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記者來了,主角走了。
會議報告的驗收方是核子組織負責審查的人員。
每一次的報告會議，核子組織都會派出驗收人員，確定報告沒有問題以后，就會把報告收錄進去，而被完成收錄的團隊，等于是確定了工作的結束。
驗收方人員的工作，就是確定收錄還是不收錄。
報告會肯定會有一些其他附帶的研究成果，也出現過引起爭議的時候，但有附帶研究成果的報告會，往往會吸引很多頂級的物理學家，驗收方也不用費腦筋去考慮，研究報告的正確與否。
現在就不一樣了。
發現可能是希格斯粒子的新粒子報告，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核子組織做粒子碰撞實驗，很大的一個目標就是尋找新粒子，尤其是至關重要的上帝粒子。
這個發現對于物理學有非常重大的意義。
驗收方頓時為難起來。
正常來講，收錄報告就等于認可了報告的內容，反之就是不認可，可現場的頂級物理學家們，并沒有幾個人開口都出評價。
而做出評價的，比如，格拉肖，他的話能相信嗎？
驗收方人員希望更多的頂級物理學家開口，但談一下的物理學家們都在沉默，反倒是好多計算機工程師，認可報告的最終結果。
這就很難說了。
研究是以計算機算法排除大部分粒子，來凸顯出發現新粒子的位置，正是這種計算原理，恰好繞開了國際上對于發現新粒子的通行標準，通行標準無法做出評判，前排的物理學家們又不開口，驗收方人員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清楚不能夠輕易做決定。
如果聽格拉肖的不收錄報告，萬一以后被證明是正確的呢？格拉肖倒是不用擔責任，而他們則會成為物理學界的笑話，也會讓核子組織的審查成為笑話。
收錄？
萬一是錯誤的呢？
沒有幾個物理大佬做定性，誰敢收錄一篇發現粒子的報告？
兩個驗收方的人員，干脆給上級打了電話，還和幾個頂級物理學家溝通了一下，決定還是給報告暫時收錄，后續怎么樣就要看情況了。
那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操心的事情。
當聽到驗收方人員的決定時，格拉肖明顯是非常的氣憤，他都開口說了不會收錄，結果驗收方人員還是決定暫時收錄。
格拉肖感覺自己丟了臉，狠狠的說道，“那就是一篇欺詐的東西，你們會知道錯誤的。”
他干脆生氣的邁步走出會場。
趙奕臉色帶笑的走出會場，就被一大群人圍住了。
其中有一些物理學家，但更多的是計算機工程師。
趙奕在物理學界沒什么名氣可言，也不會有什么影響力，但是他在數學計算機方面，是處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
剛才會議上做出的研究報告，核心也是計算機的算法。
好多人都沒有想過，竟然能以計算機算法的方式，去分析粒子對撞數據從而發現新粒子。
一群人圍過來就問起了各種問題 “你是怎么想到的？”
“你設計的程序里，只包含篩選法的一部分吧？我研究過篩選法，很厲害！”
“這可真是個有意思的研究，如果結果被證明是真的，也許你會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
“應該是圖靈獎吧？”
“我覺得也是，大部分都是計算機的內容，但確實對粒子模型的影響重大！”
趙奕面帶微笑的和他們進行交流，也一邊回答著各種問題，直到半個多小時以后，他才離開了人群回去了。
在做完研究報告以后，國內團隊好多人準備回去了，他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陳明就在整理東西，他定的是第二天的機票。
趙奕也訂了第二天的機票，他對于是否回去還不確定，因為驗收方還沒有確定的回復。
阮文燁建議道，“你就和我一起在這里吧，讓他們先回去，等有了確定的消息再說。”
