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濟于事。
從頭顱傳播開去的痛楚,仿佛波浪似的,朝米卡卡涌來。被捏碎的手腕,被踩碎的腳踝,都疼得要命。
要死了。這個絕望的念頭閃過米卡卡的大腦。
那一刻,他仿佛感到無比的輕松。感受到生命即將結束了。如同得到解脫一般。
對丁子的愧疚,也會隨著生命的消失而得到救贖吧。
這樣,挺好的。米卡卡心想著,視線漸漸模糊,倒不是因為流淚哭泣,而是,顱內壓的升高,壓迫他的眼球神經,讓他看東西變得模糊起來。
因為正好對著場外的齊木,眼簾中,只剩齊木的身影…
臨死之前,可不想看到這個人呢。米卡卡心想,嘆了一口氣。
對齊木有抱怨嗎。
說實話,本來是有的。為什么安排我上場,為什么不來救我?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不是齊木輸入了使徒契約,米卡卡早就在前些日子的兇案中死掉了。說起來,是齊木救了他一命呢。
也就當做,把命還給他了唄。
至于,柒隱見齊木仍無動于衷,終于下了決心,在齊木面前,把米卡卡徹底弄死。怎么慘,怎么來,算是復仇,算是示威。
不過,齊木,你別想著能避開我。等比賽結束后,我照樣要你的命。柒隱懷著這樣的想法,抬起腳,對準米卡卡的頭,狠狠的一腳,蹬下去。
那一刻,米卡卡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包廂里,史真仙和秦思杰,張小雨都捂著眼睛,不敢看。
“轟!”那一腳,將場地踩出了一個直徑兩米多的深坑,威力驚人。
普通人受這一腳,恐怕頭骨早碎成渣了。
然而,深坑里,沒有出現米卡卡的尸體。
米卡卡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他詫異地睜開眼睛,心想著怎么回事的時候,只見一個身影擋在自己身前。是令人熟悉和感動的背影。
“丁子,是你…”
有點無法理解,是丁子救了我?
丁子稍稍回頭,瞥了他一眼,不出聲。
“狩戲。”柒隱將腳從深坑里拔出來,叫著他賜予丁子的稱號,“你敢背叛我?”他的臉色微微動怒,但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不過,畢竟被自己的手下在大庭廣眾出賣,多少是尷尬的。
剛才,就在柒隱下腳的那一刻,丁子及時趕來,救走了米卡卡。
丁子說:“請柒隱大人放過米卡卡吧。”
聽到這話,米卡卡深受感動,“丁子,我以為你還在恨我…”
“別說話。”丁子并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他談感情。
柒隱嘴角抽了一下,發出冷笑:“好一個兄弟情深吧。呵呵。”
人類的友誼嗎?柒隱啐了一口唾沫,不過是無用的情感。沒想到,成為狩之后的丁子,還在被這種幼稚的感情羈絆。
場外的貓總見狀,忙說:“哎哎哎,犯規了!不能幫忙的!犯規!”
“不對吧。”齊木走了過來,說:“裁判。丁子是對方陣營的人。沒說敵人不能幫忙呀。”
“這…好像是哦。”貓總撓撓頭,“這個,我得跟大會組織方溝通溝通。”
它馬上用手機聯系包廂里隱館剛矢。
隱館剛矢和盛啟璐商議了一會兒,只是假裝商議而已。他們不可能直接宣布米卡卡犯規,認輸的,這樣天道院作為莊家,又得輸第三場了。
但是,理由也不能太勉強,至少得說服在場的賭徒們。
將意思傳達給貓總后,貓總向全場宣布,“組織方天道院剛剛說了,這次是由于規則的漏洞。不過只準一次,下不為例。”
“不。”柒隱卻說:“無妨!讓他們一起上。我要虐死他們!”
貓總:“柒隱大人,你想好嗎?”
“嗤。這個狩戲背叛了我,我順便將他在這兒解決了。我要告訴大家,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場。”
“好吧。”貓總又用話筒宣布,“柒隱大人同意了,由丁子和米卡卡一起上。”
雖然有了變化,但看臺上的人倒沒有多大反應。他們大概認為,就算丁子和米卡卡兩人合力,也不會是柒隱的對手。
區別在于死一個和死兩個而已。
米卡卡用力推開丁子,“丁子,你快走。不然,你也會死的。”
丁子回身,鄭重地拍他的肩膀,說:“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米卡卡淚霧遮掩了視線,哽咽著,幾乎無法說話,“可是,你不是應該很恨我嗎。”
丁子回頭,露出悲涼的微笑,“我哪有恨你?”
“為什么?”
米卡卡無法相信,“我明明對你做了那么過分的事,你卻不恨我?”
是的。丁子應該恨死他才對的。
可是,米卡卡想錯了。
時光回到那一年的夏天。丁子在河里沉入水底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時,發現一個男人站在面前。
這個男人,就是前任狩王阿斯蒙蒂斯。
“我怎么還活著?是你救了我?”
阿斯蒙蒂斯用陰鷙的眼神看著他,說:“你從此以后,就是我一星卒使了。你叫狩戲,記住了嗎?”
那天起,丁子就成了狩。
腦海中回想著當年的事情,丁子苦笑著對米卡卡說,“你還記得嗎。我們說過的,要一起長大。”
哦!米卡卡記起來了,那是他剛和父母搬來亂神市的時候。父親因為工作調動,從太平洋聯盟的其他城市,搬到了亂神市。
他轉學到了一所新的小學。
那時候,轉學生差不多都是被人欺負的目標。像米卡卡這種弱不禁風的小孩子更加不例外。
第一天放學,他就被堵在了學校外面的巷子里。領頭的是個小胖子,帶著兩個小嘍啰。他們抓起米卡卡的書包,在空中扔來扔去。
“來呀。你來搶回去啊。”
米卡卡死活搶不回來,那書包在三人手里轉來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