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愧疚的偶像
巴的摩爾子彈隊是一支奇怪的球隊，即使放到1971年的角度看，也很奇怪。
首先一點，NBA剛從拉塞爾的籠罩中走出來，但拉塞爾的退一年就迎來了另一位統治級的巨人天勾阿爾辛多，張伯倫老而彌堅，內特·瑟蒙德開始成長為統治級的防守者，埃爾文·海耶斯、沃爾特·貝拉米、鮑勃·蘭尼爾等威震一方的巨人同樣提醒著世界，籃壇處于什么時代。
沒錯，長人的時代。
得內線者得天下，就是從這來的。
子彈隊則像進了非主流理發店理了個宇智波斑的發型，他們的是這樣的：191公分的雙能衛厄爾·門羅、201公分的小前鋒杰克·馬林（JackMarin）、198公分的矮內線格斯·約翰遜（GusJohnson）、191公分的攻擊型后衛凱文·朗格利（KevinLoughery）和201公分的韋斯·昂塞爾德。
站在這群人身邊，昂塞爾德無需自卑，內線非他莫屬。
雖然沒有經過考證，但即使是1970年的日本男籃國家隊，隊中的第一高度，想必也不會低于201公分。
可子彈隊的最高高度就是小前鋒馬林和昂塞爾德。
這套陣容看著可笑，其實有四個全明星，五人場均可以攻下85分，是時下最犀利的進攻陣容。
韋夏今天的目標只有門羅。
通過查詢資料，韋夏知道門羅的巔峰期在紐約，和弗雷澤一起成為了一代紐約球迷的黃金記憶。
未來的大導演斯派克·李在1998年為了致敬一名當時已經退役近二十年的門羅，直接用他的外號給劇中由雷·阿倫飾演的主角起名——“耶穌（Jusus）”。
球員時期的門羅被稱為“黑耶穌”，因為他就像球場之神，可以使用任何技術動作把球放進籃筐。
就像...好吧，來個極其極其極其不合適的比喻——就像青峰大輝一樣靚仔啦！
他比馬拉維奇還要更早地在聯盟起舞，但馬拉維奇的聲名遠大于他，有個至為重要的原因是膚色，其次，不容否認，前者的想象力放到五十年后也不過時。
韋夏沒有將門羅當成學習對象的原因也是在這。
門羅超越了他所在的時代，他將轉身過人、停頓假動作、拉桿投籃這些進攻技術發揚光大。
這些動作在60年代末和70年代屬于罕見的范疇，雖然有人會，但沒人像門羅那么頻繁，而10年后，魔術師伯德微笑刺客喬丹那批人進入聯盟，吸取了前輩的精華，這些動作開始變成球場上的常態。
技術，是可以學習的，像馬拉維奇那種隨心所欲的表演天賦和即興創造力，就像國王時期的白巧克力一樣，最多學到他們的動作，像像他們一樣自如？除非你跟韋夏一樣和馬拉維奇打上百場比賽，再耐著性子看他打上百場比賽，并且得有可以模仿其動作的技術基礎和天賦。
還有，頭腦也很重要，沒頭沒腦的模仿只會撞墻。
幸好韋夏全都具備，才模仿了個神似，開始逐步摸索出了馬拉維奇如何系統地組合自己的技巧獻上那些精彩的表現。
至于門羅，就這場比賽，韋夏以哈夫利切克的視角和他對位了20分鐘，他有四次使出經典的后轉身。
他成功使出后轉身的時候，誰都不知道他下一個動作是什么。他可能過人后可能直接切入內線上籃，也可能一個急停后仰跳投。
“給個面子吧，告訴我你接下來要做什么動作，我要成功防住你。”
韋夏多么想讓門羅知道他這么不帶重樣地打爆人家的防守讓人家很沒面子。
哦對了，是哈夫利切克沒面子，他反正無所謂。
門羅酷酷地說：“很不幸，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動作。”
韋夏苦笑，這也是和門羅對位的樂趣，他總想找到法子把門羅防住。可哈夫利切克的運動能力與現實中的他有天壤之別，一旦被門羅擺脫，就拿他沒辦法。
他嘗試了20分鐘才讓門羅投丟了幾個球。
那幾球，是他自己手感不好，還是他防守的緣故，真的很難說。
這場比賽，韋夏投入防守過多，被門羅打爆，凱爾特人也輸了比賽。
比賽結束時，韋夏的意識飄了起來，他遠遠地看著門羅。他不會刻意去學門羅的后轉身，他的后轉身那么致命，有時代因素。門羅和馬拉維奇閃耀之前，NBA的后衛人人都喜歡用屁股來推進與護球。門羅也有這習慣，但他賣屁股可不僅僅是為了護球。
