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武司副總捕頭?
鎮武司也牽扯進來了?
雖然不知道鐵云峰其人,陸錚場面話卻沒有落下,當即拱手:“原來是鐵總捕,在下除魔司東城分部陸錚,幸會幸會。”
姜浩然在一旁提醒似的說道:
“陸錚,鐵總捕在大塞破獲的大案要案無數,乃是一等一的飛云神捕。北吾城的異常情況鎮武司也十分重視,所以才派來了鐵神捕,查案的過程中要是有什么問題可以多向鐵神捕請教。”
原來還是個神探。
雖然面前的鐵云峰恐怕也不夠自己一只的,但是陸錚也不以為意,恰到好處的面露敬仰之色:
“明白,那到時候還要多請教鐵神捕了。”
“談不上,此地情況波云詭譎,還需要大家一起齊心協力。”
鐵云峰眼神略顯異樣的盯著陸錚,微笑開口:
“陸副尉如此年紀便已經任職除魔司副尉,不愧是俊杰之才。你剛來恐怕還不清楚這次事件的具體情況吧?正好我們正在商討案情,你也盡快來了解一下吧。”
有些意外對方的客氣和熱情,陸錚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有勞鐵神捕。”
鐵云峰起身來到廳堂正中的長桌前,一下展開其上一幅大大的畫卷:
“請看。”
陸錚走上前,目光略微一掃,就發現這幅畫卷一半是城池的簡易草圖,上面標出了上百個顯眼的紅圈,另外一半則是寫畫著密密麻麻的人名和日期,個別人名上還用筆墨連接了起來。
陸錚一下心中有數,開口問道:
“這些紅圈,是北吾城那些失蹤者消失的地點?”
“不錯。”
一旁的秦有容點頭道:
“這是姜正尉這段時間以來的調查成果,包含了一共九十七位武人失蹤的地點、時間、以及人際關系。”
陸錚目光迅速掃過地圖上的一個個紅圈:
“其中可有什么規律?”
姜浩然眼神凝然,搖搖頭緩緩道:
“沒有規律。這些人有的是本地人士,有的是外來武者,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絕大部分互相之間也幾乎沒有任何聯系,失蹤時間統統都是在夜晚時分。另外,這些人最低都是第二境的武功好手,應該就是幕后黑手選擇目標的主要標準。”
“擄掠武功好手”
陸錚瞇起眼睛:
“會干這種事的人,除了鬼神眾的那些雜碎以外沒有別人了吧?”
“十有八九。”
姜浩然凝視著地圖,眼神格外冷冽:
“拿活人來做血脈異化實驗,是那些畜生常干的事,二十多年前鬼神眾八部天魔之一的血屠魔,甚至曾把一個村子,上上下下數百的村民都當做活體實驗材料,可以說是喪盡天良。
雖然上一次圍剿過后鬼神眾元氣大傷,這類實驗基本消失,但是近幾年,這群雜碎死灰復燃的趨勢越來越明顯,這次北吾城莫名其妙的武人失蹤案件,極大概率就是這些雜種所為,不過目前為止,我們現在暫時無法確定到底是鬼神眾哪一系的人馬所為。”
“敢如此肆無忌憚制造如此血案的,起碼是外首級別。”
鐵云峰目光不動聲色的從陸錚身上掠過:
“不過據我所知,西疆一帶活動的外首級別鬼神眾只有那么兩三個,其中最出名的莫過于疑似潛伏在大塞的虛紅外首,北吾城的血案不知道是否和其有關?”
“很有可能。”
秦有容也看了一眼陸錚,道:
“之前虛紅外首麾下的外使幽骨,曾聯合另外三個外使策劃過一次針對陸副尉的襲殺,只不過半途敗露,逃之夭夭。從那以后西疆大塞的鬼神眾活動就徹底收縮,所有人員也銷聲匿跡,搞不好就是那些妖人換了陣地。”
“哦?”
鐵云峰略顯意外的一揚眉,看向陸錚:
“還有這種事?”
