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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367、終于來了

  兩日之后。

  荒野戈壁上風沙依舊,夕陽西照下,一支不過七八人的小型商隊頂著愈發寒冷的風沙,風塵仆仆的抵達了沙泉鎮。

  繳納了人頭稅,這支并不起眼的小型商隊進入鎮中,便見隊伍領頭的一個武師回過頭來,看向居于隊伍中間一個瞳孔發灰的中年男子:

  “魏管家,這鎮上大點的客棧四五家,咱們去哪里落腳?”

  被稱作魏管家的男子淡淡道:

  “隨意,只要周圍安靜些,不要太吵鬧就好。”

  為首的武師咧著嘴:

  “那咱們就去云泉客棧罷,那里我很熟,又干凈又安靜,熟客去了店家也能給些便宜和優惠!”

  魏管家掃視著街邊四處可見的巡邏隊伍,眉頭微皺,隨意的回答道:

  “可以。”

  得到首肯,為首武師當即把手一揮,一行人當即向著云泉客棧的方向行去。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商隊停留在一棟帶馬棚及后院的客棧之前,門口兩個小廝顯然認得為首武師,殷切的迎上來牽馬招待。

  尤其在得知魏管家是這支小商隊的雇主時,其中一個小廝更是忙不迭的將其領到三樓最好的上房之中,點頭哈腰的問道:

  “客人看這間房如何?”

  魏管家隨意的掃了一眼:“就這間。”

  小二又問道:“可需要現在準備酒水吃食,還有洗澡熱水?”

  “后面再說。”

  魏管家隨手拋出一枚銀牙,淡淡道:

  “我想跟你打聽點消息。”

  消息販子算是所有客棧小廝的隱藏職業,接住銀牙的小二喜笑顏開:

  “您算是問對人了,這沙泉鎮大大小小的事小的不敢說盡知,但也知道個七七八八,這位爺想問什么?”

  改天換面的魏離生面無表情問道:

  “我看這沙泉鎮戒備似乎格外森嚴,可是有什么事情發生?”

  “您問這事啊。”

  小二嘆了一大口氣:

  “您不知道,大約五六天前的夜里,這沙泉鎮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鬼神眾妖人。這妖人喪心病狂,貌似還控制了一頭會飛的邪魔,在三更半夜所有人都熟睡的時候偷偷在鎮上擄掠孩童,起碼二三十戶人家的娃娃都被抓走。

  得虧是寒槍武道館沈宏武館主的兒子沈玉龍沈公子,他根據蛛絲馬跡一路追蹤,在鎮外的一處廢棄礦洞找到了鬼神眾妖人的巢穴,并且將其驚退,才算是把人救了回來。

  但即便是這樣,那二三十個娃娃里,也已經有將近一半遭了毒手,據說喪命的十幾個都是被吸干了渾身鮮血,那叫一個慘”

  小二一臉心有余悸,魏離生卻是眉頭微皺:

  “那逃走的鬼神眾人呢?后來可有音訊?”

  小二不由得搖搖頭:

  “那哪里還能找到,別說找到,那妖人姓甚名誰都到現在都是一無所知,不然防衛軍這些官兵這幾天也不會如此肝火旺盛,大動干戈。”

  頗為意外這樣一個答案,魏離生眼睛微瞇:

  “你可知事發之地,具體是在什么地方?還有你說阻止了這件事的,是寒槍武道館館主的兒子?他是什么層次的高手?”

  小二未作他想,老老實實答道:

  “那妖人的巢穴就在鎮外西北方向十來里地,是一片早已廢棄的礦區,人跡罕至,平日一般沒人會到那里。

  至于沈公子,在咱們沙泉鎮絕對屬于年輕俊杰,雖然沒有突破力關,但是很多老牌武師都不是他的對手,鎮上都說是他最先找到并且驚走那妖人的,想來不會有錯。”

  對于烘爐境的強手而言,未突破力關的武者都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更不可能出現逼退羅子瑩這樣的情況,魏離生接著面無表情問道:

  “我聽說沈公子的父親沈宏武乃是除魔司退役正尉,在這鎮上大名鼎鼎,他沒有出手么?”