只要屁股能借上力氣，他就能使出毀天滅地的后轉身了結對手的防守。
只有背身成為主流，后轉身才會大行其道。到了現代，后轉身突破這是一招炫技式的技巧，要成功使出后轉身，轉身不是關鍵，做轉身前的晃動才是關鍵。依靠晃動來晃過對手，再以轉身奪路突破。
后轉身在現代的外線持球突破中變成了一個儀式般的技巧。
使出這一招，等于突破成功。
倒是一幫內線將后轉身結合了低位步伐，那些成名內線們人人都有一個著名的低位拿球猛地后轉身，同時對手失去支撐點，直接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的經典進球。
即使門羅的技巧對韋夏而言不再新穎，也不妨礙韋夏對他的敬意。
他可以大幅度搖擺，兩個、三個、四個投籃或傳球假動作，然后用半轉身的假動作誘惑你，須臾輕盈滾向另一邊，滑不留手。
依靠這些，他才能在未來被尼克斯球迷將其與沃爾特·弗雷澤一起稱為勞斯萊斯后場。
在他之前，沒有NBA球員可以在籃球場上如此放肆的跳爵士舞，來煽動觀眾。某種程度上，是他把60年代硬邦邦的籃球演進到70年代后期的輕歌曼舞，然后催化出紐約街頭那些鉆研運球一對一單打的藝術家后衛們。
一覺醒來，韋夏又上了一課。
雖然事實上是哈夫利切克被虐，但控制身體的人是他。
現實中他已經很久沒被虐過了。
就算是詹姆斯也只是帶隊贏了他，而不是在對位中戰勝他。
如果NBA有1V1的賽制，韋夏將是毫無懸念的冠軍。
他揉了揉眼睛，回想今天有何要務。
結果是沒有要務。
除了訓練和上午的廣告拍攝，以及晚上的活動安排，還真是一點“要務”都沒有啊。
“不多睡一會兒嗎？”伊蓮輕聲問。
“你睡吧。”韋夏打了個哈欠，“我是科比那種不用太多睡眠也能保證精神飽滿的人。”
說完，他又打個魔性的哈欠。
因為看他打哈欠，伊蓮跟著打了個。
韋夏起身穿好衣服，伊蓮已經睡了回籠覺。
出門前，韋夏照著鏡子審視了自己五六遍，確定沒有奇怪的地方才從家里出來。
他沒想到會遇到堵車，趕著要去拍廣告的他，開始理解科比為什么要買私人飛機。連費城都會堵車，那么洛杉磯呢？只會更可怕。
韋夏至今沒有成功勸說科比放棄他的交通工具。
因為根本沒道理。
除非韋夏讓科比相信他可以看見未來，并且讓他相信韋夏看見未來他會死于空難。
否則，實在沒什么有力的理由讓他放棄飛機改坐汽車再次過上每天被堵至少一個小時的生活。
韋夏已經決定放棄讓科比改坐汽車，而是要加強科比的危機意識。
因此每次和科比聯系，他都要像個老媽子一樣念。
忙碌了整個上午，韋夏成功拍攝四組廣告，只給自己留下了20分鐘的用膳時間。
他在車上吃東西，司機開車前往落日中心。
人到之后，韋夏把錢給司機，然后他愉快地離開。
韋夏一手拿著午餐，一面走下車，邊走邊吃。
大約走到落日中心的里面，他的午餐吃完了，坐下來休息15分鐘。時間一到就開始練習投籃，只是散步投，這樣過了半小時，才開始上運動量。
休賽日，訓練很平淡。
到了晚上，韋夏又要參加商業活動，是一場舞會，他帶著伊蓮到現場待到10點離開。
伊蓮開車，累了一天的韋夏癱在副駕駛座上。
“你這是何必呢？”伊蓮擔心他累壞了。
韋夏矯正了位置：“我只是想證明...我也可以。”
“證明？”伊蓮沒有聽懂，“證明給誰看？”
“巴斯們...”
伊蓮問：“哪怕每天忙得焦頭爛額？”
“這正是他們當初對我的質疑。”韋夏說。
前方紅燈，伊蓮停車。
“哪怕到了晚上甚至不能讓你的妻子好好地放松一把？”伊蓮眨眨眼。
韋夏來了斗志：“你在挑釁我嗎，親愛的？”
“哪怕忙到連給爺爺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方才有些情調的氣氛一剎那熄滅了。
是啊，他已經好幾天沒給爺爺打過電話了。
他有借口嗎？不，沒有。雖然很忙，但還是有一兩個小時像現在這樣爛泥般地癱坐。
他其實只要從中拿出十分鐘來就能給爺爺打電話，但他沒有，他忘了。
他突然愧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