趙奕稍稍有些郁悶，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去了，好在核子組織的動作非常快。
在面對發現疑似希格斯粒子重大問題時，他們想慢也是不可能的，報告才剛做完的時候，核子組織就召開了內部會議。
作為核子組織理事會的一員，基博爾也參加了會議，并陳述了他參與到研究的過程。
當天下午五點鐘，基博爾就傳來消息說，核子組織決定進行一場內部的學術會議，會邀請趙奕在會議上做研究陳述，之后他們會討論得出結果，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利用趙奕做出來的程序，對其他分區的數據以及上一次舒顏的數據進行驗證。
如果結果和研究的結論一樣，那么他們就會確定發現新粒子。
當然了。
這是一切都不出問題的情況下。
所以趙奕暫時回不去了。
這也正常。
發現新粒子的問題實在太重大了。
拋開對粒子模型的影響，也就是量子物理的影響外，甚至直接關系到兩個以上的諾貝爾獎。
如果希格斯粒子被驗證存在，那么預言希格斯粒子的希格斯本人，肯定能夠拿到諾貝爾物理學獎。
另外，預言希格斯場的物理學家，有機會拿到諾貝爾獎。
這關系到好幾個物理學家。
作為分析數據發現，希格斯粒子的人，趙奕的貢獻相對要小一些，但也足以頂上半個諾貝爾獎。
于此同時。
核子組織里的頂級物理學家們也感覺有些尷尬，因為趙奕的研究核心是計算機算法，而不是純正的物理假設、分析。
想想。
大量的頂級物理學家，一起對粒子對撞實驗進行研究，結果上帝粒子被一個數學家，用計算機算法篩選找到了？
聽起來就很好笑啊！
兩天后。
核子組織召開了內部討論會，前來參與的好多是頂級的物理學家，還包括在周邊工作，最頂尖的計算機工程師。
計算機工程師成為物理會議的主角，還真是非常的少見，好多參與會議的計算機人員，看向趙奕的目光都充滿了欽佩，而他們比在場的物理學家們，更相信趙奕的研究成果。
會議召開很快進入主題。
趙奕站在會場的中心，再做了一遍有關篩選機制的講解，還是和上次做報告會一樣，他允許與會的人臨時做出提問。
這就是希望更多的人能理解所做的篩選機制。
好多物理學家都準備在討論中找出篩選機制的問題，他們提前做了詳細的了解，可最終的結果卻是，更多的人相信了篩選機制，弄懂了機制的原理以后，他們發現邏輯上確實沒有問題。
等會議結束以后，有些人都開始恭喜趙奕了，其中還包括一些物理學家，“不管這次能不能找出新粒子，但你的篩選程序，會成為以后我們尋找新粒子的重要手段！”
“這是一種全新的方法，是以前根本沒有想到的。”
“很厲害！很有意義！”
“我相信未來一使用這種方法，能幫助找到更多的新粒子或者其他的發現！”
好多人都看出了篩選程序的意義。
有些頂級的物理學家，明白了篩選機制以后，也都表示出了贊嘆。
會議結束以后，確定了要做的針對性工作，就是分出一部分人員，投入到數據輸入工作中，利用篩選的程序，把過去得到的數據都過一遍，再去做數據圖進行分析。
“如果得出的結論還是一樣，就能判斷出確實是發現了新粒子。”
阮文燁似乎比趙奕還要激動，“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趙奕跟著思路說道，“發現新粒子？可能是希格斯粒子？”
“…當然。”阮文燁翻了個白眼，“我說的是榮譽、成果、名聲，這些！”
“哦。”
趙奕聽著。
“這可是世界級的發現，也許你能憑借這個，拿到諾貝爾物理學獎。”阮文燁說的很有力。
趙奕卻不怎么在意，“我問過基博爾先生，他說有機會，但機會并不大，除非還有其他的貢獻。”
“那也很厲害了！”阮文燁繼續解釋著，似乎是想讓趙奕明白，發現希格斯粒子究竟有多大意義，但趙奕更想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去。
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國了。