  提起這個話題,小二又是嘆了一大口氣:

  “客人您有所不知,沈館主的確威名赫赫,有口皆碑。但是早在半個月前一次邪祟禍亂中,一頭空前邪惡兇暴的邪魔橫空出世,守衛軍統領這位第五境的武功強者出手都有所不敵,

  還好最后是沈老爺及時趕到,和守衛軍統領一同誅殺了那頭極端兇橫的邪魔,沒讓這沙泉鎮血流成河。

  不過據說沈老爺雖然成功將邪魔誅殺,自己卻也受了不輕的傷。而受傷過后沒過兩天,寒槍武道館就傳出沈老爺就外出求醫的消息,然后鎮上的人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算起來起沈老爺外出求醫已經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也不知道現在他傷病治愈的如何了。這世道,真是好人沒有好報,尤其像沈老爺這樣的好人,唉”

  “哦?”

  沒有興趣聽小二毫無營養的感嘆,魏離生冷笑一聲:

  “這樣的英雄人物卻落得如此境地,確實造化弄人。寒槍武道館坐落何處?我倒想上門拜訪一下。”

  “那可不巧。”

  小二聞言,連忙說道:

  “就在前幾日,據說館主夫人和沈公子一同外出,離開了鎮子。現在館里只有幾個下人門徒之類,您去了也要撲空。”

  聽到這個消息,魏離生眼神驟冷:

  “這兩個人,都外出了?”

  小二點頭:

  “是的,據說沈公子他們是前往大塞,不知道是不是去尋沈館主了。要不是這些天好些人去武館拜師都被擋了回來,還沒人知道這事呢。”

  魏離生沉默一下,點點頭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好的,這位爺有什么需要,可隨時吩咐小的。”

  小二當即退下,關上房門。

  等到外面腳步聲消失以后,魏離生沒有表情的面容卻是變得格外陰冷。

  抓捕孩童,顯然是羅子瑩打算施行換血秘術,但后面小二所說的一系列狀況顯然代表著秘術功敗垂成,沒有成功。

  問題在于,這件事本身是羅玉瓊主動求上門來,而有羅子瑩、羅玉瓊在,一個小小的沈玉龍為何又是如何破壞秘術,而后這對母子為何離開沙泉鎮,羅子瑩以及沈宏武,此刻又身處何方?

  尤其是羅子瑩,如果真像小二說的,羅子瑩被人驚退,那么這么幾天的時間過去,她怎么可能沒有絲毫音訊傳遞回來?

  一念及此,魏離生眼神森森:

  “有點意思”

  是夜。

  深秋已過,初冬將至,寒意籠罩,夜過三更之后,偌大一個沙泉鎮萬籟寂靜,漆黑的街上除了手持火把行過的守夜巡邏隊以外,再無其他人影。

  寒槍武道館中,后院零星亮著幾盞燈籠,所有屋子都是寂靜一片,代表著那些個住院弟子和下人幫傭們全部陷入了熟睡當中。

  就是在這樣的一片寂靜中,一間屋子的房門打開,一個漢子睡眼朦朧,迎著門外吹來的寒風打了一個哆嗦,然后快步向著茅房的方向走去。

  茅房在院子之外,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漢子強忍寒意解決問題,提上褲子出來。

  然而剛剛走出茅房沒兩步,便在昏暗之中迎上了一雙灰寂、詭異的眼眸。

  “你”

  根本來不及說出一具完整的話,漢子驚疑之下剛想出聲,整個人就瞬間眼神迷離呆滯,仿佛靈魂離體了一般。

  魏離生鬼魅般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一雙邪異盎然的眸子直視已經被他操控心神的漢子,漠然問道:

  “你叫什么,在這寒槍武道館是什么身份?”

  漢子兩眼呆滯,站立不動,僵硬的回答道:

  “我叫王大通,是館主的記名弟子。”

  “你們館主現在在何處?”

  “不知,館主他半個月前就外出求醫去了,這段時間誰也沒有見到過他。”

  “羅玉瓊,沈玉龍母子這二人何在?”

  “他們在四天前就已經走了,據說是前往大塞,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照看老爺了。”

  “他們走的時候,只有兩個人么?”

