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記憶中,白龍山城寨雖然被喚作城寨,但實際上萬余人口的規模已經堪比一座小型城鎮,其中還被劃分成了內寨、外寨。
其中內寨筑有圍墻、哨塔,白天有保衛隊,夜間有夜巡隊,可以抵擋野獸異種,應對邪祟,絕大部分的寨民都生活在內寨之中,處于保護之下。
而所謂的外寨,指的就是在城寨最邊緣一圈,另一極小部分寨民的居住地。
這一塊區域接近半廢棄狀態,居住在這里的要么是沒有土地耕種的破落戶,要么就是一些作奸犯科被驅趕的潑皮閑漢,或者是一些受到懲罰的寨民,總之狀況比起內寨里要混亂、糟糕的多,安全狀況更是沒有多少保障。
這還真特么是過河拆橋啊......
想到原主陸平因與邪祟戰斗而死,卻要被驅趕到這個地方,陸錚眼睛瞇了起來:
“小勇,你確定消息是真的么?這么處理難道就不怕寒了隊里其他人的心?”
“這個消息我去找徐哥問過,他默認了。”
相比陸錚的冷靜,許勇顯得難以控制內心的憤怒:
“不過徐哥說這不是夜巡隊的決定,而是三當家的吩咐。據說是三當家在知道你清醒過來,身上還被污染產生異化以后,居然打算直接把你驅逐出城寨,是徐哥聯合了其他隊長們幾經周旋,才爭取來了這個結果......”
三當家?
陸錚腦海中瞬間閃過相應的記憶。
白龍山城寨地處偏遠,這里沒有官府,沒有法律,城寨中真正的統治者、管理者,就是城寨的首領,寨主石龍武,以及手下的二當家寧坤、三當家魏鐵軍。
這三個人,每一個都武功高強,是可以輕松生撕虎豹的強悍存在。其中寨主石龍武是寨子里公認的最強者,坐擁城寨周圍所有的田地,寨里絕大部分的寨民都依附在他手下生活,是宛如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而他手下的三當家魏鐵軍,負責的就是城寨保衛治安,一共數百人的保衛隊以及夜巡隊全部都由其統領訓練。而在原主的記憶中,其人陰鷙兇狠,手段酷烈,操練他們這些人的時候從不留情,甚至還曾經有犯了小錯的寨民被其抓住,然后被其活活鞭打致死的事情發生。
而以這個三當家的陰狠,會做出這種決定來,陸錚一點都不感覺到意外。
狗東西,勞資記住你了......
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三當家,陸錚心中狠狠的記了一筆,然后拍了拍憤怒的許勇,沉聲道:
“好了小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真的要搬到外寨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必如此生氣。”
陸錚清楚,這里可不是講究人權的現代社會,而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在白龍山城寨里面,寨主和兩個當家是絕對的主宰者,統治者,其他寨民們只能仰其鼻息生存,根本沒有什么權利可言。
而以他目前的狀態,自然也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條件,只能在心中替原主默默地記下這一筆。
“可是陸哥,離開夜巡隊,搬到外寨以后你該怎么辦?難道要去種地務農么?”
陸錚的勸慰顯然沒有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許勇又是沮喪,又是擔憂的道:
“你現在身上埋有隱患,必須要把呼吸法的修行放在第一位,隊里好歹糧食管夠,偶爾還有肉吃;你要是去種地,收成一大半要上繳寨里不說,哪里又有精力和條件去練武呢?”
城寨里面,除了加入保衛隊、夜巡隊的青壯以外,大部分的寨民都是靠種地為生,而城寨周圍所有的田地卻都歸寨主所有,耕種土地的寨民們等同于佃戶,要將收成的七成上繳給寨中,一旦遇到收成不好的時節,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而即便是如此嚴苛和艱難,為了生存,寨民們也不得不默默承受,逃都沒有地方可逃。
如果陸錚離開夜巡隊選擇種地的話,不說收成被盤剝的問題,武功和呼吸法的修煉必然被落下,以后很有可能導致身上的異化出現問題,這才是許勇所擔心的事情。
種地......種地是不可能種地的。
我的金手指又不是什么種田系統,種個蛇皮的地?
同樣知道普通寨民艱難的生存狀況,陸錚目光閃了閃,心里有了別的想法。
他想到在城寨除了巡邏、守衛、種地以外,貌似還有另一條出路,也許不但能保障生活,更是可以保障他進行快速修煉。
那就是進山!
老話說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距離城寨十幾里地就是白龍山山脈的地界,山脈里面各種野獸出沒,毛皮骨肉都有大價值;除此以外山林里面各種藥材不枚勝舉,類似山參、靈芝之類的珍貴藥材都有存在,城寨里面就有少數經驗豐富的獵人、采藥客,就以進山打獵、采藥為生。
當然,相比巡邏和種地,進山屬于更高危險的選擇。
山中常有兇猛野獸出沒,而且這么多年過去,山脈外圍早就被掘地三尺掃蕩一空,現在無論打獵還是采藥都得要深入山脈深處,如果沒有豐富的經驗和足夠的身手,危險程度是直線上升。
但是無論如何,對于有著強化面板的陸錚來說,生長著豐富藥材的白龍山山脈,充滿了巨大的吸引力。
陸錚心里還在思索著這條出路的可行性,這時屋外一陣腳步聲接近,緊接著在敲門聲過后就見到副隊長徐虎臉色陰沉的推門走了進來。
“小勇,你果然也在。”
一進來看到許勇,隱約明白發生了什么的徐虎就輕嘆了一聲,然后看向陸錚:
“阿陸,小勇已經把情況告訴你了?”
看著面前的漢子,陸錚點點:
“已經告訴我了。三當家聽說我被污染異化,本來想把我趕出寨子,是徐哥你聯合其他隊長斡旋,才讓我留在了寨子,對么?”
“對不起阿陸,你為大家流血犧牲,是隊里面對不起你。”
徐虎長嘆一聲,眸子中泛著愧疚:
“你被污染異化的事情沒辦法隱瞞,我們也沒有想到三當家竟然會有那樣的打算。他是什么人你應該清楚,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最終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冤有頭債有主,陸錚自然不會責怪眼前的徐虎,頓時搖頭:
“徐哥,這種事情怎么能怪你們?事已至此,等到傷好一些以后,我就會收拾東西從集舍里搬出去,不會讓你們難做。”
“不用著急,一切都等你傷好了再說。”
此刻徐虎面對一臉淡然的陸錚,心情更加復雜:
“作為撫恤,隊里私底下給你湊出了幾石糧食,就算離開隊里,也足夠你支撐很長一段時間。”
“還有,隊里還把公田分出了幾畝,也會交給你耕種,這幾畝地的收成你只需要給隊里上交六成,其余的都由你自己留著,這樣一來你以后的生活多少也有了著落。
唯獨就是你身上的污染異化,還有練武扼制的事......”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了陸錚眉心的紅痕上,眼中的擔憂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