舊事重提,陸錚點點頭:“的確如此。”
“等等。”
話音剛落,姜浩然卻是皺眉道:
“大塞那邊鬼神眾全面收縮也就是這兩三個月的事,但是在這之前北吾城就已經出現了此類案件,幕后主使是不是虛紅外首這一系還無法斷定。
關鍵是拖了這么久,最近對方竟然開始連續對古月世家的直系子弟下手,似乎根本不在意后果,再不將那幕后黑手揪出來,我們很難跟上面交代。”
“連血氣境的古月世家弟子都遭了毒手,賊人手段之兇殘難以想象。”
鐵云峰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一指圖卷上最角落的幾個人名,向陸錚示意道:
“古月宇、古月淵、古月鋒、古月恒、古月昂,這五個都是古月世家幾個較為杰出的年紀子弟,最后古月昂甚至不到三十就已經突破了力關,被古月家寄予厚望。
這五人中,前四人是入夜后在青樓、酒館等失蹤,而武道最強的古月昂,前天夜里更是直接在自己的臥房里失蹤,直到天亮以后才被人覺察,堪稱詭異。”
陸錚眉頭不由得一挑:
“古月世家似乎是有天罡境武道強者坐鎮的吧,幕后黑手竟然如此猖狂?”
爛船都有三斤釘,古月世家雖然是天人世家里的破落戶,但好賴也是有除魔司都統那種級別的天罡境強者坐鎮,幕后黑手竟然直接潛入古月府上擄人,簡直就是騎在對方脖子上拉屎,不是一句無法無天可以形容的。
鐵云峰肅然道:
“古月世家的家主古月云天,在這北吾城赫赫有名,是已經成名多年的天罡境強者,距離練神武道大師之境也不過只差半步而已。而除了古月世家的家主以外,族中還有三名修為已達烘爐境的強手。
但是前日擄走古月昂的幕后黑手竟然行動如此準確、而且沒有驚動任何人,說明對方不但修為強橫,不下于烘爐境,而且還對古月世家上上下下都很了解。
連續五次的古月家族子弟失蹤,也代表著對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盯上了這一族,我判斷對方很有可能會再度出手。”
陸錚心念微動:
“這古月世家有沒有什么仇人和對頭?”
姜浩然搖頭:
“我們早已詢問過,不過根據其家主古月云天的說法,自從搬來這北吾城,他們全族韜光養晦多年,沒有什么仇人對頭。”
情況比預想中的還要撲朔迷離,陸錚沉吟道: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么做?”
姜浩然沉聲道:
“以不變應萬變,現在我們已經啟動了最高戒備,我手里的小隊還有有容手里的小隊,所有除魔人已經分散開來,偽裝成了侍衛隨從家仆,跟在古月家幾個重要直系子弟的身邊。
陸錚,今晚你也留在古月府,有我和鐵神捕在這里,我倒要看看那幕后黑手還敢不敢再出現!”
知道這種情況除了守株待兔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陸錚低調的聽從安排:“明白。”
姜浩然點點頭:
“你一路顛簸應該累了,晚上古月家主還要和我們商討,別的話到時候再說吧,有容,你去找古月家的人,替陸錚安排一下。”
“是。”
秦有容應了一聲,當即引領陸錚走出議事廳,然后找來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將陸錚安排在了另一處雅致的別院。
“這院子是孔維趙來他們暫住的地方,最左邊的房間是專門給你留出來的,他們現在和其他除魔人一起跟著古月子弟的身邊,我們二人聽從姜正尉的直接指揮就好。”
“你先休息休息,等會我來喊你。”
“好。”
簡單的交流兩句,秦有容離開,陸錚便獨自一人進入了房間。
就在陸錚剛剛在古月世家落下腳后。
天色陰暗,夜幕籠罩,西疆大塞,除魔司東城分部。
“什么?”
議事廳中,接到消息而來的東城分部都統齊望山望著面前風塵仆仆的喬刑兵,皺眉道:
“你說你們昨晚埋伏到了鬼眼陰魔魏離生,但卻有一個神秘人物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擄走了他?怎么可能?”
