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265、狼狽而走,坐地分贓

　　根本沒有想到掌座袁行一，乃至三大都統會出現在這里，赫連啟仿佛被琥珀凝固的蚊蟲，頓時僵立在了原地。

　　而陸錚，則是臉色蒼白，嘴角溢血，踉蹌后退開來，仿佛力竭一般的半跪于地，一幅慘然的模樣：

　　“掌座大人，齊都統......”

　　而緊接著，不僅僅是除魔司掌座及三大都統，更加秘籍的腳步聲和火光涌入礦洞，只見起碼八九支除魔人的小隊陸續趕到，驚疑不定的掃視著礦洞中的一切，仿佛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其中，就有孔維、白子玉、陳兵趙來等人。

　　“隊長！”

　　一片死寂之中，三大都統身后，孔維、白子玉等人看清楚礦洞中的一切，迅速飛身而來，一把將陸錚扶起，臉色焦急：

　　“你們怎樣！？”

　　陸錚在眾人的攙扶下站起：“我沒事，只是有些許脫力。”

　　齊望山此刻也龍行虎步，來到陸錚身前，在察覺陸錚似乎沒有大礙以后，目光猛然定向一旁僵立的赫連啟：

　　“赫連啟，你身為防衛軍統領，為何對我麾下副尉動手，給我一個解釋！”

　　齊望山明顯動了真怒，開口間宛如發怒的獅王，除魔司掌座袁行一也是眉頭微皺的看向赫連啟：

　　“赫連啟，本座也需要一個解釋。”

　　一種陰云壓境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已經散去燃血破殺法的赫連啟臉色比死人還要難看，只能一言不發。

　　怎么說，難道說他認為陸錚搶奪了自己的功勞，所以要把其弄死？

　　除魔人在新朝具有特殊地位，這樣見不得光的事情暗中做做可以，然而他現在卻被除魔司的高層抓了現行，簡直是一場災難！

　　若是只有齊望山一位都統，他還不怎么畏懼，但是掌座袁行一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練神武道大師，他又豈敢在對方的面前造次？

　　眼見赫連啟啞口無言，陸錚表面保持著義憤模樣，實則心中嘿然一笑。

　　之前進入礦洞時，他就已經和孔維等人約定過除了一炷香的時限外還以火雷為信，掌座袁行一及這些除魔人的到來，都在他的預計之中。

　　這也是為什么赫連啟明明都要置他于死地，他卻沒有反擊，只是一直躲閃拖延的原因。

　　否則以他現在的實力水平，只要再拖延一段時間等對方爆發法門的后遺癥發作，弄死對方都不是什么難事！

　　“不敢說么？”

　　齊望山顯然不想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放過，一眼看向陸錚：

　　“陸錚，你來說！”

　　陸錚推開孔維等人的攙扶，沙啞道：“大人，是這樣，就在大約不到一炷香之前，我們......”

　　說著，陸錚便將自己等人從遭遇黑甲營小隊，到聽到慘叫聲尋找到這處洞穴，以及后面赫連啟率人趕來，卻霸道要求自己等人不得進入的情況簡述了一遍。

　　接著在關鍵的部分大做文章：

　　“......赫連啟他們雖然先行進入，但是除魔衛道也是我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我猶豫了一下后，便決定獨自一人進入礦洞，探查情況。

　　而礦洞中情況復雜，我剛剛進入搜尋沒多久，就突然聽到一陣激烈的動靜，當我趕到的時候便看到赫連統領正在和一頭邪獸激烈廝殺。”

　　“那邪獸兇惡無匹，竟然也能操縱人頭，似乎是人頭飛廉奪取了另一邪異種的身軀所形成的。彼時雙方戰斗旗鼓相當，我毫不猶豫的拔刀加入戰斗，歷經苦戰，最終在赫連啟的牽制下，僥幸將邪魔梟首斬殺......”

　　“巧言令色！”

　　聽到陸錚的編造，赫連啟再也按捺不住，厲聲道：

　　“你何時參與過我與邪魔的戰斗？分明是你在通道口暗藏窺探已久，直到最后人頭飛廉重創逃亡，才跳出來撿的便宜！”

　　陸錚上前幾步，一把釘在人頭飛廉頭顱上的天霜寒隕刀拔出，將頭顱踢出：

　　“我不過初入血氣境不久，一己之力如何能這么輕易的將邪魔梟首？”

　　“我知道能將邪魔誅殺，主要功勞都是你的，我也從未想過霸占功勞！反倒是你，在我斬殺人頭飛廉以后，卻不由分說的突然翻臉，出手襲殺，是不是以為只要把我置于死地，一切的功勞就完完全全是你的了？可惜老天有眼，我在身法上還有幾分造詣，各位大人又及時趕到，這才沒有遂你的愿！”

　　說到后面，陸錚語帶悲憤，在場絕大多數除魔人都聽的眉頭直皺，極度不善的盯著赫連啟。

　　他們不少人都清楚赫連啟這樣的貴胄子弟是怎樣的作風和性情，絕對能干得出類似的事。

　　陸錚的證詞，再加上他們親眼所見，事實到底如何，根本就不需要懷疑！

　　“你......”

