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陸錚懷揣著那一本百草錄,就從藥婆的小院中走了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百草錄倒沒有像徐虎交給他的那兩本秘籍一樣激發強化選項,似乎并不具備強化的價值。
一路上,陸錚快步行走,思索著剛剛從藥婆那里得到的信息。
這個世界邪祟滋生,詭異頻發,像他這樣被邪祟之血污染的情況自然不是個例,藥婆口中的宋淵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個人原本為人豪爽,急公好義,在寨子里面很是有些口碑。而且其人練武天賦過人,不到三十歲就已經達到呼吸法第二層鍛骨境,實力強勁,于是很快被選為了夜巡隊的副隊長。
只不過被選為副隊長沒有多久,他某一日帶領手下小隊巡夜的時候,不幸遭遇了一次極其可怕的邪祟降臨事件。
那是一個寨民同樣是在睡夢中被邪祟附體,發瘋異化變成了一頭非人的邪魔,刀槍不入、恐怖而瘋狂。
這一場恐怖事件中,為了保護手下的隊員,等來支援,身為副隊長的宋淵使出渾身的解數拖住了這頭可怕邪魔,歷經死戰。雖然結果是最終和其他趕來的武功好手一同將邪魔殺死,但是宋淵卻同樣是當場重傷,甚至還瞎了一只眼。
更糟糕的是,他和陸錚一樣,傷口被邪祟之血所污染,身上開始出現了更為觸目驚心的異化!
而后的事態發展,更是和陸錚這幾天的遭遇如出一轍。
被邪祟之血污染的宋淵,在傷好之后沒有多久就被三當家魏鐵軍勒令搬到外寨,為此夜巡隊、保衛隊的青壯極度不滿,甚至還在寨子里大鬧過一場,引得城寨寨主石龍武都親自出面。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終出面的寨主石龍武并沒有依靠武力鎮壓,只是云淡風輕的召集了內寨之中大部分的寨民,然后每人分發了一張紙條,讓這些被召集起來的寨民以不記名投票的方式決定是否要將被邪祟污染異化的宋淵驅趕到外寨。
然后最終的結果是:
在場超過七成的寨民,都暗中投下了代表驅趕的一票!
自此,瞎了一只眼的宋淵心喪若死,留下妻子兒女,獨自一人搬到了外寨。
“唉......這也是個悲情英雄,果然好人難有好報......”
想到這里,陸錚心中說不出的唏噓:
“還有這個寨主石龍武,真是殺人不見血......”
原本的宋淵很重義氣,而且急公好義,寨子里受他幫助的寨民不少,有口皆碑。然而城寨寨主石龍武的一場投票,殺人誅心,赤裸裸的展露出了人性的丑惡。
陸錚不知道當初從內寨被迫搬出來的宋淵作何想法,但是這種打擊,恐怕比物理上毀滅一個人還要殘酷。
而后據藥婆所知,搬到外寨的宋淵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這個漢子雖然瞎了一只眼,但是武功底子還在,他沒有認命的去種地,而是選擇了進山討生活。
也許是老天看不過眼,宋淵很快就成為了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采藥人,依靠采藥、捕獵,再用獸骨獸皮藥材之類的東西換取糧食,很好的活了下來。
他的妻子兒女,偶爾會來外寨進行探望,至于宋淵自己,則是再也沒有踏進過內寨一步。
這就是宋淵的故事。
“這樣看來的話,跟著這個人進山積累經驗,應該算得上可靠。”
陸錚默默想到:
“而且關于壓制身上污染異化,他應該也有充足的經驗,可以讓我借鑒......”
心懷各種感慨,他很快就根據藥婆交代的地址來到了外寨,找到了宋淵的住處。
宋淵居住的,也是一間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是一排土屋,只是院門緊閉,而且上了鎖。
是進山去了么?
確認沒有找錯地方,撲空了的陸錚來在門前轉悠了一圈,也沒有傻傻的等待,先行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回到院中,他繼續開始鯨吞呼吸法、陰風怒炎刀的輪番修煉,然后在感覺到明顯饑餓感后煮上一大鍋米飯,配上咸菜梆子,風卷殘云的一頓狂吃。
練了吃,吃了練。
就這么到了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再度演練過陰風怒炎刀刀法,使得掌握的更加純熟一分后,他才再度出門,前往宋淵的小院。
紅彤彤的火燒云給外寨籠罩上了一層橙紅色的薄紗,陸錚剛剛來到院門前,就發現門依舊被鎖著,似乎主人仍然沒有回來。
“你是何人?”
陸錚還在考慮是先回去還是繼續等,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后飄來。
他一回頭,就看到一道冷峻的身影,肩上扛著什么東西,一步一步的從前方的土路上走來。
那是一個一頭亂發,穿著獸皮衣褲的中年漢子。
他左眼帶著一個漆黑的眼罩,顯得面容冷厲兇悍,背上背著一把鐵弓,腰間、腿上都別著長短不一的刀刃,肩上扛著的則是一頭死去野鹿,從頭到腳都給人一種煞氣逼人的壓迫感。
正主來了!
看到來人,一下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陸錚迎上前去,拱了拱手:
“是宋淵么?幸會了,我叫陸......”
“不管你是誰,有什么目的,立刻離開!”
然而陸錚的話只說到一半,走近了的宋淵就目光冰冷而漠然的突然出聲冷喝道:
“我這里,不歡迎任何人!”
這老哥......有個性。
一下被堵回去的陸錚心中無語,倒也沒有生氣:
“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實際上是藥婆婆指點,我才來的這里找你。”
藥婆婆?
提到這個名字,宋淵沉默了一下,盯著陸錚的眸子依舊冷漠:
“來這里找我做什么?”
“進山。”
陸錚客客氣氣、直截了當道:
“因為某些原因,我也需要想辦法進山討生活,婆婆她告訴我你是城寨里經驗最為豐富的山客之一,并且讓我來請教你,不知道......”
“婆婆讓你來請教我?”
宋淵忽而冷笑:
“你倒是告訴我,我憑什么要去教一個不相干的人?就憑你的三言兩語,空口白牙?你以為老子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么?”
這位老哥,性情變化好像有點大啊......
隱隱能感覺到面前漢子潛藏的戾氣,陸錚搖了搖頭,緩緩伸手,突然拉下了額頭上的繃帶:
“就憑......我是你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