剛剛長途跋涉趕回大塞的喬刑兵此刻面容略顯蒼白,不復最開始時的意氣風發,
面對詢問,他深吸一口氣:
“確實如此。我們三人一開始定計埋伏于事發的拿出礦洞,與昨日深夜終于等到了鬼眼陰魔魏離生的到來。其人實力強橫不說,手段還詭異非常,一番激斗中我等不慎讓其突圍而出。
但是就在那魏離生即將逃離礦洞之時,卻有一身份不明的強人出現,一出手就以雷霆之勢將其擒拿,整個過程一共不過兩三個呼吸的功夫,魏離生甚至連反抗的余地都不曾有。”
“有這種事?”
齊望山眼神微微驚疑:
“鬼眼陰魔魏離生身為虛紅外首左右使,已經屬于第五境的武道強手,能照面就將其擒拿的豈不是天罡境?此人是何樣貌,你們可有與他交手??”
回想起昨夜的一切,喬刑兵的臉色十分難看:
“此人身高七尺,身形魁梧,高鼻闊口,我等從未見過。他聲稱自己是魏離生的仇人,要將其當場帶走,我當時雖然出手阻攔,卻也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臉色鐵青的說完,喬刑兵便遞上一張畫像。
齊望山接來一看,發現畫像上的男子樣貌粗狂,卻無半點印象,當即沉聲道:
“西疆除魔司通緝榜上天罡境的強者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絕沒有此人。”
喬刑兵點頭:
“不錯,而且此人有可能經過了偽裝,這不一定就是他真實的樣貌。而且我回來之前問遍了沙泉鎮的守軍,也沒有人見過。”
“沒人見過”
齊望山輕嘆一聲:
“看來這又是一個未解之謎了不過此人是怎么知道除魔司針對魏離生布下的陷阱,難道飛天夜叉之死的消息走漏了?”
喬刑兵沉聲道:
“這也是我心中的疑問。敢問都統,那位陸錚副尉現在在哪里,我有些情況想”
“嗯?”
齊望山眼神一瞇,神色不愉:
“喬正尉是懷疑他走漏了消息?陸錚他雖然年輕,但是行事卻是十分周密,沙泉鎮事發之后,是他第一時間向我提出的封鎖消息、設下埋伏的建議,又怎么可能犯下這么低級的錯誤?你恐怕是懷疑錯人了!”
話語中的不滿之意誰都聽得出來,喬刑兵眼神有些陰沉,有些不甘。
“這個道理在下自然明白,不過這位陸錚副尉畢竟是第一經手人,我還是想向他簡單詢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齊望山神情稍緩,還是不咸不淡的道:
“幾天前他發來信報,說是諸位聲稱不需要他再參與其中,所以他已經啟程前往北吾城,執行另一要務,喬正尉若是要問,要么去北吾城,要么就等他任務完成歸來。”
喬刑兵不由得沉默一下,起身拱手道:
“事已至此,那就等陸副尉回來再說吧,在下叨擾了。”
說完,不等齊望山回應,他便沉著臉快步走出議事廳,不一會就背影消失不見。
而議事廳中,齊望山望著對方離去的身影,不由得微微搖頭。
喬刑兵身為前任掌座的真傳弟子,修為高深,在除魔司中的名氣斐然,唯一的問題就是似乎有些過于心高氣傲。
尤其是留在沙泉鎮予以配合的陸錚居然被對方趕走,出了岔子后居然反過頭來懷疑,更是讓他尤為不喜。
也正是因為如此,對于追查之事他才如此的不冷不熱。
畢竟,這次的事情已經移交上司,出了狀況主要責任人就是喬刑兵,與他們分部毫無干系。
“不過”
想到這里,齊望山眉頭微皺,輕嘆一聲:
“這個黃雀在后的天罡境高手,到底是什么人?”
與此同時。
那處神秘而幽靜的雅苑之中。
撲啦啦 一陣翅膀扇動的輕響,一個小小的影子飛入院中,落在了臥房的窗楣之上。
那豁然是一只通體灰黑,眼睛中卻透露著別樣靈性的異鳥。
房間之中,虛紅外首輕咦一聲,蓮步輕移走到窗前,然后伸出完美無瑕的素手從鳥爪之上取下一個小小的皮卷,然后展開。
“嗯?”
下一刻,一股可怖的煞氣擴散而出,宛如一股萬載冰川上的寒風吹來,冰冷死寂的意味充斥庭院,窗邊的鳥雀也陡然受驚飛走!
“子瑩,阿魏”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