　　各種鄙夷，憤怒、不善的目光落在身上，赫連啟死死盯著陸錚，臉色無比扭曲，牙齒都仿佛要咬碎。

　　陸錚雖然顛倒黑白，但是所述卻是九假一真，關鍵的地方因為親兵不是死亡就是重傷昏迷，也根本沒有人能為自己作證。

　　更重要的是，他對陸錚出手，想要將對方置于死地的一幕已經被所有人看到，再怎么辯解，恐怕也沒人會信。

　　“好了。”

　　而一旁，除魔司掌座袁行一眉頭微皺，第一時間來到人頭飛廉的頭顱之前，略一打量，目光欣然：

　　“不錯，這的確是人頭飛廉逃走的本體核心，很好......”

　　最關心之事得到確認，他目光接著一轉：“赫連啟，你有何話說？”

　　赫連啟臉色鐵青，開口辯解道：

　　“掌座閣下，這陸錚所言不實，是他暗中藏身窺探許久，等我將人頭飛廉重創以后才突然殺出，搶奪功勞，我之所以對他動手也只是一時激憤，并非要置他于死地，還請......”

　　袁行一淡淡打斷道：“你身為防衛軍統領，萬千士卒之表率，怎可因一時激憤便對相助者刀兵相向，這豈非恩將仇報？”

　　袁行一這一開口，相當于就給陸錚搶怪的行為定了性，赫連啟臉色扭曲變幻，只能咬牙低頭道：

　　“......是我一時糊涂，還請掌座恕罪。”

　　袁行一似乎不想再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當即道：

　　“赫連啟，你搜尋人頭飛廉有功，但是襲擊除魔人副尉有過，念在沒有造成嚴重后果的情況下，本座許你功過相抵，不予追究。回去以后本座會親自向赫連雄發函說明，你可有異議？”

　　赫連啟臉色青白交加，只能應諾：“沒有異議。”

　　防衛軍雖然和除魔司是兩個系統，互不相干，有除魔司掌座這樣身份的大人物親自去函，哪怕掌兵的兩軍提督就是他的父親，也絕對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當然，實質性的損失未必會有，但是這種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抓了現行，雞飛蛋打、千夫所指的恥辱和憋屈，可以說是他這輩子從未吃過的大虧！

　　“陸錚，你很不錯。”

　　沒有理會赫連啟豬肝般的臉色，掌座袁行一看向陸錚，目光露出些許的欣賞：

　　“徹底斬殺人頭飛廉，你為西疆大塞及除魔司解決了一樁巨大隱患，理應得到嘉獎。按照本座之前所說，誅殺人頭飛廉者，獎五千金葉，記大功兩件，可去上司密庫挑選人元真功一部，回去以后，本座會著人安排。”

　　如此豐厚的獎勵，哪怕是正尉級別的除魔人，獲得這樣的獎勵實力都會迎來一次飛躍，在場所有除魔人微微嘩然，滿是艷羨之色，恨不得將陸錚取而代之。

　　而雖然心中不算意外，陸錚表面一幅驚喜的模樣，掃了一眼臉色比死人還難看的赫連啟，行禮道：“多謝掌座大人嘉獎！”

　　他清楚，雖然赫連啟并沒有受到什么嚴重懲罰，但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

　　畢竟自己看上去也沒有受什么傷，而赫連啟一方面有著深厚背景，一方面又手握防衛軍，日后兩方還多有配合作戰的情況，除魔司方面也不好撕破臉皮，追究到底。

　　“好了。”

　　人頭飛廉的隱患徹底剪除，事情徹底告一段落，袁行一輕輕一拂袖：

　　“東城分部所屬留下，處理好邪魔尸體，其余人員，回程！”

　　在場人轟然應諾，接下來掌座袁行一，以及另外兩位都統先行帶人回歸，孔維等所屬東城分部的除魔人，當即對礦洞里的邪魔血肉尸體開始焚燒處理。

　　而這番場景中，作為一個徹頭徹尾失敗者的赫連啟則是鐵青著臉，略顯狼狽的帶走了自己的兩個親兵，臨走前只給陸錚留下了一個無比怨毒、陰冷的眼神。

　　坐在巖石上的陸錚，則是回以嘲諷的微笑。

　　雙方梁子徹底結下，他當然知道對方已經把他恨極。不過他背靠除魔司，并且很快就會突破到烘爐境，還真的沒有必要畏懼什么。

　　“陸錚，你這次做的不錯。”