這一趟來瑞士的時間，是他沒有想到的，本來以為就是一、兩個星期，結果拖了快一個月了。
寒假都過去了。
燕華大學都已經開學了。
趙奕打開了企鵝號，就看到了上面的留言，好多人發來信息，他分別做出了回復，還特別給林曉晴說，回去就去看她。
這個時間點，正是國內的凌晨時間，多數人都沒有在線，但還是有人在線的。
范雷和李仁喆。
兩個家伙一看就像熬夜在打游戲，應該是網吧坐成了聯排。
趙奕給范雷回了個句號，馬上收到了新消息，“趙奕，你啥時候回來？都開學有一周了。沒有你的日子里…”
“咋地？”
“老李常常念叨你。”
“/嘔吐！”
趙奕發了個表情后，看著范雷前后發過來的信息，按著歌曲的調門兒哼了起來，發現還真是有點連貫。
他明白范雷的意思。
李仁喆經常和他坐在一起，但絕不是因為他都有名氣，純粹是有好多女生會看過來，就能一起享受關注的目光。
趙奕想想都感覺很好笑，大概也是因為想念大學生活，他回道，“我也挺想回去的，這邊待著沒意思。但是我正在等結果，大概半個月左右吧，也許時間會更長一點。”
他不確定。
范雷問到了關鍵，“你的簽證時間那么長？”
“我有工作簽證了。”
“工作簽證？你在那邊有工作了？”范雷打的字都能感受到驚訝的語氣。
“是啊。”
趙奕沒有多做解釋。
在核子組織的內部會議結束后，就有內部人員找到他，提供了一份嶄新的研究員合同。
只要簽署了這份合同，他的身份就變成了核子組織的研究員。
趙奕最開始是有些抵觸的，后來阮文燁一說才知道，核子組織的研究員，根本是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一個身份的代表。
這就和加入某種學術組織成為會員是一樣的。
核子組織是國際性質的研究機構，小鎮附近就是組織的基地，內部的研究員流動性非常高，大部分研究員都只是掛個名，像是那些頂級的物理學家，沒有參與核子組織內部的工作，也會掛名成為研究員。
之前趙奕是以國內團隊的成員，以及組織的臨時實習生身份，參與到團隊工作中的。
現在不同。
因為研究影響力太大，核子組織肯定想讓他成為‘自己人’，否則一個外人拿著核子組織的測試實驗數據，分析出發現了新粒子，聽起來就感覺怪怪的了。
趙奕考慮了一下，加入成為研究員，等于多了一層身份，對自己沒有任何壞處。
所以，也挺不錯的。
核子組織的研究員身份，不能拿到任何的薪酬，只是一種身份的證明，但還是有那么一點兒用處，比如辦理來歐洲的簽證會更容易，也可以來這邊和實驗室簽訂長期或短期的工作合同。
等等。
時間慢慢過去。
核子組織為了趙奕的研究忙來忙去，很多人都參與到驗證工作中，反倒是作為主角的趙奕，生活是相當的清閑，他只是偶爾去會議中心那邊，看看驗證工作的進度，目的也只是希望看看什么時候出結果，還有需要他做些什么，剩下的時間完全是自由支配。
趙奕本來是想利用時間再做點兒其他什么，比如說，研究一下哥德巴赫猜想。
但是，他想想還是決定輕松一些。
來到瑞士以后很長時間，他都一直處在緊張的工作中，最多就是到小鎮里轉一轉。
除了測試實驗當天外，他都沒有離開過小鎮，感覺是挺沒有意思的，他干脆抽時間到各處旅旅游。
趙奕雇傭了個司機，就當這個城市轉轉、那個城市看看，他甚至有心去一趟荷蘭阿姆斯特丹或德國漢堡，據說歐洲最有名的兩個男人的天堂，就在這兩個著名的地方。
可惜，實在是有點太遠了！
“瑞士，真不是一個很好的國家！”
“竟然沒有類似的地方…”
“下次來歐洲，一定首選荷蘭或德國！”
趙奕認真思考著。
在周邊幾個城市轉了轉后，一個星期時間就過去了。
國內團隊大部分人都已經走了，剩下的熟人就只有阮文燁。
其實阮文燁也可以走了，他的時間還是非常寶貴的，能離開的時候就應該回到國內，但是核子組織正在研究的東西實在太重要了。
阮文燁還是決定和趙奕一起等結果。
如果趙奕的發現被證實的話，榮譽不僅僅屬于趙奕一個人，也屬于整個國內團隊、甚至是整個國家。
那可是上帝粒子！
上帝粒子從預言存在，到預言論證性質，就沒有一個國內人士參與，甚至說連一個華人都沒有。
結果呢？
現在是一個國內年輕學者以計算機手段發現的。