  “不清楚好幾天前鎮上突然出現鬼神眾的妖人作亂,當天晚上少爺回來說我們武道館可能會遭到報復,所以把我們全部遣散回家,我們等了兩三天才接到少爺的消息,說是他要和主母去大塞一趟,要我們在武館里等他們回來。”

  驗證了之前從小二處得到的情報,魏離生眉頭微皺,邪異的眸光再度一閃:

  “回去睡覺。”

  “是。”

  漢子木訥的應了一聲,然后宛如行尸走肉般向著院子里走去。

  而魏離生也不再逗留,身影宛如黑色的幻影一般一晃消失,無聲無息的掠出寒槍武道館,向著鎮外的方向飄去。

  在以鬼眼控制審問王大通之前,他便已經將整個寒槍武道搜尋了一遍,并未有其他人的存在,也沒有羅子瑩留下的暗號或者什么痕跡。

  那么剩下能拼湊出一二真實情況的地方,自然就是羅子瑩施展秘術卻功敗垂成的那處礦洞了。

  與此同時。

  黑暗一片的地下礦洞中。

  荒郊野外,冰寒的氣息充斥,風聲自礦洞之中吹拂,發出鬼哭狼嚎的嗚咽之聲。

  某一處陰暗的洞口之中,除了黯淡的星月光輝以外沒有其余的光亮,卻隱約可以看到三道身影相對而坐,宛如雕塑。

  “他娘的,這趟任務還真是沒有想的那么簡單啊。”

  陰風鬼哭狼嚎,惹人心煩,錢鷹無奈的睜開眼,低嘆道:

  “事發都現在已經過去六天,到現在都毫無動靜,那些妖人怎么還不來?”

  一旁的李泰利聞言,也不由的睜開眼笑道:

  “老鷹,急什么。鬼神眾的妖人多么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心急哪能吃得了熱豆腐?在這熬幾天受點罪不算是什么,更何況還有喬正尉和我們一起?”

  錢鷹哼了一聲:

  “好你個老李,我可不是在正尉面前叫苦,只是想盡早把鬼神眾的妖人抓住而已。”

  這兩天的時間,他們幾人從早到晚不眠不休的全天候在這片荒無人煙的礦區守株待兔,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這里解決,條件可以說是惡劣之極。

  他們這些上司除魔人中層,雖然算不上養尊處優,卻也一樣是難以忍受。

  對于錢鷹的自辯李泰利也不戳破,只是呵呵一笑。而為首的喬刑兵在此刻緩緩睜開眼,深邃無比的眼眸之中只有盡在掌握的平靜:

  “放心,如果消息的封鎖沒有問題,鬼神眾妖人無論如何也會來此查看,不必擔心魚不上鉤,我們要考慮就是這條魚有沒有那么大而已。”

  錢鷹嘿然道:

  “按照現有情報來看,派過來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的鬼眼陰魔魏離生了。這妖人在大塞之外的名頭倒是不小,也不知道有幾分本事?”

  李泰利曬然一笑,看向喬刑兵:

  “喬正尉距離天罡之境已然不遠,以他手段,管那魏離生有什么本事,結果不都一樣么?”

  喬刑兵搖頭淡淡而笑: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那鬼眼陰魔也算威名赫赫,兇殘狡詐不說,可能還身負某些邪法異術,不然不會有鬼眼之名,你們千萬不要輕視。”

  錢鷹李泰利兩人聞言紛紛點頭:

  “喬正尉放心,我二人自不會拖你后腿。”

  話雖如此,卻可以看得出兩人并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這倒不是他們兩人狂妄自大,而是眼前喬刑兵身為除魔司正尉,不光是前任掌座首徒,更是得了一位練神強者的悉心傳授,在整個西疆、在烘爐境范疇中,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屈指可數的強手,有心算無心之下對付一個鬼神眾妖人,他們還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對方真的如他們所想,老老實實的鉆入布好的翁中,否則就是空談。

  就這樣,一段簡短的交談結束,漆黑的礦洞之中再度歸于平靜。

  直到片刻之后,昏暗的洞口,倏然傳來一陣低低的鷹隼鳴叫聲,也讓沉寂的喬刑兵豁然睜眼。

  洞外鳴叫的鷹隼乃是夜隼,乃是喬刑兵花大錢買來的靈獸種,不但黑夜視物,而且極通人性,是高空俯瞰、偵查信息的得力臂助,而這一聲鳴叫顯然代表著有人進入這片礦區范圍,錢鷹、李泰利這兩人也是驚喜的豁然起身:

  “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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