　　此時此刻，其余除魔人都在忙碌，只見齊望山揮退周圍的人，走到陸錚身旁坐下，微笑道：

　　“你這一次，我們東城分部可是在掌座面前大大的張臉了，多虧了你的功勞。”

　　陸錚輕咳兩聲：

　　“都統大人過譽了，這是都是屬下分內之事。”

　　齊望山突然看了一眼周圍，壓低聲音：“好了，掌座他們已經走了，你小子也不用裝了，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想到齊望山開口就是這么一句，陸錚撓頭道：“都統大人何意？”

　　“你小子，防備我作甚？”

　　見陸錚還在遮遮掩掩，齊望山哈哈一笑：

　　“我知道你，赫連啟這樣的貴胄子弟霸道跋扈，你們在洞外差點起了沖突，你小子會這么不計前嫌，反而一起與他并肩作戰？恐怕赫連啟最后所說的才是真吧？”

　　齊望山這等人物顯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眼見對方不像追責樣子，陸錚尷尬一笑，也不再隱瞞：

　　“被大人看出來了，我的確沒有與他一同作戰，而是在人頭飛廉重創逃亡時才出的手。”

　　“果然如此。”

　　齊望山果然并未惱怒，不由得笑了起來：

　　“赫連啟乃是烘爐境的強手，卻被你在最后關頭奪得頭籌，難怪，難怪！”

　　陸錚眨了眨眼：“還請都統為我保密，掌座嘉獎的五千金葉，我愿拿出四千金葉來上繳分部，用以犒勞或者撫恤其他兄弟。”

　　“你小子在這賄賂我？”

　　齊望山拍了拍陸錚的肩膀，笑容更甚：

　　“哪里需要保密，掌座大人慧眼如炬，豈會沒有覺察到其中的端倪？肥水不流外人田，無論如何你都是自己人，他才沒有過多的追究，明白么？”

　　原來是這樣？

　　好家伙，原來大佬也有私心......

　　一下就明白齊望山所指，陸錚眼睛微亮。

　　袁行一畢竟是除魔司掌座，雖然嘉獎一視同仁，但若是真的讓赫連啟的黑甲軍奪得頭籌，對四部的除魔人來說顯然是有失顏面的事情。

　　而自己雖然暗中窺探，橫刀搶奪，不甚光彩，但赫連啟悍然對他出手也屬于絕對的理虧，明知雙方都有問題的掌座袁行一會偏向誰根本不必多說。

　　陸錚這邊念頭還在轉動，齊望山卻是繼續笑道：

　　“好了，不用多想。不過我們分部財政一直以來的確有些緊張，你先前說愿拿四千金葉上繳分部，可還作數？”

　　如今富得流油的陸錚哪會計較這些，而且他本來就有此打算，毫不猶豫的應聲道：“都統放心，領取獎勵后，四千金葉第一時間奉上。”

　　齊望山擺了擺手，輕嘆道：“無論如何你都冒了巨大風險，分部怎好要這么多？你捐助兩千金葉即可，這一次死傷兄弟不少，正好可以用作他們的撫恤。”

　　想起傷亡的除魔人們，陸錚沉吟道：“那便折中一下，三千金好了。”

　　除魔司的財政來源，一般來自于地方財政固定撥款，豪強富商捐助，還有一些零星的創收渠道。

　　不過供養那么多的除魔人，薪俸以及撫恤，每年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無論哪個分部的財政狀況都可以說是捉襟見肘。

　　陸錚現在富得流油，這五千金葉也幾乎等于是白來的，三千金捐出去毫不心疼，還能博得分部其他除魔人的好感，劃算無比。

　　“好，那就三千。”

　　齊望山也沒有再推辭，欣慰的點點頭，繼而道：

　　“對了，這一次你和那赫連啟可以說是徹底結仇，以這種貴胄子弟的作風來看，必然會想辦法報復回來。你作為監察隊長日后行事要多加留心，有什么棘手情況要及時通知我，我會為你撐腰，知道么？”

　　陸錚笑了笑：“都統放心，我會小心的。”

　　他當然知道，以赫連啟這種貴胄子弟的風格，很快就會對他想方設法的報復。

　　但是他可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被動挨打的性子，不用等對方報復，他反而要先給對方一個大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