這就是為國家物理學、計算機學掙了一口氣，也能引起國內學術界巨大的榮譽感，其代表的意義可不只是一個研究發現。
阮文燁想到這些，都感覺非常的激動。
趙奕本來預計是要半個月左右出結果，因為上一次和這一次實驗的數據量非常龐大，但事實證明，核子組織工作效率還是比較高的。
十天后。
阮文燁第一時間告訴了他消息，“我剛才就會議中心了，大部分驗證已經出來了。”
“和你的驗證結果是一樣的，都是在125GeV的位置，出現了明顯的異常。”
阮文燁說話的時候都感覺很激動，他發現趙奕臉上的淡然，緊跟著喊了一句，“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125GeV的位置確定有新粒子？可能是希格斯粒子？”
“對啊！你怎么不激動呢？”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趙奕稍微有些不理解。
阮文燁深吸了一口氣，“這次是不一樣的。上次只是你自己做報告，只檢測了一小部分數據，現在是幾乎全部的數據結果！”
“哦！”
趙奕確實比較淡定。
如果說檢測沒有出現明顯的異常，才會是一件怪事情，因為《因果律》反饋的結果，已經確定希格斯粒子存在于125GeV位置。
所以…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早就知道了。
很快。
趙奕接到了會議中心的電話，打來電話的是弗蘭克維爾澤克，他依靠夸克粒子理論（強作用）方面所取得的成就，獲得了幾年前的諾貝爾物理學獎。
他到了會議中心，見到了維爾澤克。
維爾澤克的地中海頭型非常明顯，但卻喜歡留著一頭長發，頭發兩邊飛而中間凸的造型，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是把一疊報告遞給了趙奕，并開口說道，“你的研究是正確的。”
他一臉的難以置信，并以感嘆的口吻說道，“檢測結果相當樂觀，我們檢驗了大部分數據，不管是分區的數據還是整體的數據，都能在125GeV位置發現鼓包。”
維爾澤克說著拿過報告文件，翻到最后的幾頁，給趙奕看那些代表最終結果的圖形，“這真是非常不可思議，一種新奇的篩選方法，我相信以這種方法，我們能更容易發現更多。”
趙奕呼了口氣，也感覺輕松起來。
維爾澤克繼續說道，“那你肯定存在一個新的東西，也許是一種新的粒子，也許是什么其他東西，現在還不能確定那是希格斯粒子，這需要后續再進行研究。”
“但不管怎么說，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發現，我代表核子組織感謝你。”
趙奕笑笑，“你太客氣了。”
“不，嚴格的來說，你并不是核子組織的成員，而是一名純正的數學家，或者計算機專家，否則我不會很正式的感謝。”
趙奕和維爾澤克客套了幾句，就問起了接下來有關的研究計劃，維爾澤克聽出了他的意思，有些驚訝的說道，“你準備回去了？”
“是啊！”
趙奕點頭，“我還在燕華大學上學，下半學期已經開學了，我可不想錯過太多的課程。”
維爾澤克張了半天嘴，忽然不知道怎么說了。
眼前可是一個世界頂級的數論專家，還以計算機算法的手段，在粒子對撞實驗的數據中，找出了代表新粒子的信號。
那可是準諾貝爾獎級別的發現！
結果呢？
他要回國去讀書？
搞什么鬼？
這種天才不都應該是十幾歲就讀完大學了嗎？
趙奕可沒時間繼續浪費在這里，他都迫切的想要回去了，有了確定的結果就和他無關了。
接下來繼續研究的工作，他想參與也參與不了，與其留在這里繼續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享受大學生活。
當天。
核子組織在官方網站發表了最新的成果，頓時引起了全世界學術界的轟動。
好多媒體記者都聚集到了核子組織的研究基地，準備對做出篩選機制、找出新粒子信號的趙奕進行采訪。
然后他們就發現找不到趙奕。
此時。
趙奕已經坐上了回去的飛機。