。
前踏風暴而行走，馳騁雷霆與左右。
這就是雷霆之怒。
“既然殿下來了，我就可以安心進階，嘿嘿。”
西莉亞露出一個微笑，很是自然的說道，不知為何，項圈解下后，西莉亞喊殿下喊的格外熱切，雖然歌頓不介意，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和妮娜一樣，喊歌頓先生其實它也不介意的。
不過它也不在意稱呼上的小事，畢竟作為巨龍，如何的敬稱都不為過，更何況，殿下其實也沒什么。
“那就開始吧！”
“嗯。”
歌頓和妮娜立于安全線外，這是西莉亞劃好的，據說法術范圍能夠波及周邊數百米，這也是為什么歌頓 讓她選擇地底的原因，大概只有地底專門用來給巨龍的室內，才有這么大的空間能夠讓她揮霍的了。
只見西莉亞用著閃電蜥蜴的血以及風暴石的粉末，還有雷鳥蘊含法力的羽毛制成的墨水在足足有數百平的空地上開始勾勒儀式紋路，據說這樣能夠鏈接外層位面的風元素界的坐標，從而將風暴之力灌輸入儀式陣內。
大約半個小時，西莉亞才停止了在地上涂抹最后一滴閃電蜥蜴與其他材料磨合出的墨水。
然后就見西莉亞脫衣服？
噢，只是外面罩著的法袍褪下，一襲白色絲綢制成的睡衣已經準備好了。
歌頓也立刻想起來，在進階卷軸上寫著，當進階儀式開始的時候，第一步，受術者便要將身上的一切魔法物品摒棄在儀式圈外，然后冥想借助風暴精魄溝通遠在外層位面的風元素界。
然后第二步，便是風元素界的風暴之力吸引過來，洗練受術者的靈魂與肉體，直至第三步，引導風暴之力在體內涌動，然后在皮膚表面銘刻風暴之紋。
這時才算成功。
便見一襲睡衣長褲的西莉亞以居家姿態開始冥想，雙手攥著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透明石頭，里面閃爍著細微的電花，空氣中還有微風之聲。
很快，大約十分鐘后，電花已經變成了閃電束，滋啦作響，空氣中的微風也逐漸演變成了狂風，在寬闊的地下室內呼嘯而過。
又十分鐘，紫色的雷電已經橫亙長空，緩緩的在空氣中流動，颶風帶的氣浪更是將一切能卷的全部卷起，好在早有準備，除了儀式物品上天之外，妮娜和歌頓皆都在法術「防風術」庇佑下佁然不動，觀看著這場極為少見「雷霆之怒」進階儀式。
電閃雷鳴間，令人恍惚直視天劫。
好在如此大的聲浪下，里面的那名纖細人影依舊挺立于風暴之中，緊握風暴精魄的雙手高高舉起，無數道雷霆分出一道道細微電光，由精魄為導體灌入西莉亞的體內。
只見電走龍蛇間，灰發術士少女的全身皮膚下，已經隱隱有雷光涌動，早已因狂風飄起的長發的發梢更是紫電流轉，原本只是琥珀栗色的眼瞳如今也隱隱轉變成了熾白的電光之色。
只見雷霆灌輸到某種程度，西莉亞瞬間猶如風暴之子般，駕馭雷霆而上，飄在洞窟的半空中，歌頓隱隱猜測她已經到達了第三步，雷霆塑紋。
果然，便見雷霆宛如活物，開始瞄準西莉亞的身體進行一道道的雷擊，衣服也在一道道雷霆下擊的粉碎，露出原本白皙，但如今泛著隱隱藍芒的肉體。
不過此時在場之人再無心思觀看其身體狀況，歌頓更好奇于這些雷霆來自何方，而妮娜則是更擔憂她的從小玩伴，到底能否支撐住，她可是聽過西莉亞在拿到「雷霆之怒」的進階后，不止一次向她抱怨自己太過懦弱，就算材料準備好了，也不敢進行進階儀式。
雖然不知道如今西莉亞哪里來的勇氣，但她肯定是不希望西莉亞失敗的。
可就在妮娜在暗暗為西莉亞祈禱時，向偉大的風元素女神阿卡狄祈求她的憐憫，讓她的信徒成功進階之刻。
西莉亞在風暴中的輪廓已經看不清了，無數雷電裹挾著風暴涌動，好在這是地底，不然引起的異象估摸著又要引起一段轟動。
歌頓看著都有點牙疼，這哪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四階進階儀式，說是傳奇進階或者說登神進階也部不為過吧。
好在一切都是按照進階卷軸上描寫，風暴并沒有愈演愈烈，而是剛才好像就達到了某種高潮，現在便是衰退階段，雷光風暴慢慢退去，里面模糊的人影輪廓也逐漸清晰。
“西莉亞姐姐！”
妮娜見到風暴退去后，亭亭而立的身姿，不禁喊道。
“我沒事，妮娜，我現在感覺從所未有的好！”
西莉亞收回雙手，風暴精魄已經碎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風一吹就飄散而去。
明亮的燈火下，妮娜和歌頓都能清晰的看見她眼中的電光在眼白微微流轉，而體表溢散的雷霆更是直接構成了一個圓形屏障，隨著電光流動，隱約能看見白皙的皮膚。
而時不時也能看見貫穿西莉亞整個身體，銘刻在皮膚下的閃電紋路，從臉頰一直向脖頸，腹部，大腿游動，仿若會呼吸一般，時隱時現。
這儼然便是雷霆之怒的最后一個階段「血蘊雷霆」完成的標志。
“恭喜！”
歌頓祝賀道。
而電芒之中走出的倩影則是款款行禮道。
“不負所望，我的殿下！我愿為您效勞，至死方休！”
她的聲音比雷霆還要堅決，比閃電還要果斷，在洞窟內緩緩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